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你这不算是骨折,膝盖撞到,韧带损伤!局部出血有肿胀疼痛是正常的……石膏打完固定一下伤口,半个月后来拆啊。”
医生看了眼男生还带着赛车专用的手套,看着他和自己儿子相仿的年纪,不由得又多说了句:“你们这些年轻小孩,天天玩这些刺激危险的东西,别把命不当回事儿。”
林望讪讪点头:“您说得是。”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想他这点速度算什么刺激啊。
要是医生那会儿在赛道上看见段宵那不要命的放肆玩法,估计得吓昏过去。
赛比完了,他也输得五体投地。
段宵确实强,难怪学长们都对他这么佩服。
长得帅家世好,会读书会赚钱,还玩得五花八门,整个人跟没短板似的。
林望有点惆怅,他读高中时也挺出色的。顽皮但成绩又不错,没想到上了大学后会被降维打击。
失落的情绪在几秒钟后慢慢消散。
因为门口那的夏仰进来了。
夏仰觉得今天自己简直诸事不顺,一天下来居然跑了两次医院。
她去缴完费,把医保卡和领的药递过来:“剂量都写在纸单上,你这半个月要忌口了。”
林望笑着接过这些东西,点头:“嗯,谢谢学姐。”
“不客气……”她有点别扭地说,“本来也怪段宵。”
林望:“不是学长的错,赛道上难免有意外。他赛车挺厉害的,是我不知深浅了。”
他这么善解人意,夏仰反倒不好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眼时间,问道:“你同学会来接你吗?”
“会的,可能这个点有点堵车。”林望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空位,“学姐你坐一会儿呗。晚点一块回学校,我同学开他爸车来的。”
她点开手机微信,轻声说:“我等你同学来了再走,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等会我还有点其他事。”
林望垂眸,看见女孩勾下脑袋时,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
她虽然是学姐,但并没有长他一岁的姐感。乌黑瞳仁,殷红的唇瓣,有时还总因为发呆时的那份呆滞,减轻五官上的娇艳。
显得有种乖乖的可爱。
林望抿着唇,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是去找段学长吗?他是不是生气误会什么了?要不要我帮忙解释一下。”
在生气,他每天生不完的气。
今晚应该是对林望的挑衅浪费了他宝贵时间,才感到生气。
但夏仰不明白后面那句:“误会什么?”
“你……”林望被她面色如常地盯着,反而有些耳热心跳,“你刚才是朝我跑过来的。”
“你车都撞栏杆上了,我担心你受伤啊。”
“只是这样?”
“不然呢?”夏仰指了指他打石膏的腿,“看吧,你果然受伤了。”
林望表情有一丝诡异的皲裂:“那,那你为什么不担心段宵学长?”
夏仰认真地看着他:“学弟,你人也太好了。明明是他故意别车才让你受伤的,你居然还怕他会有事?他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他之前跑的好几场拉力赛比这难度高多了。”
“……”
怎么感觉被安慰了,又没被安慰到。
林望听着她的话,只感觉自己心口那只乱撞的小鹿,一开始还在东窜西窜,此刻却“啪”得撞在一堵刀枪不入的墙上。
走廊上有护士和保安推着急救病人往里跑,一阵血腥气弥漫上来。
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安静下来,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林望忍不住问:“学姐,为什么不能公开你和学长在一起?是他不让吗?”
“我和他……”
夏仰看着他诚挚的脸,顿了下。
或许直接说是情侣,会省去他别的问题?
她可以和庄婧直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没法对一个不太熟悉的学弟聊自己的隐私。
想到这里,夏仰微微抿唇:“是我们一致觉得这样比较好。他在学校很受其他女孩的欢迎,我也不想被他的事情影响。”
听上去的可信度好低。
林望满脑子都是那些被自己男朋友pua的女生,朋友圈不公开就是不够喜欢。
更别说她和段宵这样。
“学姐,你别被骗了。”林望转过头盯着她,有点心疼,“一个男生如果真的爱你,就算不说要昭告天下,但身边同学朋友总会知道的,这才是正常的恋爱。”
夏仰怔愣地回视他,思绪落在“正常的恋爱”那几个字上。
好悲凉,她好像没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呢。
互相无言时,他同学正好过来了。
夏仰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口气,站起来告别:“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要按时吃药。”
林望那同学叫向晨阳,晃着车钥匙过来,和她擦肩而过。见她颔首打了下招呼,忙躬身喊了句“学姐再见。”
目送夏仰走出医院门口,向晨阳一个箭步冲到林望身边:“林子你出息了啊!追学姐追到医院来了,你这招叫苦肉计?”
林望捏着手里的药,有些失神:“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对夏仰学姐没意思啊,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没人知道的男朋友,自己也不承认的男朋友……”他低喃着。
向晨阳:“什么神神叨叨的?你腿上打的石膏不会糊到脑子了吧?”
林望突然抬头,笑着说:“那可以算没有男朋友。”
向晨阳一句没听明白,发愁:“完了,我兄弟这脑子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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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才八点半,夏仰在鼓楼附近逛了半个小时。
“小姐,您的东西包装好了,”
导购员将绑着蝴蝶结的精美礼盒递给她,顺手往里塞了张生日贺卡。
回去的地铁上有些空,夏仰坐在靠着扶手的一侧,百无聊赖地点开朋友圈刷新了一下。
第一条就是陆嘉泽的动态。
段宵的朋友有很多,来来往往跟着他去过这么多局,她都记不住几个熟脸。
但陆嘉泽高中和他们一个班的,加上好友也有几年了。
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很爱发动态,屁话特别多。吃个饭都能从点餐、上前菜、主菜、甜点各发一条朋友圈。
而且他谈的女朋友完全不用担心不被公开。公开也没用,半个小时都不到,就会被其他动态给挤下去。
今天晚上倒是还收敛了点,往下一划,暂时只发了五条。看背景环境是在酒吧里,嘈杂的画外音里传出DJ喊麦的声音。
划到他最初发的那条时,夏仰停顿了两秒。
那是个五秒钟的视频,他在拍段宵。
视频里的段宵,却拿着手机在拍台上弹吉他唱歌的一位驻唱女歌手。
暗紫色的镭射灯照在男生挺括肩身,线条流畅又疏懒。还能隐约看见他嘴边咬着根烟,侧脸轮廓利落,眼尾拖着几分漫不经心。
夏仰回到消息列表,点开和段宵的聊天记录框。
他走之后,并没有发信息来。
也对,在酒吧玩得挺开心,应该已经不生气了。
她重新回到刚才那个视频,多看了两眼。
就只录了几秒钟,听不清那个女生唱的是什么歌,甚至脸都只能看个大概,但声音还挺好听的。
段宵似乎就从来没拍过她在舞台上的表演。
好几次年级里的晚会,夏仰在台上跳舞,不经意地瞥过他几眼。
他顶着校学生会主席的头衔,总是坐前排。
这种场合里,段宵一般都是懒洋洋地撑个脑袋,靠着座位扶手看向台上。脸上也瞧不出有几分兴致,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胡思乱想了须臾,夏仰合上了手机。
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探究的,有人喜欢赏舞,也有人就偏爱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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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曼刚回国。
她比段宵他们这伙人大两岁,今年大四,在英国伦敦留学。
正好十月底有一周秋假,和十一月将要放的感恩节假期堆在一起,共半个月休息时间,索性买张机票飞回京州。
陆嘉泽正好在酒吧订了两个台,当即把她请了过来。
周栖曼在英国读的是政治,但她对这门专业没什么兴趣,平时就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rap搞搞潮流音乐,在新人歌手里已经小有名气。
一曲唱完,她从台上跳下来:“阿宵,拍得怎么样?”
段宵兴致缺缺,没回答,把她手机直接抛了回去。
周栖曼没在意他那混球的态度。
她接住手机,点开相册后,眉毛却立刻蹙起来:“你怎么回事儿!我的脸都没拍到,你就光盯着我身上那把吉他拍啊?”
陆嘉泽拿着几瓶酒过来,听了不由得笑:“栖姐你让他拍还不如让我拍,他都不爱听歌,能给你录个一分钟已经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