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烦,焦棠还想比赛结束后跟齐礼官宣呢,估计又要延后。
焦棠和齐礼一个多月没见,焦棠跟他分开的时候是秋天,如今入冬了。一直没得到也就那样,一旦得到再分开,分离焦虑只会比之前更严重。
节目组的宿舍在郊区别墅区,冬天寒风凛冽,树木黄了一片,常青树也是沉闷的墨绿,没有什么生机。焦棠又开始频繁的失眠,她睡不着,吃了药也睡不着,一直处于焦虑状态。
她不想给齐礼发信息,怕他担心。
熬到两点,她实在睡不着打开窗户在寒风中透气,听到楼下女孩哭声。
她探头往底下看,周宁像片树叶一样被个高大的男人甩到了墙上。周宁个子小又瘦,毫无抵抗能力。
焦棠脑子嗡的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冲到了一楼。她其实没什么实战经验,最容易冲动的青春期,她活在席宇和齐礼的庇护下,轮不到她动手。长大一些,她那种性格也没人会跟她动手。
焦棠一把抓住男人肩膀,抬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拖鞋和那个男人一起摔了出去,焦棠没想到对方这么花架子,她愣了下,连忙拎起地上的周宁推到身后,从堆砌的花坛里捡了一块砖头握在手里,“周宁报警。”
“你敢报警吗?”男人捂着肚子坐起来看向焦棠,有些怵她。眼神飘了下,对焦棠身后的周宁十分嚣张,扬声道,“报警啊,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周大明星是怎么红了之后把我甩掉的!还天真少女呢,十八岁就跟人上床——”
焦棠穿上拖鞋抬脚又把他踹倒了,把他后半段话给踹回了肚子里,“你这个烂人几岁跟人上床?知不知道暴力胁迫女性算什么罪?强制猥亵五年以下。污蔑恐吓造成对方名誉严重损失,五年以下。累计一下,你算算你得判多少年。这里可有监控,你的一言一行都在监控底下,证据确凿。”
焦棠背过法条试图告焦海峰,她被许园骚扰的时候,也请过律师,吓唬这种流氓混混她有经验。
“几岁谈恋爱可不犯法,你在犯法。你从现在开始最好每一句话都给我想清楚再说,毕竟,每一句都是罪证。”焦棠没实战过,她是第一脚把对方给震住了。后续真打架,她不一定能打得过,为这种人拼命也不值得。
她收回腿打算回去拿手机打给齐礼,周宁是齐礼的妹妹,得先通知他,齐礼也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男人捂着剧疼的肚子从地上爬起来,想放狠话,接触到焦棠的眼和手里的砖头不敢了,转身大步往外面走。
“放他走吗?”焦棠扔掉砖头,看了看挂在她手臂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周宁,“他是艺人吗?”
“嗯,但不红。”周宁哽咽着,“谢谢姐,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哥和赵总?”
焦棠环视四周,虽然是凌晨十分,周围没人,可这里到处是人。她拉着周宁快步往别墅里走,周宁轻飘飘的,难怪会被男人一把甩那么远。焦棠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又去关窗,取了毛巾递给她,“身上有伤吗?”
周宁拿毛巾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哭,“我哥知道一定会打死我……”
“你哥知道只会收拾他。”焦棠拿起手机说道,“今晚的事必须要告诉你的团队,周宁,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只能去面对,明白吗?烂掉的疮不去清理永远不会愈合。只会拖死你,你以为这些事瞒得住?”
焦棠基本上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周宁哭的更大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陪他进娱乐圈,我们原本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越走分歧越大。他以前特别好,温柔体贴。不知道怎么就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没进娱乐圈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这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是个人渣,只不过之前善于伪装。人品好的人,怎么也不会动手,更不会拿过去要挟你。”焦棠拿起手机找到齐礼的号码,“对付人渣,你软处理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你没看到他那副欺软怕硬的样子?他那么高的个子硬打会打不过我吗?连抬手都不敢,本质又怂又坏。你真强势起来,他未必敢碰你。十八岁谈恋爱是什么罪?青春年华谁不向往爱情?只不过你遇人不淑。摔一跤爬起来避开这个坑路还长着呢,都是这么磕磕绊绊地长大,你还在一个坑里待到死呢?及时止损吧。”
周宁抬起满是泪的脸怔怔看着焦棠,她以前只知道焦棠长得很酷,她不知道焦棠性格也这么酷。
“我跟你哥打电话,他不会骂你。”
“你先别跟我哥打电话,他现在……”周宁扑过来拦住了焦棠的手,“求你了,我不想打扰他。”
“他怎么了?”焦棠抓住了她言辞闪烁的重点,“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周宁狠狠擦着眼睛,“我跟赵总打电话,我跟赵总打,您手机借我用下。”
焦棠拨通赵磊的电话,递给周宁,周宁哭哭啼啼跟赵磊说今晚的事。
很快赵磊就过来了,领走了周宁。
他对焦棠道了一声谢,说道,“今晚还好有你,你处理的挺好。好好比赛,你越来越强了,加油。”
焦棠在齐礼身边很安静,基本上不会发表什么犀利言辞,赵磊也没想到她会把周宁那个狗渣前男友给揍了。整件事处理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非常果断。
“礼哥怎么了?”焦棠问道。
赵磊一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早点休息吧。”
赵磊和周宁的态度都很奇怪,焦棠送走他们在寂静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打齐礼的电话。
响到第二声,那边接了起来,焦棠说,“礼哥,你还没睡?”
“你怎么没睡?”
齐礼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些疲惫。
“刚才周宁的前男友来闹事,我过去帮忙。”焦棠说道,“你在哪里?B市吗?”
“那个渣男还敢来闹?他想死吗?你没事吧?”
“没事。”焦棠听到那边有打火机的声音,她说,“你在抽烟?”
“没有。”齐礼的声音恢复如常,“让赵磊去处理,你早点睡,别管他们。”
焦棠听到他背景里有说话的声音,那肯定不是在家里,赵磊没跟着他,他最近工作行程,他大半夜不睡在外面干什么?
“礼哥,你说过我们之间有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对方,是吧?”焦棠说,“你那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在沉默。
“哥?”焦棠拧眉,叫了他的名字,“齐礼。”
“我爸……今晚做手术。”齐礼声音很低,“没事,你别担心。好好比赛,我看了,你状态非常好,你在这个比赛里没有对手。”
“哪个医院?”焦棠抿了下唇,“哪方面的手术?”
“他心脏一直不好,年轻时受过伤落的病根。”齐礼声音停顿片刻,接着说,“他退下来也是身体实在撑不住,之前做过一次手术,这次复发了。成功就好了,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哪个医院?”焦棠抿了下唇,又问了一遍,“我过去陪着你吧。”
“你马上要录节目了,好好备赛。”
没说出口的话是她一旦过去,两个人可能会被拍,谁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影响焦棠。
你认为我的工作高于你吗?同样的话,焦棠说不出口。她心疼齐礼,齐礼已经扛着很大的压力了。
焦棠知道至亲生病离开是什么感受,她经历过。即便焦海峰那么糟糕垃圾的一个人,他死的那一晚,焦棠也感觉世界空旷。
齐礼的父亲并没有真的坏,他对齐礼是有感情的,重逢时焦棠在餐厅碰到过他们一次。焦棠听到他们夫妻的话,他们一直在努力修复关系。
挂断齐礼的电话,焦棠打给了赵磊。
“赵总,你能把他那边的医院地址给我吗?”焦棠不想对齐礼说狠话,给他增加多余的压力,她只能找赵磊,“我的心情和他开演唱会时是一样的,我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又想为我好。可我不是纸糊的,我不脆弱,我也很强悍。我有能力,谁都拦不住我向上的脚步。我没能力我根本不会来他身边,我不希望他在最无助的时候,没人陪着他,我感谢您。”
同样的问题,齐礼怎么选焦棠怎么选。
焦棠早上七点飞到了B市,她打车去了医院。冬天早晨的B市寒风凛冽,医院门口种着一排悬铃木,树叶还没有掉完,随着风漫天飞舞。
满地黄叶,透着萧索。
焦棠下车后感觉到冷,北方的寒风是刺骨的,她拉了下衣领裹紧大衣走进路边的早餐店。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往多了买,她拎着早餐踏进医院。
空气中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焦棠极其讨厌医院,她拉了下脸上的口罩,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很复杂的手术,赵磊说很严重,没齐礼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不知道手术有没有结束,是不是成功。
电梯门在九楼打开,焦棠拎着早餐出门,撞上了几个护士,她问清楚手术室的位置,手术还没有结束。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她拐过一道弯看到了齐礼抱臂靠在墙上。他戴着黑色口罩,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牛仔裤显出落拓。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他的母亲,另一边的椅子上,齐扉夫妇互相倚靠着靠在一起。
焦棠眼睛发热,他高大而单薄,他没有人倚靠。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眼看来,目光停住了。他沉黑的眼长久地注视着焦棠,他的眼睛在潮湿。
焦棠知道齐家人不喜欢她,知道未来的每一步走的有多难,她还是走了过去。
她走向齐礼,一直走到他面前,轻声问,“怎么样?”
周静也抬眼看来,焦棠很郑重地朝她点头,叫道,“阿姨,我是焦棠。”
我是长大的焦棠。
您不是说让我们能负担起彼此的时候,再来相爱吗?我能负担起我们的感情了,我来跟他相爱了。
齐礼猛地把她抱进怀里,他用力抱着她,他把脸埋在焦棠的脖子上,修长的手臂勒着她。
焦棠握着满手的东西,没法回抱他。
周静起身接走了她手里的早餐,焦棠抬起手抱住了齐礼的腰。他好像瘦了,冬天穿的这么厚,腰居然比他们同居那段时间细。
脖子上有潮湿的热,他好像哭了。
她顶天立地的礼哥也会哭。
焦棠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手上移到他的脊背上,抱紧他。
我们在这个空旷而浩大的世界里相依。
第65章
手术是在早上八点结束转入ICU,等待一个奇迹,术后反而是最凶险的。
又是漫长的等待。
焦棠全程握住齐礼的手,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很容易被偷拍。她也顾不上了,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少年时焦棠最怕做选择,长大后每一天她都在选择。
周静让他们都先回去,她在这里等待消息。大家都堆在医院也不行,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你算了吧,你再熬出病了,给我劈成两半吧。”齐礼按了下眉心,说道,“你先回家,我在这里守着。”
“我来——”齐扉开口。
“你也回去。”齐礼拧眉看他,停顿片刻,说道,“两个孩子还小,你们长时间不在家,他们会害怕。我有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齐桁生病有一段时间了,齐扉一直忙前忙后地跑,他确实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齐礼真正地长大了,他面对了所有事。
他也会好好说话了,他的肩膀宽阔了,他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焦棠想留下来陪他,齐礼让她送他妈回去,他把车钥匙递给她,抬手把焦棠凌乱的头发给捋顺,他揉了揉焦棠的头发,声音沉到沙哑,“你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我在这里也会找个地方睡觉,别担心我。手术成功,后续醒来就好了。”
“糖糖,那我们先回去吧。”周静开口时,伸手过来,“让阿礼在这里,晚一会儿我们来换他。”
周静在示好,焦棠接住了她的手,点点头身体离开了齐礼的怀抱,眼睛还看着他。
齐礼的眼睛显出明显的疲惫,是焦棠从没见过的疲惫。
周静应该是有话跟她说,焦棠朝齐礼点点头,说道,“我一直都在啊,礼哥。”
“我知道。”齐礼垂了下睫毛,他是真的疲惫,好几l天没阂眼。睫毛垂下去都快黏住了,他最近严重失眠,没法睡觉。
“你不必担心我的事业,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焦棠看着他,“齐礼,你永远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