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条纹领带,格外温润清隽。
“思漓,一会儿有空吗?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傅思漓好奇问:“去哪?”
男人微微一笑,“是岳教授,他很想见见你。”
有些日子没听到这个名字,她面露诧异:“岳教授?你认识他?”
岳教授是在傅思漓高中时教经济学的一名教授,学校里大多数都是外教,岳教授是为数不多的中国人,在学校里对她也很是关照。
季言忱眸光微垂,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
他温声对她解释道:“嗯,岳教授前几年在欧洲自己开了一家酒庄,我们酒店西餐厅里的主推餐前酒就是岳教授和他夫人亲手酿造出来的。他们最近刚好回国,难得要在北城住一阵子。我听他说起过,你之前是他的学生。”
傅思漓倒是不知道岳教授这几年转了行,还和酒店颇有渊源。
对方是曾经教过她的老师,她也不可能拒绝,只好答应和季言忱一起去拜访。
两人抵达小洋楼门口时,岳教授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口。
五十几岁的老教授这些年退了休,头发虽然斑白,却精神矍铄,眉眼间神采奕奕。
季言忱将提前备好的礼物递过去,傅思漓也柔声开口:“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老人笑呵呵地招呼他们:“好得很,现在不教书了,边开酒庄边养老,比以前轻松多了。你们俩快进来。”
岳教授让他们进客厅坐下,随后就起身去沏茶。
“最近的新酒卖得怎么样?”
季言忱温和应答:“很多老顾客都只点这款,他们都很喜欢,上个月也是销量第一。”
听到好消息,岳教授的脸上顿时笑纹更深,“那就好。”
热水咕噜咕噜地在烧水壶里冒着泡,客厅的茶几里还摆着几本高中时每年的纪念册。
岳教授泡好了茶给他们端过来,坐在沙发上和傅思漓闲谈了一会儿,问了问她的近况。
聊着聊着,岳教授又想起来什么,好奇问:“对了,尹若熙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和裴家小子结婚了吗?当时学校里可都传他们两个是金童玉女,连参加竞赛都是稳占第一和第二的宝座。”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思漓的手不禁一晃,茶杯里的茶水满溢出来,溅到她白皙的手背上。
“没事吧思漓?”
幸好茶水是温热的,没有将她烫伤。
傅思漓调整好呼吸,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清理着被她弄脏的桌面。
她扬了扬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
顿了片刻,她才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刚刚的话题。
“他们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被这样一下打断,岳教授也没有停留在刚刚的话题上,关切了一句,随后就和季言忱继续聊着合作续约的问题。
到了晚饭时间,岳教授想留二人吃饭,可傅思漓坚持离开,没有再留下打扰。
和季言忱一起走出大门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季言忱看着她的神色,目光微敛,随即不动声色地开口:“岳教授最近几年都没回北城,所以不知道你和裴总已经结婚了。”
傅思漓弯起眼睛,笑容不变:“我和他又没有公开举行过婚礼,教授不知道也很正常。”
只是仔细看,却能看见她眼底的黯然。
季言忱垂下目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走到路边,他又体贴询问:“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傅思漓摇摇头,轻声拒绝:“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我陪你。”
他执意要陪她一起散步,傅思漓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傅思漓微微垂下眼,脑中忽然又冒出刚刚岳教授问的话。
她呼吸滞了滞,片刻后,还是按下了锁屏键,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透过车窗,裴时隐能清楚看见她挂断电话的动作。
男人唇线抿紧,漆黑的眼眸里不由得沉了几分,隐有戾气在眼底翻滚。
傅思漓对此毫无察觉,顺着马路和季言忱一起并排走着。
每到秋天,这里的枫叶就会飘落而下,可现在是冬天,枝干早已变得光秃秃的,莫名让人觉得萧条荒芜。
她有些失神,就在正要过马路时,旁边的视线盲区里突然窜出一辆自行车。
身边的季言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在车碰到她之前将人拉了过去。
傅思漓穿着高跟鞋,一下没站稳,撞上他的胸口。
抬起头,就对上季言忱关切的目光。
“没事吧?”
季言忱身上的气息和裴时隐的截然不同,陌生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让傅思漓很不适应,回过神后就飞快退后一步,重新和他拉开距离。
“我没事。”
就在这时,身后忽而传来一阵熟悉低沉的脚步声。
傅思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怔然转过头看去,就见那道颀长笔挺的身影站在身后,无形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
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季言忱唇角微微扬起,依然从容地道:“裴总,好久不见。”
裴时隐看了他一眼,面色并无变化,随后直直看向傅思漓。
“裴太太,回家了。”
-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有些重,微微的痛感让傅思漓拧了拧细眉,被他就这样一路带到了车上。
前排的文柏注意到男人脸色的阴沉,又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刚想开口:“裴总....”
男人的声线里压抑着戾气,“滚下去。”
这话一出,文柏和司机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下车离开,给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走之前还不忘落下前后排的挡板。
后排的空气弥漫着男人身上可怕的压迫感,傅思漓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的语气辨不出情绪,“我打扰你们了?”
猜到男人应当是提前结束工作赶回来的,傅思漓不想因为刚刚的事和他吵架,于是转移话题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闻到他身上有浅淡的烟味。
上次她忘了问他。
“你走的那天晚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思漓一怔。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平静到了让她觉得有些害怕的程度。
她和黎述闹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在意,因为他清楚是假的。
程修提起过去,他也可以装作不在乎,可真的让他亲眼目睹这样的画面,仅仅是看见她和季言忱站在一起,他就已经快要无法自控。
让他又想起,四年前她消失在成人礼的那天晚上。
那么干脆利落地,把他从她的生活里剔除。
男人喉结滚了滚,抬起眼,盯着她的目光幽深得可怕。
他的唇角扯了扯,语气略带嘲弄。
“傅思漓,你觉得你有多了解我?”
这句话十分刺耳,从去年结婚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之前的事。
傅思漓张了张唇,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朝她乱发什么脾气?
她别开眼不想看他,心里还是止不住涌上委屈和酸涩。
“我和言忱哥哥只是来看看岳教授而已,又不是在约会....”
那一声哥哥像是彻底点燃了引线,将他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傅思漓还没来得及反应,下颌就被男人掐住,让她不得不抬起头迎合这场急风骤雨,冰冷的,强大而陌生的气场,铺天盖地朝着她袭来,让她的大脑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他的唇有些微凉,像是在惩罚她,用力地,翘开她的齿关,彼此的气息终于彻底交织在一起。
她越是想推开他,他就越是不依不饶。
安静的后排回荡着唇舌交缠发出的濡湿声响,被他这样压制着亲吻,不过一会儿,傅思漓感觉到舌尖已经有些发麻,快要窒息,让她的眼尾都不禁有些湿润起来,炙热的体温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那一点偏执和疯狂,其实早就埋在他的底色里。男人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是有耐心,可以等到她愿意,毕竟他已经等了三年。
但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女人身上的那股香气萦绕在鼻间,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针织毛衣,下摆宽松,很容易就给了人可乘之机。
他目光更暗,被掌心里滑嫩的触感蛊惑着,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背向上。
只要路边有行人经过,就能看到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但傅思漓完全忘了这是防窥膜,外面的人看不见车内的情况。
酥麻的触感蔓延而上,察觉到他的意图,她着急了,稍一用力,就咬破了他的唇角,尝到了血腥味。
他吃了痛,钳制着她的力道才终于松开。
傅思漓是被他突然的一下吓到了,胸口不停起伏着,被他吻得发肿的唇瓣上也沾着血丝,推开他的一瞬间,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肺部稀薄的氧气终于回来,她抽噎着骂他,嗓音却是绵软的,毫无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