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阳朝两小崽子扬了下头，“时间不早了，走吧。”
“姥姥再见！”
“姥姥，下周放假我们再来看您。”
“走了。”
余姥姥摆手，“走走走！赶紧走。”
童阳带着两人离开余姥姥的住处，来到一家炸鸡店吃东西。
“姐姐，余姥姥刚才的意思不是担心你的学习。”
童阳颔首，“是吗？”
“嗯，余姥姥是想留你吃顿饭啦。”
童阳似懂非懂点头，“那她直说就好了，不过我确实没时间。”
童乐喝了口可乐，低声问道：“姐姐，你马上又要走了吗？”
“嗯。”
“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国外，明年六月份吧。”
童乐立刻瞪大眼睛，震惊道：“这么久吗？”
“嗯。”
“一次都不能回来？”
“嗯。”
“什么时候走？”
“四个小时后。”
童乐神色一怔，默默低下了头。
童阳给何晶晶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忽然发现周围变得很安静，两个小崽子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俩跟她在一路，嘴巴几乎就没停下来过，恨不得把老师每天喝了几口水都告诉她。
她抬起头，看见童乐闷闷不乐埋着头，嘴唇紧紧绷起，杨霖则是一副担忧表情看着两人。
“怎么了？”童阳疑惑道。
童乐绷着身体，一言不发。
童阳捏了下他的脸，“吃饱了？”
童乐依旧不答话。
童阳没想太多，说道：“那就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话音刚落，一滴透明的泪珠滑过童乐的脸颊。
童阳神色一怔，把他的脸掰起来，“哭什么？”
童乐眼眶通红，眼中氤氲泪水，抽了抽鼻子，用力摇头，看起来特别可怜。
童阳用纸擦了擦他的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很久啊。”童乐抽噎道。
“那有什么办法？而且只有四个月。”童阳神情，“我们不是偶尔在通电话吗？”
“可是、可是我会很想你啊。”
“我又不是死了，手机还能联系。”
童乐小嘴一瘪，眼泪哗哗往下掉。
“好了，前段时间不是也没见面吗？”童阳捧起他的脸，戳了戳他红通通的鼻尖。
“我一直在忍啊，我以为你这次回来就没那么忙了……你今天就要走，过年也不回来，你要一个人过年吗？谁陪你啊？而且、而且我们以前明明都是一起的……”
“你现在这么忙、这么累，还不如在老城区的时候……”
“童乐。”童阳加重声音，神情严肃。
童乐眼眶湿润，委屈掉着眼泪。
童阳绷紧唇线，没有说话。
良久，童乐小心翼翼抬头看她一眼，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又害怕惹她生气，胸膛一鼓一鼓，转身抱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肩膀，哽咽道：“姐姐，对不起。”
“我知道姐姐很辛苦很辛苦才把我从老城区带出来，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童阳低头看他，神情有些复杂。
“姐姐，我只是舍不得你，以前每天都能看到你，就算你高三的时候，周末也会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也知道每次出门都有很多警察叔叔跟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相信姐姐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姐姐很厉害，全世界最厉害，可是……”
他抽了抽鼻子，声音颤抖：“可是，我真的会很想你，很担心你。”
童阳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旁边有人看着呢。”
童乐倒是聪明，连暗中保护他们的警察都发现了。
童乐退开身体，抹了把眼泪，“哦……”
“我会尽量抽空和你们联系，本来在不同学校上课，见面时间就不多。”
“那不一样嘛。”童乐嘟囔道。
吃完饭后，童阳带着两人回了杨霖父母的住处。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楚诗语。
“哼。”看见童阳，楚诗语环抱双臂，冷哼一声。
童阳跟她打了声招呼，再和杨霖父母打了招呼，立刻就要离开。
“童阳，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杨妈妈站在门边问道。
童阳摆手道：“阿姨，我明年才能回来。”
“这么久？过年也不回来？”
“嗯，过年回不来，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
“好，你注意安全，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啊。”
听到杨霖妈妈的话，童阳身形顿了一下。
“家”这个字，从杨霖妈妈口中说出来，对她太陌生了。
但是，她并不觉得违和。
“我会的。”童阳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姐姐再见！”
“童阳姐姐再见。”
“注意安全。”
走出小区，童阳压低帽檐。
吴平雪那只老狐狸，原本不让她独自离开训练基地，她以那些被他精心收藏的茶饼为要挟，终于换来了离开的机会，还扣了她五万块工资，不能引起注意。
虽然童阳已经不缺五万块钱，但是离开几个小时就扣了这么多钱，还是让她很郁闷。
来到路边，一辆黑色摩挲商务车打着双闪。
童阳熟稔走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叶淮穿着高领白色毛衣，修长双腿交叠，膝盖上放着一份资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张一角。
“童乐还好吗？”叶淮问道。
“你看见了？”
“嗯，一直停在路边。”
童阳道：“他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姐弟俩性格差不多，全身心扑在学习上的时候，就顾不了这么多。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叶淮弯眼道。
“我出来不到五个小时，吴平雪扣了我五万工资。”童阳语气颇埋怨。
“这么多？”
“对啊。”
“正好我手里有几万闲钱，先还给你吧。”
童阳睨他一眼，白马集团刚出事的时候，叶家的确拿不出一千万流动资金，叶淮接手公司后，效益十分不错，经常看到媒体夸他青年才俊，平时衣食住行也不像手头拮据的样子，童阳不相信他拿不出一千万还债。
“只有几万？”
叶淮倒也坦诚，说道：“不止。”
“你有钱为什么不还给我？”
叶淮不是不还，每次都是小金额转账，几百、几千、几万、十几万，最高没有超过二十万。童阳备忘录里他一个人的欠款信息已经独占了整整一页。
而且，平常有事合作，通过吴平雪见面，所有开销全部由他包揽，他在这种地方吝啬一点，说不定杂七杂八的花销已经够还她的一千万了。
叶淮合上手中的资料，没有正面回答，说道：“剩下的欠款可以算利息，利率随你定。”
“多高都可以？”
“嗯。”
“你这不是给我送钱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一下子还不出来，当然可以有利率。”
童阳笑道：“利率就算了，我怕你没还完就死了，省得我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