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漫被这一波秀得脑子都麻了,起初她还以为两人不来电,共处一室都屁事没发生, 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没发生,他们的关系在一夜之间已经发生了悄无声息的质的变化。
现如今物欲横流, 人心动荡, 周北洛为爱甘愿睡地板,第二天送七位数珍珠别无所求的举动简直赢麻了有没有。
赵多漫一时间都想揪住程晚的领子质问她, 你高中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么一个大情种!
你要是高中就跟他谈了,我们还至于这么厌学吗!!天天磕糖还来不及。
癫狂的赵多漫没想到除她之外还有个狠人,她和程晚出现在花园草坪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齐群在浴室激动得把手臂撞骨折了。
据说是周北洛早上起来去敲他房间门说要拿车换珍珠, 他乐极生悲导致的结果。
一边被正骨医生紧急救治包扎的齐群弱弱举起另一只手臂, 据理力争。
“别污蔑我!小爷明明是被我好哥们和好姐们惊世骇色的恋爱故事感动到没抓住花洒才摔的,嘶,医生大哥麻烦轻点……”
“唉对, 你们觉得这剧情像不像古代烽火戏诸侯?还有那什么爱吃荔枝就跑断马腿那回事?”
“很像, 非常像。”
众人打趣一周才发现话题中心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另一侧躲清闲去了,一男一女一个坐一个蹲, 缩成两个小团,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绿荫茂盛, 挡了一半人影。
齐群正骨的位置刚好是观赏小情侣的最佳地点,赵多漫兴致浓浓,小跑着过去并排坐。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像是在真谈了?”男生聚精会神观察一会, 小声低语道。
“我靠, 你怎么也知道这回事??”赵多漫差点蹦起来,要知道程晚和周北洛做的一半以上的戏都是给面前这大喇叭缺货演的。
慢着, 他如果知道,不会是周北洛说的吧……
看似是难搞观众,实则是高价聘请的僚机?
草,碟中谍啊。
牛逼。
“你先别管这个,”齐群压根没理会赵多漫的头脑风暴,带伤还坚持猛磕,“就说像不像吧?”
“不是像,绝壁是真谈上了。”
女生摇头,想起两人的过往瞬间感慨万千。
……
烽火戏诸侯的妖妃——程晚现在弱得像只缩头乌龟,女生揣着手默默坐在不远处长廊,边听着齐群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边出神。
周北洛留的那张纸条应该不至于是为了秀恩爱专门从网上硬抄的段子……
萌生出这阴暗想法的时候,程晚甚至都想给自己一拳。
“不要你被束缚。”
她确实之前有段时间被人前人后演戏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但现在……如果让她脱离了这层契约关系,倒不知道怎么跟周北洛暗度陈仓地相处了。
程晚是个胆小鬼,她更想的是躲在虚伪的关系中培养不清不楚的感情,等时机更加成熟之后再挑明这件事。
但凡换个人都不用这么纠结。
女生徐徐叹了气,还没数清脚下蚂蚁多了几只,脑袋就被人轻柔地摁了下,“收到珍珠了?”
“……嗯。”
周北洛心情好像不错,半蹲下来仰视她,也学着娇滴滴地“嗯”了声。
“然后我也看见你那张纸条了。”程晚鼓起勇气坦白出声,视线羞怯地对上面前男生视线。
“那我写的什么啊?”周北洛眉眼蕴起笑意,看她现在乖得不行。
“你说,希望我可以自由选择。”
“嗯。”
赌得有点大,这颗珍珠送出去,如果程晚选择自由多一点,加之对他无感,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抛下他。
高中貌似也这么赌过一次,少年心性,他当时被伤得想死,发誓再也不会这么丢脸、这么赤忱地对一个人。
兜兜转转好多年,再见面不到三个月,又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个彻底。
两人现在距离很近,明明是被抉择的生死关头,他心里却干净得几近透明。
昨晚程晚以为会偶遇他妈妈或是其他宾客,没到房间就蹭掉了化好的口红。
当着他面用手腕蹭的。
他昨天就看得心痒。
如果说最后程晚还是不选他,那至少两次的孤注一掷应该换取些应有的回报。
齐群手上的伤被包扎好了,司机正挥手叫着几人过来一同乘保姆车。
粗犷的嗓门吵得很响,
程晚举棋不定着,犹豫地站起来,“不然我们先按下这件事,回去再说。”
“程早早,你之前说热恋期要怎么着来着?”
程晚怔了下,回头刚要出声,就被周北洛灼热到发烫的眼神惊到。
他像是压了很久,程晚有些不明所以。
“有人在看,”
程晚下意识想往回扭脑袋,下一瞬却被人抬着下巴扭了回去。
细密的舔吻落在潮湿的唇上,程晚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跳像炸裂的鼓,敲得振聋发聩。
她手掌摁在男生胸膛,做了副想推的动作,却迟迟没用力。
周北洛眸色很深,短暂地松开一秒,在程晚以为他要停的时候,忽地又听见他附在她耳边喘得沙哑低沉。
“不会接吻么?”
“张嘴。”
第68章 -倒带
-2018.1.7
不要再纠缠她。
……
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弥漫在心中, 任放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持续吵着。
程晚神情微怔,抱腿慢吞吞坐在软木椅上, 笃地把通话挂断了。
屏幕黑黝黝,倒映着她的脸。
起初程晚也觉得为相识的人仗义出手可能是周北洛的人设, 但前提条件是这个人万万不会是她自己。
他们家长虽然关系亲密, 但这段时间在学校,她实在没看出来周北洛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任放不至于撒谎。
周北洛因为任放教她抽烟的事打了他……
程晚百思不得其解, 躺在床上翻了好几滚,才挣扎着走出房门。
心理建设做到一半,她看见对面门上挂着和自己同款的“请勿打扰”标识,那股好不容易萌芽的勇气瞬间又缩了回去。
还是之后找机会再问他吧。
……
周六在周家躺了一天尸, 第二天程晚终于呆不下去了。
昨晚做的梦有些奇特, 她恍惚梦见自己变成襁褓中的婴儿,漂在乡间小河里。
而后像等候机场行李转盘一样,李女士, 周阿姨和她爸爸并排站在河边, 她被冲得顺流而下,李帷清看见她没有动作, 她老爸看见她也面无表情。
最后快到悬崖边时, 是周阿姨小跑着, 背后跟着小不点的周北洛。
一个讲,“快帮帮她,是谁家的小孩啊?”
一个回, “不知道, 没人要的吧。”
明明画风和对话都莫名带了几分滑稽,醒来时枕头却濡湿了一片, 程晚揉了揉酸胀的眼,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起初她也担心过父母离婚后自己会没人要,但李女士在学校电话亭早就跟她讲过。
就算他们闹得再不可开交,她也是他们的小孩。
……果然是个噩梦。
周阿姨给她铺的床榻太松软,一觉起来腰都有些飘飘然,程晚简单洗漱完,抱着膝盖蜷缩在飘窗上,有些百无聊赖。
思绪一眨眼又要飘到周北洛身上,程晚顿了下,强行把注意力拉回正轨。
任放其实一直在约她去电玩城或网吧,但李女士最近可能是无暇顾及她,以前每周六早八点给她打零花钱的惯例莫名间断了。
她没有储蓄的习惯,倒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没钱花的感觉。程晚不喜欢欠别人的,更别提是一个名义上的男友。
她努努嘴,在聊天页面打下[不去]二字,又锁上屏。
凉风透着纱窗吹进来,裹挟着满屋的浊气大步阔走。
今天太阳实在是好,暖阳斜斜照在飘窗上,拢得着她两只膝盖都暖暖的,程晚支腿掏了掏口袋,
掌心再展开时,多了两个钢镚儿。
视线垂在银白色钢镚上,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就算吵架,离婚也不该不给零花钱吧。程晚讷讷想完,笃地一下站起来,她踢上拖鞋,一边给自己做心理预设,一边往外走。
虽然周阿姨嘱咐她这几天都不要回家,但申请零花钱这是紧急情况,吃在周北洛家,住在周北洛家,总不能再伸手向人家要钱吧。
她丢不起这个脸。
女生伸手抓了个有些凌乱的高马尾,柔白指腹摩挲手中的零钱,推门趁着客厅没人就要溜。
不知道是不是点背的原因,程晚蹑手蹑脚刚从鞋柜找到自己的白鞋,低头手忙脚乱地换着,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两声嗓音,她被吓得发僵,面前的房门又突然被人从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