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栀一怔,仰头看着他,她觉得他有点奇怪。
她什么也没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吃饭了。”
陈最站着没动,他双手插兜,直着身子,腿轻轻一挡,将人拦住。
向栀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对付季霖你都计划好了?”陈最的嗓音有些哑,他说完盯着她看,捋了一下头发,脸红着,是真醉了,“我可以帮你,免费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你要怎么帮我?”
“季霖和公司合作一个177项目,这个项目对季霖很重要。”
“不用。”向栀果断拒绝,她往前一凑,觑着眼,看陈最的脸,他的皮肤白的发光似得,显得脸红红的,特别显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染着醉意,湿润润的。
她想,他是不是傻,真要把项目搅黄了,方莉能放过他?陈毅力能放过他?
他真是太幼稚了。但转念一想,她这么为他着想,他知道会不会感动坏了,想到这里,她微微抬头,抱着手臂,满脸骄傲的神色,见他不说话,踢了踢他的腿,“不用你,我有办法。”
话落,只听他一声嗤笑,冷淡道:“是我多管闲事。”
说完,他从她的身侧经过,带过一阵风,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味,像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她团团裹住。
向栀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是生气了?
他干嘛要生气,不用他管,他也要生气?
她嘿了一声,追上来看到小石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想在小石头面前和他吵架,他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饭桌上,向栀照常与小石头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钟姨在一旁站着搭话。
偶尔小石头同陈最说两句,他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回答。
对她倒是冷淡颇多,向栀撇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正对上突然抬头看她的陈最,她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
心里不爽,他在生什么气,凭什么生气!
而心里不爽的还有陈最,他兴致不高,胃口不佳,没吃多少,便先上楼,他趿拉着鞋,步子沉重。
到了主卧,陈最脱掉上衣,如向栀预想的那般,他的身上也微微泛红。
在灯光的照射下,就更加明显。
他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澡,从浴室出来,他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裸着上身,皮肤的红色才渐渐褪去,变成淡淡的粉色。
窗外传来向栀和小石头的吵闹声,他擦着头发走到阳台,朝着外面看。
院子里,向栀在逗小石头,钟姨在一旁织毛衣。
他立在原地,视线落在向栀身上,她一跑一跳的,和孩子一样,笑着闹着,也不知道是她逗小石头,还是小石头逗她,累了她就撑着小石头的肩膀休息,笑着摇头,“休战,休战!”
她以前也这样,那时候小石头刚三岁半,她就是这样逗小石头的,逗累了,她双手叉腰,指挥他去陪小石头。
那天……那天的氛围很好。
陈最垂眸,眼睫轻轻颤了颤,耳边的欢声笑语,似乎又让他回到那一天。
那天的氛围很好,好到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以为向栀是喜欢他的。
他轻轻地吻了她,无关欲望,更多是情到深处,他想那样做。
他同她说了很多话,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语无伦次,像是一个刚恋爱的傻小子。
他记得那时候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星辰般,清澈明亮。
她盯着他笑,他抚摸着她嘴角的梨涡。
但没过几天,向栀便提出分居,她要去非洲。
那对他的打击很大,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黯然。
他转身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他双腿敞着,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有些心烦。
他怄哪门子气呢?向栀根本就不知道。
他不在乎向栀记着方世安柳絮过敏,他在乎的是,向栀遇事从来不找他,她宁愿找方世安,也不来找他。
拒绝地那么干脆,他有点难受。
陈最重重呼出一口气,幽怨地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捞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百度,删删减减打了一串字。
他往下滑,都是广告,最后索性将手机一丢,咣地一声,倒扣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玻璃面反着光,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搜索内容上——人会对什么过敏?为什么有的人不是过敏体质?怎么才能过敏?
他真是闲得蛋疼!
向栀回来的时候,二楼走廊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底下一层小夜灯开着。
她打着哈欠上楼,走到楼梯口时,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卧房门紧闭着,她静静地盯了几秒,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她好奇,他在做什么。她知道他是生气了,他生气蛮好懂的。
只是没走几步,主卧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突然整个空间静的出奇,向栀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在陈最身上溜了一圈。
这尴尬地氛围,让她搔了搔眉角。
他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她猜的没错,他喝过酒全身都是红的。可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好欺负。
她想了不该想的,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一翻,但她还是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脑海里又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单手脱掉上衣,身上也是红的,是害羞的红。
在这个昏黄的空间里,走廊静的出奇,只听啪嗒一声,是他关上了房门。
陈最看着她,气得牙痒痒,只觉得一股火从心里窜上来,烧遍他全身。
他真想戳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东西。
他瞧见她发直的眼神,紧盯着他的上半身,看着她下意识吞咽的动作。他偏过头,下意识地笑了,是气得。
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身体对她还有点吸引力。
他直白地看向她,那一眼,向栀被他看的脸一红。
她觉得他的眼神,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在骂她是色女,色狼!
“哎。”向栀出声,“是你自己光着上身……”
啪嗒一声,她话还没说完,陈最转身又回了房间,门像是落了锁。
“明明是你自己勾引人的……”到嘴边的话溜出来,向栀脸颊慢慢变红,她咬了咬牙,“狗东西!”
第45章 44
“你说是不是他故意裸着上身出来, 怎么他前不出后不出,偏偏我上来的时候他出来,而且他竟然把门反锁了, 他恶意揣测我。”
“你们做过,看样子挺合拍的, 你饥渴他很正常。”
听着冯佳佳说完,向栀愣了一下,随即炸了毛一样, 使劲拍了一下杯子,“我饥渴他?我疯了嘛,我饥渴他?他就算脱光了, 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饥渴他!”
她说完, 呼出一口气,扇了扇风,有些热。
这间小酒馆是冯佳佳开的, 专门为了听各种八卦,让她无趣的生活,多几分乐趣。
向栀不满地嘟囔,“你这个酒馆冷气不足,怎么这么热?”
冯佳佳嘿了一声, “是向大小姐心热。”
向栀斜瞪她一眼, 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瓶醉罗春。
冯佳佳道:“干嘛, 来我这买醉啊?”
“我正窝着火呢!”向栀给自己到了一杯,一口闷下去, 甜甜的酒到了嗓子里火辣辣的, “要不是小石头在,我肯定要跟他掰扯掰扯, 不用他帮忙,他也要生气?狗东西!”
冯佳佳敲了敲桌子,向栀看向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生气就是因为你不想让他管?这两天我和朱岐哥喝了几次酒,我俩聊了聊,陈最这是在乎你。”
向栀愣了一下,撇撇嘴,“谁稀罕他在乎。”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心里窝着火,发泄不出去,她难受,这次她真的觉得憋屈。
冯佳佳看着她,微微叹气,他俩可真是冤家。她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陈最在帮她呢。
但看她这个样子,冯佳佳还是没说。
一瓶醉罗春见底,向栀抬手,醉意朦胧地眯着眼睛,“再给我来一瓶!”
她举起的手被冯佳佳压下去,“你喝多了,还要不要命啦!”
向栀转过头,单手托腮,眯着眼睛,笑道:“这点酒没事儿!”
冯佳佳一愣,向栀是真漂亮啊。从小到大,她听到过很多夸向栀漂亮的话。
向栀笑起来两个梨涡更加明显,微卷的黑发散落在两侧,像只慵懒的小猫,特别勾人。
怪不得陈最把持不住。
冯佳佳和朱岐聊过陈最和向栀的事情,陈最这人别看散漫吊儿郎当像个花花公子,那只是他的外表。
其实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他不会搞一夜情那种东西,所以很显然,当初他和向栀睡在一起,估计就想好了以后。
“干嘛这样看着我?”向栀嘟囔一声。
冯佳佳笑道:“你现在回去,陈最肯定不会生气。”
向栀呵了一声,“别跟我提那个狗东西。”
她打了一个酒嗝,翻看桌子上的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她站起来歪歪扭扭的,是真喝醉了。
冯佳佳哪敢放心让她自己回去,自己当司机给她送回去。
向栀下车,站直摆手,“不用送,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