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司寻曾因为爷爷袒护大伯,这些年来,始终心存芥蒂。
许知意安慰他:“分不到就分不到,我有钱。”逗他开心,“等结婚后,保证你零花钱是你们群里最多的。”
蒋司寻双臂将她收紧,笑着看她:“说话可要算话,我当真了。”
许知意坐他腿上比他高出一截,她垂眸看着男人,打商量:“我给你零花钱,你再花我身上,行吗?”
在自己笑出来前,先吻上他。
蒋司寻的一只手从她腰间往上挪,轻捋过她后背,握住她的后脑勺,两人唇贴着唇,略重的气息交错。
他说:“我还有不少私房钱,都花你身上。”
话落,他握紧她的后脑勺往下压,顶开她的牙关。
唇舌相缠。
许知意以为自己占据高位就能掌握接吻的主动权,然而仅仅几秒的功夫,他变被动为主动。
直到庄伯让人来喊他们,吻才停。
许知意没忘他深吻前的那句话,拽着他胳膊不放,开玩笑说:“和我说说,你有多少私房钱。”
男人道:“不记得。回到家我把所有账户余额都截图发给你。”
许知意心满意足:“不用。”
男人牵着她,边走边回复路剑波的消息。
她走路慢他两步,他手上用力,拽着她走。
六点五十二分,除了路剑波外,所有人到齐。
路老头今天下楼早,一同下来的还有两位律师。
蒋司寻对这两位律师面生,路家其他人熟悉其中一位,之前分家产,有一位与他们对接过。
二伯余光瞄了一眼大哥路剑良,想从对方脸上捕捉点信息,但大哥的神色丝毫未变,像是知情。
看来老头又要借沈清风进去、大哥家破为由头,分一些家产来安慰弥补大哥。
大哥家没到家破人亡那么惨的地步,但家确确实实散了。老婆进去,大儿子与之离心,认回来的小儿子因无法进入集团,对他也没几分真心。
许知意小声问身侧的人:“那两位是?”
蒋司寻:“应该是律师。”
许知意点点头,眼神告诉他,没事,家产分不到没关系,她有钱。
蒋司寻淡淡一笑,拿筷子先给她夹吃的。
路老头落座,瞅瞅司寻旁边的空位,对桌上其他人说:“你们先吃,不用等老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家宴必有的训斥环节,今天取消了?
路剑良:“爸,什么事您先说,不说谁能吃得踏实。”
路老头道:“老四还没来。”
接话的是庄伯:“老四来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从落地窗看出去,拐进来的车就是老四的座驾。
“这才几点呀。”
庄伯自言自语,低头看手表,提前了足足六分钟。
破天荒了。
路老头同样不敢置信,冷哼道:“是不是又让蔡秘书代他来吃饭!”
老四不是没干过这样的混账事,家宴居然让自己的秘书代为参加。
若说不孝,他绝对头一份。
庄伯一瞬不瞬瞅着窗外,瞅清楚从后座下来的人后,一把年纪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激动道:“不是蔡秘书,老四自己来了。”
路剑波今天提前过来是听说老头子的私人律师也在,若再分家产,他必然得争,不为逆子,也得为自己孙子孙女争。
在蒋月如眼里,这是他仅剩的价值和意义。
路剑波脱了西装,在逆子旁边坐下。
蒋司寻给他一双筷子:“吃吧,估计没你什么事。”
路剑波:“……”
路老头伸手,律师把其中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既然你们不想吃,那我就先说。”
他向来不喜欢煽情铺垫,谈钱时就不必谈感情,“这几天,我将我所有个人财产都做了规划和安排。”
错愕明晃晃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包括路剑波,他夹菜的动作顿住。
老头不可能在生前就把所有财产分给儿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他从来没看透过自己的父亲。
包括这一刻。
路楷婧目瞪口呆,所有财产?
几千亿都分配?
路老头并不关心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打开眼镜戴上:“这次我自己来宣布。”
在座的,包括许知意都不由屏息。
谁都在意,有的在意钱,有的在意情,但往往钱在哪情就在哪,这个时候,谁都无法自欺欺人,说老头给的少,但老头很喜欢他。
庄伯找了把椅子坐下,他不清楚财产到底怎么分配,担心自己站不稳,还是坐下妥当一点。
路老头拿起文件夹,戴上眼镜眼前瞬间清晰,每个数字都跃入视野。
“慈善基金会由老二管理,我会把我持有的三十六家公司的股份转入到该基金会里,我们家里所有家庭成员不得从中获益。”
他把三十六家公司的名单附件抽出来,让人递给老二。
二伯目前有点懵:“爸,您怎么就把慈善基金会给我管理了?”
路老头:“给我们路家积德的事,你做最合适。”
二伯:“……”
内涵就内涵吧。
基金会先前的规模就不小,父亲又转入了三十六家公司的股权,这些源源不断的分红,路家其他人无法获益,而他作为管理者,自然是有办法让部分进入自己的口袋。
路老头的话还没说完:“老二管理,老四监管慈善资金是否落到实处。”
二伯:“……”
路老头继续:“我名下还有40%的集团股份。”
说到这,所有目光再次聚焦。
路老头拿起第二个文件夹:“从40%里转10%的股份到路实信托,路实由老大接管,任董事会主席。你们四家都是信托受益人。路实信托的股权具体怎么分配,律师会告知你们。”他只是将财产提前分配好,但生前对家族信托依旧有绝对的话语权,不然这些不孝子孙不会拿他当回事。
路剑良对管理路实信托,对父亲的安排还算满意。
许知意看了一眼路爷爷,又看一眼路剑良。
二伯忽然冷嗤,偏心偏上了天。
路老头名下有三家家族信托公司,有专业团队管理,各信托公司负责的业务不同,目前路实信托资金规模最大,投资覆盖的领域最广。
如今路老头又将持有的10%股权注入进去,另两家更比不过了。
父亲把路实信托交给老大管理,却只给他一个慈善基金会管理,偏心从来都摆在明面上。
“爸,您不公平。”
路老头:“世上有公平的事?你说件给我听听。”
二伯张张嘴,想到还有巨额海外资产与30%的股份还没分配,他先不顶撞,万一惹毛了父亲。他曾吃过亏,还是忍忍。
路老头:“我名下所有海外资产注入到路港信托,由……”
话被路剑良打断:“爸,您是不打算分了吗?全部都注入到信托里头?”
二伯也反对:“多少分一些。”
路老头盯着大儿子看,目光平静。
他从不这样看谁,看得路剑良心里发慌。
半晌后,他反问大儿子一句:“前两次分给你们的还少是吗?”
路剑良的底气不足:“没多少。”
路老头:“谁再打断我说话,赠与撤销。”
不怒自威。
餐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许知意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侧过去,小声说:“会真的撤销吗?”
蒋司寻:“撤销过一次。第一次分的时候,我二伯不满,直接被撤销三分之一。”
许知意:“……”
难怪都对老头敢怒不敢言。
路老头继续:“路港信托由老四接手,负责全球范围内投资。”
“凭什么!”
“凭什么呀!”
路剑良与老二几乎异口同声。
这不算打断父亲说话,只是表达不满,两人连心里所想都同步。
路剑良:“我不同意。”
路老头:“不同意可以,那路港信托给你管理,你来负责全球投资。你管理的路实给你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