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额,为什么?”
“熟人不好说重话。真当他们来度假的?”说着他斜眼看向程之珩,“你带顾思宁,另外那个男的给徐阳。”
程之珩蹙眉,何征对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别说话。
徐阳恹恹地出去了,搞不懂自己都这么努力争取了还是不行。
何征扭脸就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小顾有意见?”
“没有。”
“那你说的什么话?”
程之珩:“我觉得我没什么能教的。”
“这话就难听了,人家小姑娘也没怎么你,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程之珩垂眸。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单位,他的处境本来就挺尴尬,顾思宁跟着他后面能学到什么东西?到时候回到公司拿不出有效信息交差,影响的还是她。
而且他也有私心,不想让顾思宁意识到自己其实正不上不下着。那有点丢脸。
“行了,我知道你觉得麻烦,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实习吧?”
“那我带另一个为什么不行?”
“我就说你是对小顾有意见吧。”
“我没有。”
“另一个人是男的。”
“那又怎么了?”
“小徐还单着呢,有机会认识新的青年还不好?”
程之珩顿住了,他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小徐今年都 26 了,进单位都两年了,一个男朋友没谈过,多可惜。要不是她说想认识别的单位的人,我还没想起来这是个机会呢。”
“我觉得徐阳那话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何征把手挥挥:“你不懂。我问你,你喜欢的人呢?从刚进单位就说有喜欢的人,说到现在这都几年了?人呢?”
程之珩笑笑,没有说话。
“你也抓点紧吧。年纪老大不小了。”何征想到什么叹一口气,“欸,就是老大不小了,不然小顾跟你凑一对儿也挺好的。”
话说完,他竟听得程之珩难得不正经地符合了句:“嗯,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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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宁听完课就回家了,实习的安排结果,徐阳已经偷偷告诉她了。
她打电话跟袁尧实时报告,说在自己百折不挠的坚持下,终于打入了程科长的科室。
袁尧夸奖一番,没忘提醒:“明天是周四哦。”
“周四怎么了吗?”难道大老板也玩疯狂星期四的梗?
“上周五你告诉我,会在一周内搞定程科长出镜的问题。”
顾思宁寻思那也不是自己告诉的啊,明明是她要求的。
“你放心吧袁总,我一定会抓紧时间的。下周一绝对给你好消息!”
“合同小夏已经发给你了,价格区间也告诉你了,当然,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最具性价比的满意答复。”
顾思宁继续发挥狗腿精神,连连应是。挂了电话就瘫进了沙发里,手机一扔,眼睛一闭。
下班时间,谁爱工作谁干去,她不干了。
紧绷了几天的思维一放松,疲惫就翻涌上来,空调机呼呼地往外吹。她眼皮子都懒得掀,从身侧拽了个抱枕盖在肚子上。
一觉睡到了天黑。
她手指微动,一下子惊醒过来。室内已然黑暗,眼眶边的手指微热,正在摘她的眼镜。
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又装睡。
程之珩跪在地毯上,脚边放着的是公文包。
他今晚在单位多留了一会儿,将自己对面的桌子收拾了出来,下班回来有点晚,想着做不了饭回来点外卖。结果刚进门就看见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过来只是为了帮她拿掉眼镜,可膝盖却不受控制地被钉在了毯子上,他只能看着她,也只想看着她。
时间真是神奇,在那几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这几年根本没存在过。他们刚迎来在一起的第一个夏天,并且会一起迎接以后的每一个夏天。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取掉眼镜,折好,挂在自己领口上,眼镜脚埋在她的发从里,有些热,如今贴着他的胸口,麻麻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思宁闭完眼又觉得不妥,于是问他。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干涩,程之珩耳朵也热了起来,“刚回来。”
他撒谎已经不需要迟疑。
顾思宁撑着手肘坐起来,“今天谢谢你。”
“我没做什么。”
“你让我说出了方案。”她顿了顿,“虽然我觉得何局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方案才松口的。”
“那就更不用谢我了。”
“是你给了我展示自己的机会。”顾思宁在昏暗的光线里精准地找到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程之珩手臂张开扣在她的身体两侧,昂头,完完全全地仰视着她。
四目相对之间,有什么涌动着,他们都知道应该叫停,但谁也不舍得挪开视线。
程之珩的眼睛是最好看的,即便他常年挂着副眼镜,也掩盖不了其中的光芒。那是一种磨灭不掉的意气风发和从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顾思宁迷恋的东西之一。
“顾思宁。”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嗯?”
程之珩悄悄凑近她,近乎贪婪地去够她发尾的香气,感觉身体里有什么活过来了一样。
和她分开后的每天都是这样的。麻木地吃饭,麻木地上班,麻木地生活。他怀念跟她一起的日子,甚至想不起来遇见她以前自己是怎么生活的。
“没什么。”他说。
顾思宁轻哂,带着些嘲弄的意味。
程之珩拉她的手。
“别闹。”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也不排斥他的动作,根本没有躲。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思维乱七八糟间,顾思宁冒出这一句:“你长胡子了吗?”
程之珩笑,翻出她的掌心,将脸贴过去,“你摸摸。”
他的皮肤很好,因为工作偶尔颠倒的作息,被没有将他的好底子拖垮。清早剃得干净的胡茬儿,经过一天又冒出了扎手的硬茬儿。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剃胡子总剃不好。”
“嗯。”他说,“没人教过我。”
“叔叔呢?他不教你?”
程之珩略微停顿,“没有。”
“为什么?”
“不知道。”
“唔好吧。”
顾思宁继续轻抚着,直到掌心有些烫了,才如梦初醒。手指一蜷就要抽回来,程之珩却先一步抓住她,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强迫她停留。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小声说。
“没有不好。”
“可是我已经拒绝你了,我不能再这么跟你……搞暧昧。这样很没道德。”
“对方误会才是没道德。”程之珩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像是讨好主人的宠物,“我没有误会,我是在求你。”
求你看看我。
第26章 .再试一次。
程之珩的手掌很大,包裹着她的手背,顾思宁几乎不能正常思考了。
她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摇摇头:“不好不好。真不太好。”
程之珩不吭声,微挪下颚,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指,像是要将那一截儿含进去。
一股酥麻的电流走过肌肤。
顾思宁从未见过他这个架势,艰难地开口:“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把戏?”
“没学。”他低声道,“一直想这么做。”
说着,他亲了亲她的掌心。
见她并不排斥,他低下去,头枕在她的腿边,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夏天衣料薄,男人的呼吸透过纤维喷洒下来,顾思宁忍了再忍,还是难耐地扭动了下。
“很痒。”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