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肉肉细心地把凌程抽到的稀有卡放进她的小包包里,“下次我还能见到这个叔叔吗?”
楚琪没回答她是否还能见到凌程这个问题,而是对她说:“对,你就叫叔叔。”
她对凌程的态度会跟着钟笛走。现阶段她谈不上对凌程有敌意,但也不完全看好他跟钟笛还能走到一起。
除了难以逾越的心结,她的前夫汪洋也会是一个超级难缠的拦路虎。
祝钟笛好运吧。她只祝福她的妹妹钟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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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晚餐料理的时候,程筱丽难得的跟凌中恒交了交心。她征询凌中恒的意见,问他到底有没有必要跟钟笛好好解释一下当年新疆的事。
凌中恒说,或许钟笛不愿意再提起这些往事。
“其实上次我去医院见到她,有提过。”
“啊?”程筱丽匪夷所思,“你当年又没去,你瞎解释什么啊。”
“我知道是因为钟笛跟美真没去,所以凌程他外公才邀约王家人,他老人家心疼你生病了,外孙也心情不好,想多叫些陪玩的人热闹热闹,这是他外公的私心。”
“都推给老爷子了,你可真是鸡贼。”
“倒不是我鸡贼,只是问题最大的还是你儿子。他外公有私心,难道他自己就没有吗?他总觉得钟笛不在乎他,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想靠外因去刺激她,愚蠢!这些事当年我就已经训诫过他了。”
“你有好好引导过他吗?那几年你总是忙工作,你什么时候有精力关心他了?”
“总想着恋爱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的确是关心的晚了。抱歉啊丽丽,我那时候疏于对你们母子的关心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
“好,那我们说回正题,这两个孩子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很多心结不是靠嘴皮动动轻描淡写地解释一番,就能化解。路该怎么走,还要不要走,嘴巴说了不算,还是得迈开脚步,去尝试,重新去领悟。过去他们俩就是在一起磨合的太少了。”
“那我们俩磨合的还少吗?结果不也是一样。”
“你看你,又扯到我们自己身上。那我现在也跟凌程一样,辞了职,专心陪你,我们也好好重新来过,如何?”
“钟笛可能不嫌弃你儿子是个无业游民,但我肯定嫌弃你。”
“你看吧,你自己也是矛盾的。你又希望我往金字塔尖上爬,又希望我随时停下来陪伴你,同时决定权还不在我自己手上。”
“是是是,你多可怜啊,你比你儿子还可怜。”
凌程和钟笛一进家门就听见两位长辈在斗嘴。
“挺好,能吵起来了。”凌程点评道。
钟笛白了他一眼。
“对,你就保持你这种状态,千万别对我有好脸色。今天晚上八成是我的批斗大会,你提前进入状态,别心软,别……”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我待会儿就不说了。”
“你就像一只讨人厌的蜜蜂,整天在我脑子里面嗡嗡嗡。”
“蜜蜂多可爱啊,蜜蜂能采花蜜呢。你想吃我的花蜜吗?”
“滚!”
第42章 42
凌程滚进厨房,系上围裙,为钟笛洗手作羹汤。他不假思索地把程筱丽一瓶珍藏五年的红酒,倒了大半瓶进一锅熬制的牛肉里。
凌中恒见状,找到自己的手机准备再给妻子补买一瓶。又提醒凌程:“卖弄卖弄得了,别用力过猛。”
凌程充耳不闻。
程筱丽给钟笛展示了一下家里最近更换的软装,说五年没变化,新装饰新气象,家里总算多了几分人味儿。
“你跟凌程做的那个熊猫小凳子,现在在他卧室里,你要去看看吗?”
钟笛想起她第一次来这个家的情形。那是她跟凌程认识的第三天,他们彼此还不够熟悉,就以快速踏入对方领地的方式,完成了对彼此的深入了解。
彼时程筱丽四十出头,不像阿姨像姐姐,她在见到钟笛的一个小时后,就找来两根粉色的发圈,替钟笛编了两条精致的鱼骨辫。
她说钟笛穿白色的裙子好看,三天后,托凌程带了两条新裙子去牛奶店送给她。
那天钟笛在离开时才见到凌中恒,他刚下一台手术回来,难掩疲惫之色,听闻这是儿子的女朋友,他有些意外,也感到惊喜,临别前送了一个医学人偶给钟笛,又在凌程的提示下,教授钟笛几个缓解痛经的方法。
……
程筱丽推开凌程卧室的门,“嗬”一声,暗想这小子可真行,这一看就是连夜收拾过,跟他当年第一次带钟笛来家里时那副紧张兮兮又想卖弄的状况一模一样。
钟笛第一眼看见里头的情形,心里也“嘿哟”一声,某人可算是下足功夫了。
随处可见的熊猫装饰品和那些年钟笛送给他的各种小礼物,把一个三十岁男人的房间装点成一个青春期少女会喜欢的模样。
熊猫地毯、熊猫抱枕、熊猫飞盘、桌面上的熊猫竹林小造景……
钟笛送他的扎染挂布、手工陶瓷杯、恋爱三周年纪念手印和那个祝他二十二岁生日快乐的生日立牌,都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个生日立牌,钟笛当初做了一整夜。她彩印了凌程的照片,按照轮廓剪下来,贴在一张对开的kt板中间,其余空白地方她做了剪贴画,贴上了凌程喜欢的电影截图和经典语录、他喜欢吃的食物手绘插画、他的口头禅以及她想对他说的话。
其中最显眼的一句是——希望你头发花白时,我依然在你的生日愿望里。
钟笛靠近这张立牌,上面的剪贴褪了色,她的字迹不再如当初那般清晰,唯有照片上凌程不变的那张脸定格了那个时刻的浪漫。
程筱丽绕到床的另一边,在床头柜旁找到了那个他们亲手做的小凳子。
那年夏天,南陵经历一个漫长的雨季。凌程回国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有一整个月几乎都在下雨。
钟笛喜欢宅,于是两人要么在宅在牛奶店替美真看店,要么就是来凌程家,窝在家里看电影或者做手工。
凌程很喜欢做手工,那天心血来潮,搞来一堆木料,说要给家里的花园做个吊椅秋千。
就那样研究了两三天,秋千还真被凌程给做出来了,他跟钟笛一起给秋千刷上彩色油漆,让钟笛成为第一个坐上秋千的人。
他还在秋千的支架上刻了字,写着——钟小笛专属。
可没过几天那个秋千就散了架,木料折损,无法再复原。钟笛不想让凌程再把时间浪费在重新做秋千上,安慰他说,就当这是一次浪漫的遗憾,有遗憾的记忆才特别。
见凌程仍旧耿耿于怀,钟笛又提议说,那不如用损坏的木料做两个小凳子吧,两人一人一把,排排坐看星星,也是别样的浪漫。小小的凳子也可以放进车后备箱,去郊外看星星看雪时,都可以拿出来坐。
最后因为凌程的设计失败了两次,木材只够做一把小凳子,他又要抓狂时,钟笛说:“一把也挺好,我带回去放在牛奶店门口,天天坐在上面乘凉。别人问我,我就说是我男朋友做的,多酷啊。”
凌程想了想,觉得也好,边画上熊猫图案边对钟笛说:“如果结实的话,以后小竹子出生后也可以坐……”
……
钟笛收起回忆时,程筱丽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她环顾这个房间,这里上演过太多他们俩的恋爱故事。
牛奶店和老房子退租后,她跟凌程共同的回忆,只有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得以保存完整。她知道凌程费心布置,让她今晚看见此情此景,是在跟她耍心机,可这样的心机并不让她反感。
许多美好的记忆,的确需要刻意提醒,才能从那些不好的记忆里翻涌而出,再次被她想起,再次在她心里重刻那个浪漫甜蜜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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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钟笛化身成宠物乐园里不停被游客投喂的萌宠。
“好吃吗?这个好吃吗?”大厨凌程急需她的褒奖。
钟笛当着长辈们的面,不好拂他的脸面,一口一口吃下去,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骂他有病。
凌中恒问钟笛:“怎么样?他厨艺比起从前,进步挺大的吧?”
钟笛笑笑,“你跟丽丽阿姨准备工作做得好。”
“多吃点,吃撑了待会儿我带你去消食。”凌程做出安排。
“去哪儿?”
“夜骑,去湖边,去吗?”
“晚上可能有雨。”
“这雨下不下来。”
程筱丽哼笑一声,“合着你约会,老天爷都得给你让步。”
“钟笛是我的好朋友,我俩纯友谊。你别乱说话惹她尴尬。”
程筱丽“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钟笛:“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你凌叔叔他们医院来了个特别帅的住院医,比我们家凌程还要高,将近一米九,浓眉大眼的……”
“住院医?”凌程露出鄙夷之色。
“住院医怎么了?你爸当年也是从住院医熬过来的。人家跟钟笛同岁,前途一片大好。”
“那是,总比我这个老光棍无业游民要好。”
钟笛:“……”
“老凌,小伙子还没有女朋友吧?”
凌中恒配合妻子的演出,“没呢。”
“那正好,回头你把微信推给钟笛。”程筱丽拍拍钟笛的手,“关键是帅。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高,不配个188以上的大帅哥,说不过去啊。”
只有186的凌程捧着饮料杯,端视钟笛的脸,正欲开口,程筱丽又对钟笛说:“听说那个江正昀也在追你是吧?这孩子其实也不错,就是吧……”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就是什么?”凌程追问。
“就是跟那个住院医比,背景太复杂,样貌也稍微逊色点。”
凌程淡声笑笑,碰了下钟笛的饮料杯,“抽空陪你去医院看看人?”
“行啊。”钟笛喝一口饮料,“我刚好约了叔叔医院的号,过几天要去一趟。”
“你怎么了?”凌程当即蹙起眉头。
钟笛淡定接话:“做个小手术。”
听闻具体情况后,一家人安下心来。凌中恒对凌程说:“那你陪钟笛去吧。”
钟笛看向凌程:“我哥哥嫂子要陪我,你确定你也来?”
程筱丽啧啧嘴,对凌中恒耸耸肩,随后朝凌程举杯:“祝你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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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程当真带着钟笛去夜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