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四只鬼整整齐齐站成一排,齐声喊:“大哥!”
苏寅琛十分享受地点点头,出去的时候仿佛在开跑车般拉风,前后左右各有护法,顺利地走了出去。
*
谢忱和林听即将找到出口的时候,一群NPC像是早有预谋似的,迈着诡异的丧尸步朝他们奔过来。
就在他们以为遇到丧尸群时,气氛陡然一转。
为首的NPC突然一拍手,蜡烛顿时点燃,一首《甜蜜蜜》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营造出一场浪漫且暧昧的画面,仿佛就连这密室里的假血都像是一朵朵玫瑰。
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林听手上拿着的钥匙也无处顿放,她蹙眉道:“这难不成是什么新的抢夺环节?”
谢忱沉默了一下,说:“看着不像,倒像是……求婚的?”
“………”
为首的鬼缓缓把身后的玫瑰花拿了出来,深情款款地朝谢忱走过去,暗想,只要他拿了花送给旁边的女生,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两个年轻人应该能明白他的苦心吧。
林听愣愣地看着NPC给自己男朋友献上了一大捧鲜花,上面还附赠了一个纸条,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众多NPC开始同时起哄,“亲一个亲一个。哦~”
为首的NPC递完花就意味深长地朝谢忱抛了个媚眼,又往林听那边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后转身就走。
像极了………挑衅。
即便他往后走了,那句轰轰烈烈的“亲一个”依旧在耳边回荡。
林听和谢忱意味不明的对视一眼,前者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后者眼神里满是无措的想要狡辩。
于是,在这首甜蜜蜜的背景音乐下,林听头也不回地拿着钥匙往外走。
谢忱愣了下,即便在CPU都有点烧了的情况下,他也不忘跑出去追人。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NPC小声嘀咕道:“哥,这事儿是不是黄了?”
刚才递花的NPC挠了挠头,满腹狐疑道:“不应该啊,我这计划这么完美,怎么可能不成功?是不是你们刚才喊得声音不够大?”
其他人慌忙后退摆手,说:“不能啊,我们扯嗓子喊了,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倒立舌吻呗,找几个漂亮的生化护士,一个都跑不了!”
“………”
第40章
出来后的谢忱手忙脚乱的就想解释, “那不是我的问题,林三三,我不接受污蔑啊。”
林听面无表情道:“哦对对, 谢大少爷就是太受欢迎了, 对吧。”
谢忱拉住她的手腕,手上一用力, 林听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好闻甘冽的薄荷香。
她抬头看去,只见少年正弯唇笑得得意, 语气依旧欠兮兮的, “林三三, 你吃我醋啦?”
“没有, 鬼才吃你醋呢。”林听随口敷衍道。
“啊对对对,可不就是鬼吃我醋了?”
谢忱抬手在她脑门轻敲一下,说, “你这么聪明, 能猜不出来这是苏寅琛他们搞得?”
林听眨眨眼睛笑了下,很实诚道:“猜出来了啊,所以想借机溜走, 不然不知道还要被追多久呢。”
谢忱学着绿茶的语气说:“呦呵, 我家三三这是想单独和你男朋友相处了?你闺蜜不会吃醋吧。”
“谢二狗,你小心云旎她们出来和你拼命。”林听磨磨牙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么赖着你了。”依旧是极为不要脸的语气。
谢忱其实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骗到一个吻, 干脆拉着林听按原定计划去看电影。
只不过,谁特么买的情侣电影是看恐怖悬疑的《寂静岭》啊?
偏偏林听竟然还看进去了, 婆婆文海废文都在小说Q群吧⒈4巴⒈流963丝毫不顾他自己在一边陷入无尽的懊恼与昏昏欲睡中。
出了电影院,谢忱明显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盛满了失落与委屈,令林听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问一句:“谢二狗,你又怎么了?”
“生气了呗。”谢忱一脸傲娇地说,“我可不好哄,生气了一般——”
话未尽,林听就已经拉着他的衣领,踮脚凑了上去,亲在了他的唇角,心跳加速,像是有一团火直冲脑海,令人本能地想要再近一点,纠缠不休。
谢忱愣了下,林听已然再次踮脚,手臂使力把他拽低,他下意识闭眼往前迎合,却始终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温热。
他掀开眼皮疑惑不解,却只看到林听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
她一脸狡黠地说:“谢二狗,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亲你呀?那你可猜错了,我就不亲。”
谢忱低头轻笑一声,磨磨牙说:“林三三,听话。”
“听话?我会听——”话未说完,林听就被一把揽进怀里,谢忱的手紧紧抵在她腰间,俯身在她唇上轻咬着,不敢使力。
林听微怔,只是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他们两个都在笨拙地去迎合,去接受,似乎只要对方在,就足够了。
吻到最后,林听愣愣地垂头,心想,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
好不容易松开了,两人都在微微喘着气。
“林三三,以后记得对我负责。”谢忱挑眉坏笑一下。
“谢二狗,你还真是脸皮厚啊。”
林听睨他一眼,但心里却明白,他这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像是迷途的小猫小狗终于找到了家,却又害怕这是一场梦。
林听歪头揉了揉他的发,笑道:“娇气包谢二狗!”
谢忱无奈地吸口气,磨磨后槽牙说:“林三三,你是真不怕我会——”
他顿了下,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林听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会什么?”
“会……”谢忱看了眼林听,忽的凑近,坏笑道,“吃了你。”
林听不明所以,还没等她问什么意思的时候,谢忱已经转头轻咳了一声,道:“那什么,听说佛山寺的花都开了,不如去看看?”
“哦,”林听说,“谢二狗,你脸红了。”
“热的了。”
“那你耳朵也红,都热的了?”
“啊对对对,我喝岩浆了。”少年拖长尾音懒懒道,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吃过午饭后,两人打车到了佛山寺的时候,天还不晚,正是三四点钟的光景,天色仿若画师调色盘里精心绘制的鎏金色,绚烂温暖。
佛山寺就在山腰处,山脚下有一条长河,缓缓流淌,安静祥和,果真是古寺的气派。
山脚下的长街上是著名的小吃街,来游玩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下午毕竟还是闷热了些,看起来人流也并不是很多。
上山过程不是很难,寺庙香火旺盛,袅袅香烟不断,飘至高处,飘渺如云,似梦似幻。
古寺中央是棵老树,不知多久的光景,但早已枝繁叶茂,上面还系着同样款式的红稠,悠悠然地伴着香烟在轻风中摇晃。
一瞬间,谢忱看到的不是这满树红绸,而是这如盖的老树。
他下意识地念了一句曾经很喜欢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惆怅而落寞,带着些林听听不太懂的茫然,像是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的孩子,轻轻呢喃着。
林听也很喜欢《项脊轩志》,但谢忱的惆怅却不像是悲伤,反倒是更像……惋惜。
“我老爹说,我妈刚查出来怀着我的时候,去山头种了一棵树,说是要让我和小树一起长大。”
谢忱喉结滑动了一下,接着说,“后来,她没见到那棵小树,我老爹呢就时常喝醉了去看看那颗树,又常常念着那句名言。”
谢忱学着老成的语气又喃喃念了一遍,可字里行间没有对妻子的缅怀,没有对妈妈的思念,只有无数的歉意和自责。
他的出生害死了自己亲生母亲,这份罪孽,他归咎于自己,深埋心中好久好久。
偏生又若无其事地洒脱,带上虚伪的伪装,行走在父亲不爱、亲人离世、表面光鲜的世界里。
林听问:“那棵树呢?”
“没了,”谢忱轻描淡写地说,“我出生的那一年,下了场暴雨,树就死了。”
谢辉甚至找了很多人想要救活那棵树也已经于事无补,那棵树最终也没留下来。
气氛沉寂着,过了许久,林听才有些沙哑地开口。
“想要祈福吗?”
林听拉着他进去,求了两段红绸,站在树前,说,“听说把红绸系在树干上,可以祈福消灾避难呢,不试试吗?”
谢忱微怔,看着手中混杂着斑驳树影的红绸,心中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酸涩的,苦悲的,他缓缓道,“好。”
挂上了红绸,林听闭目许愿,她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只有一句话。
愿我所爱,平平安安。
谢忱挂好后,侧目看着林听,一时失神。
不得不说,林听真的很漂亮,清纯自然,眼角的泪痣清晰,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似是月牙儿般盛满了笑意与期许。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林三三,你要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如果真的能祈福,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福气全部给林听。
蓦地,林听抬眼看他,笑问:“谢二狗,你想什么呢?”
“我想你啊。”
话音缱绻,尾调拉长。
少年丝毫不掩饰他的爱意,满眼都是女孩的身影,他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下,说:“林三三,你说咱俩以后结婚了,可以不要孩子吗?”
林听愣了愣,不明所以,随即脸微红,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眺望远方道:“谢……谢忱,你说这是不是太早了?而且我还没说要嫁给谁呢。”
“你不嫁,我就陪你谈一辈子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