第51章 攻略第51天
程翎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深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余小小坐在车里，不明所以地望向正前方堵在她车前的程翎，她虽然不认识程翎, 但之前跟林荞在一起时在食堂见过几次，所以有点印象。
程翎假惺惺地抬手朝她打了个招呼，而后径直拉开车门坐到她的副驾驶上。
余小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程翎也不跟她卖关子, 直接说, “没认错，找的就是你，余小小, 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吧？”
余小小没有接话, 而是满头问号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下周的转正考核我打听过了，公关部没有打算留用你。”程翎带着些威胁的语气说。
余小小被她这波离谱操作给整不会了, 好笑地答：“转正考试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我不会被留用？”
程翎也不慌，“我们投资部这一期的实习生里有个叫周原的，是你们公关部钱总的私生子，恰好郑总的女儿下个月春招要进佰天, 她学的又是新闻, 你觉得郑总会把她放在哪里？”
越是大型的企业，人员里越是少不了一些关系户, 钱总有个私生子在投资部实习这事儿算是公开的秘密, 她们公关部的人几乎都知道。
而程翎口中的郑总是投资部的一把手,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塞一个人在自己部门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举手之劳也好，礼尚往来也罢，如果郑总的女儿真的要进佰天，最大的可能就是公关部。
集团总部今年的进人计划已经公布，公关部只有一个名额，如果程翎说的是真的，一旦余小小留下来，郑总的女儿想进佰天就只能选其他岗位，钱总和郑总素来交好，怎么会放过这个还人情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余小小冷了脸色。
“跟我合作，我帮你留在佰天。”程翎开出自己的条件。
“就凭你？”余小小轻笑了下，“你自己能不能留下来都未可知吧？”
被她说中，程翎的面皮微抽了抽，但她很快调整过来。
“是，我也许是留不下来，但你作为林荞在公司唯一的好朋友，怎么也会沦落到要跟我们一样提心吊胆？”
她大概是知道了余小小与林荞之间的龃龉，故意把“好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林荞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只顾自己的利益不管他人死活，无论你对她多好她都不愿意为你付出一点点，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都不愿意。”
程翎见余小小的面色沉下去，继续煽风点火。
“郑总的女儿是我学生会的学妹，她现在正在犹豫是春招进佰天还是出国深造，如果你答应跟我合作，我可以帮你劝她放弃进佰天，这样公关部的名额就还是你的。”
都是凭本事考进顶尖学府的佼佼者，余小小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她三言两语糊弄了，她轻蔑地瞥了程翎一眼。
“要是真像你所说的你和你学妹关系那么好，好到足以影响她对未来的选择，你怎么不让她找郑总把你留下来，还在这里跟我兜什么圈子？”
被人当面拆穿，程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也就索性说了实话，“确实，我跟她关系不怎么样，但我是真的有办法帮你留在佰天。”
“我这个学妹原本是打算出国的，现在之所以犹豫要不要留在国内是因为她喜欢的人，而他喜欢的这个人恰好在追我，一旦我接受了这个人，你觉得她还有必要为了他留下来吗？”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正好我也做一回好人成全他们。”
“你威胁我？”余小小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这怎么能说是威胁？我只是在向你寻求合作啊！”
她转变策略，开始劝说余小小：“这周末有一个实习生聚餐，周原跟我说只要我把林荞带过去他就帮我转正，你知道的，林荞从不拿正眼瞧我又怎么会接受我的邀请？但你就不一样了，利益相关的事她虽然不帮你，但参加个聚餐这种小事她一定不会拒绝，毕竟你可是她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
“余小小，你应该很清楚，像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人，想要留下来就只有互帮互助，求人不如求己啊！”程翎意味深长地说。
程翎的挑拨虽然拙劣，但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像他们这种没权没势的人，想要留下来就只有靠自己。
余小小有些动摇。
……
周五晚上下班，林荞收到了余小小的消息，说实习生大群里组织了一个临别聚餐，问她要不要一起参加。
前几天小白放了她鸽子，说好今晚补回来的，林荞已经事先答应好了，正准备回复余小小说自己就不去了，消息发出去的前一秒看见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一周前的聊天记录，手指顿了顿，把原先打好的拒绝消息删掉，回了句：“好呀！”
自从上次余小小找她帮忙她没答应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尴尬，余小小不再每天约她一起吃午饭，平时也见不着面，林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尴尬，所以一直僵持着。
凭心而论，余小小热情友善，是她在佰天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她大概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纠结和犹豫才鼓起勇气发来这条破冰消息的，林荞不想让她失望。
来佰天快半年的时间，实习生群里组织的各种聚会她一次也没参加过，一来是因为她本就没打算在佰天长干，不想浪费时间无效社交，二来也是因为她跟苏正行的各种流言，毕竟没人喜欢被当成饭桌上的谈资。
可能因为是临别前的最后一次聚餐，来的人特别多，林荞根据群里的定位赶到包厢时，大圆桌上至少坐了二十个人，不仅如此，听说隔壁还有一桌。
余小小比她先到，见她推门一眼便看到她，起身招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林荞，这边！”
桌上的人听到余小小喊林荞的名字，纷纷朝她投来目光。
在座的众人有些虽然不认识林荞，但无一例外都听过她的八卦，什么关系户，走后门，总裁的贴身小蜜，甚至更难听的也有。
以前林荞从不参加任何聚会，他们还没机会一睹真容，而今见到了，都神色各异地打量着。
林荞有意无视掉这些目光，装看不见似的，神色自若地坐到余小小旁边。
她才坐下，却意外发现程翎也在。
什么情况？今天不是他们这一批实习生的聚会吗？怎么她也在？
程翎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正在和一个身材瘦长，小鼻子小眼的男生说话。
林荞转念一想，也是，能进佰天的实习生大多都是附近一流高校的学生，同在佰天实习，互相认识来参加个聚会也不奇怪。
小鼻子小眼男跟程翎说完话，视线落到林荞身上，略带些轻蔑地歪了歪嘴，起身倒了杯红酒。
“林荞？是吧？”
小鼻子小眼男端着红酒绕桌走过来，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行为举止，语气神态却油得像四五十岁的中年油腻男。
“认识一下，我叫周原。”小鼻子小眼男举着酒杯敬她。
林荞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也算跟苏正行参加过饭局，她知道按照酒桌上的规矩此时她应该端起酒杯应下来，可她一看那小鼻子小眼男的普信样子就想翻白眼，强忍住不适扯了扯嘴角说，“抱歉，吃了头孢，喝不了酒。”
周原在佰天的实习生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虽然其貌不扬，但仗着家里的关系，想撩的姑娘就没有撩不到的，甚至还有不少女生为他争风吃醋。
可能是瞎的人太多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很有魅力，以至于他觉得佰天的实习生圈子就是他的后宫，里面的每个女生都是他的所有物，除非他自己看不上，否则都应该任他采撷。
周原很早就听说过林荞，知道她是佰天的另一个关系户，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直到公司里开始传林荞和苏正行不清不楚他才开始注意。
周原是公关部钱总跟情人在外面生的儿子，虽然没能进钱家门，但他从不把自己当外人，他知道他爸不满苏正行已久，所以便打起了苏正行“情人”的主意，愚蠢的想要“恶心恶心”苏正行给他爸出气。
他曾多次组局想引林荞参加，但林荞在佰天像个孤狼，几乎不与人交往，群里的消息就跟看不见似的，一次也没回过。
几次落空，周原也就淡了心思，毕竟苏正行是给他爸气受又不是给他气受，孝心这种东西偶尔泛滥一次也就够了，什么时候他爸肯立遗嘱把全部财产留给他他再变身大孝子也不迟，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荞不是他的菜，他唯爱蛇精脸。
周原本都已经放弃了，不曾想几天前程翎主动找上他，说她是林荞发小，保准帮他把林荞约出来，作为交换，周原需要帮她转正。
虽然转正考核还没开始，但哪些人能通过考核各部门心里多少有点数，程翎在佰天实习的这一年里工作能力并不突出，在投资部人缘也不怎么样，就算她能够通过集团的统一考试，部门考核这一关她也过不了。
但周原并没有拒绝她，相反的，他答应了，送上门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就算最后程翎知道他在骗她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报警抓他吗？
想到这里，周原耐着性子，抬手叫了服务员，问林荞：“那就喝点牛奶？”
一旁的余小小看出林荞的反感，主动站出来解围道：“对了，我听说这家的酱烧排骨特别有名，咱们点了吗？”
在座的有一部分人是京大的学生，是余小小的同学和校友，听她这么问便答：“当然点了，不仅点了酱烧排骨，还点了响油鳝丝呢！”
“我想起来了！这两道菜好像是他们家的招牌，这家店是不是上过前两年那个美食节目？我记得我当时还刷到过呢！”
被余小小这么一打岔，桌上的人都讨论起了店里的菜色，没人再关注周原和林荞，周原端着酒杯尬在原地，神色莫辨。
座位上，程翎静静地瞧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她深知周原此人狂妄自大又心胸狭窄，林荞这样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周原仗着他爸的关系平时横行霸道惯了，在学校时就为非作歹，用脏手段欺负过不少女生，不过都被他以两厢情愿或者□□羞辱掩盖了，北景的高校圈就那么大，稍一打听便能知道。
进了佰天后他虽收敛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翎不信他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荞，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第52章 攻略第52天
周原被林荞下了面子, 心中虽很不爽，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不仅没再纠缠, 还出去找服务员端了杯热牛奶给她。
林荞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的场面恢复了正常，大家一边吃一边谈着这段时间在佰天实习的经历和感悟，本来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程翎挑了个头。
“林荞, 我听说总裁办从来都没有招过实习生, 你是第一个, 你也太厉害了吧，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跟大家分享呀？”
虽然程翎极力表现出一副夸赞的样子，但是夸赞还是阴阳怪气在场的人一听便知, 闻言皆对林荞投来目光。
其实在来聚会之前, 林荞就已经想过今天可能会被问到一些不中听的事，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会忍住脾气不让余小小尴尬。
程翎这么说明显是挑事，她懒得跟她吵架，便准备敷衍两句糊弄过去，不料余小小听见后却说：“大家好不容易才熬过实习期要准备转正考试, 跟实习有关的面试经我可不想再听了, 多晦气啊！我只想一把上岸，乞求以后再也不用找实习了才好呢！”
余小小的话很快引起在场很多实习生的共鸣, 毕竟当代大学生主打的就是一个想接好运, 听不得一点影响运势的晦气东西。
程翎原以为余小小答应把林荞带过来便是站在了自己这边, 没想到她竟还主动帮林荞说话，登时心中升起怒意, 忍着不满继续说：“要说上岸，我觉得我们这一桌最有可能上岸的就是林荞了……”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天人多，林荞本不想跟她起冲突，但蹬鼻子就会上脸，如果林荞一直退让，她只会变本加厉。
正欲反驳，余小小抢先一步道：“什么意思？你觉得在座的其他人都上不了岸吗？”
余小小蹙着眉头故作疑惑，她的反问直接让程翎成了众矢之的。
佰天的录取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在座的人的确大多数都上不了岸，但程翎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被余小小这么一歪曲，在场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觉自己被咒了，看向程翎的眼神也少了几分友好。
一连两次被余小小噎回去，程翎只好愤愤地闭了嘴。
见她终于消停，林荞朝余小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余小小不在意地朝她笑笑，“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一句“朋友”让连日来的别扭和疏离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心上的石头像是一下落了地，林荞整个人为之一轻，也笑了，“嗯，我们是朋友。”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算接近尾声，恰好此时外面下起了雨，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变成了待会大家怎么打车，怎么回家。
余小小说她是开车来的，可以顺道送林荞回学校。
正要答应，一直活跃在席间的周原站起来提议大家最后提一个，既是对今天这顿聚餐的总结也是对半年实习生活的总结。
于是大家便陆续站起身举起面前的红酒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