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与保镖安安静静待在车里,看着老板从车前经过,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们就没出声提醒。
反正雨也不大。
……
隔天,他们飞去了马德里。
保镖没跟着,蒋司寻让其留下来注意一下沈清风的动向。
许知意还特意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保镖。
蒋司寻不想在她面前提起沈清风,“给他放假几天。”
到马德里是下午,办理好入住,两人各自把行李送到房间,套房在同一层,坐在露台可以俯瞰整个马德里,欣赏到最美日落。
蒋司寻打电话给她,问她一会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说:“我跟你穿同色系。”
许知意开玩笑道:“我穿粉色,你有?”
蒋司寻:“有。那就粉色。”
“……”她箱子里有条粉色鎏金挂脖长裙,如果穿上再配他的粉色衬衫,走路上够扎眼的。
许知意:“我穿藏蓝色。”
这个颜色低调,穿情侣装不会引人注意。
许知意选了一条藏蓝与蓝黑轻纱层叠的长裙,不规则宽肩设计,嵌满水钻。
换好裙子将长发挽起,选了只同色系的链条包出门。
路过蒋司寻的房门口,男人正好开门,穿了藏青色休闲衬衫,衣袖挽了两道。
以前也撞过衣服颜色,但今天是特意穿了同色,那种奇妙的感觉无以言表。
六年来,两人都是第一次惬意地享受假期。
来马德里的第一顿饭自然得吃她钟爱的西班牙海鲜饭,她又道:“还要烤串,烤章鱼和土豆。”
觅过食,在街头闲逛,今天的日落时间在八点二十多,还早。
许知意问男人:“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你觉得无聊?”
“不无聊。”特别享受。
蒋司寻说:“那就是了。”
他给她买了一个香芋味冰淇淋,抓住她的手指牵在手里。
异国的街头,无人关注他们。
迎着风,许知意嚼着脆脆的蛋筒。
包里手机震动,只好从蒋司寻手里抽出手,另只手里有冰淇淋,男人帮着她打开包,手机递给她。
“喂,哥。”
许珩也到达了马德里,中午饭还没吃,和齐正琛出来打算找个地方吃饭,问妹妹:“你到了?”
“嗯,已经吃过饭。”‘咔嚓’一声,咬一口脆筒。
“你那个准男朋友在旁边?”
“……嗯。”
“蒋司寻没跟你一起去?”
许知意用咽脆筒的几秒时间,迅速组织好语言:“他跟我来干嘛?”
许珩:“替你把把关,我忘了告诉他,找个人跟着你。”
“不用他,我带了司机过来。”这个司机是她的随行安保,六年前就跟在她身边,一直到现在。
“哥,不说了,我逛街呢,晚上回酒店给你电话。”
“记得视频。”
“我知道。”
许珩这边刚挂电话,肩膀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你……看看路对面是谁。”齐正琛颤着音哑声说道,怕自己眼花看错。
“哪?”许珩在人群里搜索,瞳孔都放大了。
那不是蒋司寻和妹妹,还能是谁。
正走着,他突然往前踉跄一步,脚下的地砖因年久风化,有点高低不平,被绊了一下。
那么多人从这里经过都没事,偏他倒霉被绊到。
齐正琛反应虽然迟缓,但还是一把扶住身边受惊的人,担心人站不稳,没敢松手。
他硬撑撑住了,没想到许珩撑不住。
第三十五章
两人直到半分钟后才想起来要躲一下,齐正琛扶着惊魂未定的人,“你撑不撑得住?”
许珩摆摆手:“我没事。”
越这么说,齐正琛越不放心。
他扶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往刚才下车的地方走。
没忍住,又回头看一眼走在熙攘人群里的发小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躲他们,他们旁若无人,眼里只有对方,就算他扶着许珩从旁边经过,知意不见得能注意到,蒋司寻就更不用说。
回到车里,许珩感觉自己快虚脱,不是因为看见妹妹与蒋司寻在一起,是担心四人就这么撞见。
他示意司机,“快开走。”
司机问:“去哪?”
“随便。”许珩捏捏鼻梁,想起来这辆车是本地牌照,也不是他自己的车,“算了,停这儿。”
手肘抵在车窗,对着玻璃自闭了。
后排座椅的另一侧,齐正琛摸摸额头,没有汗。
或许是前几天脱敏把人脱麻,汗早就流光。
现在处于麻醉期,伤口再深还不觉得疼。
齐正琛看一眼许珩,“你没事吧?”他从车载冰箱拿了瓶水丢过去,自己伤痕累累,还得照顾这个拖累。
许珩暂没缓过神,苏打水从怀里滑落下去,滚到脚边。
半晌后,他弯腰捡起。
拧了两下,瓶盖才拧开,许珩刚把瓶口抵到嘴边,忽而转脸,“你有预感是吗?还是早就发现蛛丝马迹?”
不然为什么来之前猜到姓蒋?
齐正琛握着一瓶冰水续命,“蒋司寻天天给我脱敏,说万一知意看上了他,他也不会坚持不婚之类的。我先前还以为是蒋盛和。”
许珩一口气喝了半瓶冰水,他本意是想拉齐正琛一把,死心后好好过自己日子,发现拉过头,把人甩到另一个深坑里。
齐正琛不敢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但两人穿着同色衣服牵手那一幕偏偏往脑子里钻。
他们什么时候互相喜欢上对方的?
但过往琐碎,不知从哪里寻找起。
想到六年前,知意生日的前一晚,蒋司寻打电话给他:以后感情上的事你别跟我讲,万一我说漏嘴。还有,我也不喜欢替人干追人这种事。
“好好好,我知道,放心,绝不烦你帮我追知意。”那晚他沉浸在给知意包装礼物的自娱自乐里,根本没细想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蒋司寻就把重心放在了路家那边,有时碰面,他会提起和知意的相处,蒋司寻让他打住,理由便是,自己对情情爱爱的没兴趣,没空听。
“去吃饭?”许珩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正琛指指自己的腿,“应该走不动,也不饿,你去吃吧。”
许珩打电话给秘书,让送两份餐到房间,他对司机道回酒店。
齐正琛的脑子慢吞吞转着,不忘提醒许珩:“别让蒋司寻知道,我已经知道他跟知意在一起了。”
默了许久,“他们应该也挺难的。前几天蒋司寻还去接知意相亲。”
语落,本来就沉默的许珩更加沉默。
齐正琛想起,知意相亲那天,蒋司寻接了他扔过去的烟,但没抽,烟管被揉烂,烟丝零散落在了地上,跟满地的槐花混到一起。
他又想起,蒋司寻家里茶几上的那对咖啡杯,仲夏夜之梦百年纪念款,蒋司寻说是送人,杯碟是崭新的,但包装盒上的水彩手绘图的颜色明显不那么鲜亮,看上去像久放后色彩沉淀了。
他拜托许珩,“你帮我查一下有对咖啡杯是什么时候上市的,我一会儿把图片发你。再查一下,蒋司寻是什么时候买的,我要具体日期。”
许珩的脑子跟生锈了一样:“你查咖啡杯干什么。”
齐正琛说:“有用,我的救命药。”
“演唱会,还看吗?”
齐正琛没有丝毫犹豫:“不去了,把票送人吧。不能让知意知道我们在这。”
她喜好不多,已经因为他不打羽毛球,不能导致她以后再也不愿听演唱会。如果男朋友是他不认识的人,即使在演唱会现场遇到至多尴尬,可对方是他发小。
许珩问:“回国?”
齐正琛:“不回。”
等麻醉期一过,迎来阵痛期那才要他的命,暂时不想回家,“我在马德里再待两天,然后去伦敦。我没事,缓两天差不多,你忙你的。”
一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许珩担心齐正琛想不开,接下来必须得舍命相陪,“我正好去伦敦分公司看看,顺路。”
回到酒店,两人草草吃了午饭,待在各自房间再没出来。
马德里的落日,许珩无心欣赏,坐在露台上独自喝了两杯酒,晚上也没找妹妹视频,再也不好奇妹夫。
翌日,许珩起了一个大早,发消息问齐正琛起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