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你会爱她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2044年9月2日天气:晴
我要去上大学了。
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写日记了吧。
我从来不爱写日记,但我爱我的爸爸妈妈。
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说:
如许的故事会写一本书,但题材会比较特别,不是现言,暂时不放出文案。
下一章全文完。
第192章 192 番外28(全文完)
◎关于永远。◎
晴光潋滟, 窗前明媚漫沿。
陈缘知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周六,早上她要送陈如许去上英语口语班, 然后上午的这段时间她可以在家里安闲度过。
陈缘知下楼喝水,阿姨已经将早餐做好摆在桌面, 陈如许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吃早餐。
陈缘知坐下,阿姨端着盘子放在陈缘知面前, 陈缘知摸了摸陈如许的脑袋, “今天这么早起来了?”
陈如许点点头:“今天要早点到,老师说要检查上周布置的演讲作业。”
陈缘知:“原来是这样。小渠中午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陈如许乖乖道:“想在家吃,想吃爸爸做的。”
陈缘知打趣:“是阿姨做饭不好吃吗?”
阿姨刚好走过来, 闻言露出了心碎的表情, 陈如许连忙摆摆手道:“不是, 是我想吃爸爸做的。阿姨做饭也很好吃!”
陈缘知这才想起,自己起床时身边已经空了, 但她明明记得许临濯今天没有安排工作:“你爸爸去哪了?”
陈如许:“爸爸刚刚晨练回来, 又出去了,说是去一趟超市, 可能是去买什么东西了。”
陈缘知经常觉得自己已经比大学时期要早起很多了, 但在这个家里, 她依旧是最迟起床的那个人。
陈缘知开车送陈如许去上课, 流动的阳光模糊了车窗,蒙上一层初夏的热浪。陈如许坐在副驾驶座上, 一脸沉凝的表情, 被陈缘知捕捉到。
陈缘知:“小渠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陈如许愣了愣, “噢, 我是在想语文老师给我们布置的家庭作业。”
陈缘知:“嗯?作业很难吗?”
陈如许的声音耷拉下来:“老师这周让我们写作文,但是题目太难了,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写什么。”
陈缘知:“是什么题目呢?”
陈如许:“是《关于永远》。”
陈缘知有些意外:“永远吗?唔……这个题目,确实是有点难。”
尤其是对于小学生而言,算是很难理解的概念呢。
陈如许也有些垂头丧气:“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目的地就快到了,陈缘知降下车速,安抚她:“没关系,小渠先去上口语课吧,等你回来爸爸妈妈陪你一起想,好不好?”
陈如许点点头:“好。”
陈缘知把陈如许送到补习班之后便回了家。
陈缘知在玄关换鞋,抬头便看到了放在玄关上的一枝花,花瓣下垫了一张卡片。
陈缘知抬手拿起,卡片上是熟悉的瘦金体字——“画室里有惊喜”。
陈缘知挑眉,她放下包和钥匙上楼走进画室,刚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清香。
向阳的那面玻璃窗外,阳光轻轻暖暖地熨烫在地面上,被白色百叶窗筛成一条条细纹,像是漾开的水波。
一束白玫瑰立在画架旁的木质凳上,花瓣边沿犹带露珠,摇摇欲坠。
陈缘知慢慢关上门,她走过去,指腹贴在花瓣上轻轻抚摸,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陈缘知把花束摆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剩下那一枝插在了画室的青瓷瓶里。
做完这一切,她去敲书房的门,食指弯曲,叩门的声音很清脆。门内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请进。”
陈缘知打开门,探出一颗头,许临濯看到是她,失笑道:“怎么还敲门了?我还以为是李姨。”
陈缘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上次小渠问我进书房要不要敲门,她说妈妈从来不敲门,那她要不要敲。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一视同仁比较好。”
许临濯:“小渠还小,你难道还小么?”
陈缘知:“我不小了,但我现在是一个母亲,我得以身作则。”
许临濯闷笑两声,手指碰了碰眼镜框的边沿:“好,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花收到了吗?”
陈缘知这才想起自己过来书房是来道谢的,她站起身,走过去亲了亲某人的额头:“收到了,谢谢许先生的花,我很喜欢。”
许临濯镜片后的丹凤眼轻挑:“看来那束花只值一个吻。”
陈缘知:“一束花而已,还想漫天要价?”
许临濯笑了:“不敢。”
陈缘知抱着他的手臂,凑近看:“你在看什么书?”
许临濯:“卡尔萨根的《宇宙》。”
陈缘知:“我怎么记得你看过了。”
许临濯:“嗯,这本是新买的,我看到最近出了新版,是彩色插图版。”
“我准备把旧版的拿走,把这本新版放到书房里。”许临濯,“这样小渠她如果找到这本书,会更容易看进去。”
陈缘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侧颜,“那旧版的那一本能不能给我?”
许临濯笑了:“当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陈缘知满意:“中午你和我一起去接小渠吧?”
许临濯:“嗯,好。”
两人一起将陈如许接回家,陈如许还在为自己的作文题目而发愁,一到家中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许临濯:“爸爸,你觉得永远是什么呀?”
许临濯有点被问愣住:“永远?”
陈如许努力点头:“嗯嗯!”
陈缘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噢,这是她这周的语文作业。题目是永远。”
许临濯失笑:“原来是这样。那我想想,嗯……小渠是不是不知道该写什么?”
陈如许点点头:“嗯。”
许临濯:“其实,老师可能只是想了解一下大家对永远这个词汇含义的思考,你可以当作写周记一样,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陈缘知插嘴:“那不是散文吗?”
许临濯:“写散文也是可以的。”
陈缘知摸了摸陈如许的脑袋:“没想到现在小学就要开始学散文了。”
许临濯:“这个题目还挺难的。永远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遥远的东西,因为没有什么事物是永远的。”
陈如许冥思苦想,忽然看向许临濯,很认真地问道:“爸爸,那你会永远爱妈妈吗?”
许临濯和陈缘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只不过陈缘知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露出了一点看热闹的神情,调笑地看着许临濯:“亲爱的,你会永远爱我吗?”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神色,但语气仍然温和耐心:“我爱你。但永远是一个很虚的词,我们要做的就是朝这个方向不断地努力。”
陈如许沮丧:“爸爸说了和没说一样。”
陈缘知终于不再袖手旁观,她摸着陈如许的脑袋,细语道:“其实小渠不用去深想永远的含义呀。”
“人的生命有限,只有几万天,不到一百年。如此短暂的时光,说永远难免显得很渺小无力。”
“所以妈妈觉得呀,永远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每个平凡的一天连在一起。”
陈如许坐在沙发上沉思,忽然眼睛一亮:“我好像知道我该写什么了!”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陈如许从椅子上跳下来,噌噌噌跑上楼,“我先去写作文了!”
陈缘知远远喊她:“记得写完下来把饭吃完喔!”
晚上,陈缘知靠在许临濯的膝盖上,半躺着看书,本来很悠闲,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渠她明年就小学毕业了。”
许临濯:“嗯,时间过得真快。”
陈缘知坐起来,伸手按下他手里的书,点了点那人鼻尖:“你也老了。”
许临濯只是看着她笑:“那清之和我同岁,又怎么说?”
陈缘知坐在床上:“那还是不太一样的,我比你小半年呢。”
“年轻半年也是年轻的。”
许临濯:“很快就不年轻了。”
陈缘知柳眉倒竖,握拳准备打人:“许临濯你会不会说话?”
许临濯被打了好几下,还在笑:“对不起,那我想想——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小孩子,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