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然道:“等你能动了,就可以去看他。”
喻岁心微紧,她问:“他是不是也没生命危险?”
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肯定也跟时宴知一样,伤的有些重。
作为医生,按理说面对生死应该是很淡定的,但这会,程锦然却有些说不出来。
秦妧及其生硬地岔开话题道:“小鱼儿,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喻岁并没搭秦妧的腔,继续问程锦然,“他还好吗?”
“萧叔走了。”
这话不是秦妧说的,也不是程锦然说的,而是季骆宇。
季骆宇踱步入内,涌入喻岁视线里。
喻岁傻问:“他去哪了?”
季骆宇道:“死了。”
闻声,喻岁脑子轰鸣,喃喃重复:“死了?”
季骆宇点头,“死了。”
喻岁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白如墙面。
秦妧蹙眉不赞成道:“小鱼儿才刚刚醒!”
能别先这么刺激她吗?
喻岁说:“我没事。”
她这模样是没事的样子吗?
程锦然走到秦妧身边,牵起她的手,“我们先出去。”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喻岁和季骆宇。
季骆宇问了句:“你身体怎么样?”
喻岁答非所问:“他现在在哪?”
季骆宇对上她视线,眸色很黑,薄唇一张,吐出一个字,“太平间。”
话落,喻岁只觉寒意席卷全身,她很冷。
怎么会这样?
她和时宴知都活了,他为什么不能活下来?
季骆宇继续说道:“萧叔死前肯定是不会想让你再见他,毕竟他现在模样不好看。”
“但我这人比较自私,在他入土前,我想让你去看看他。”
他不想让萧叔的死就这样悄无声息。
第1289章 不用道歉,这是他想做的事
喻岁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她根本就没想过萧尘会死!
季骆宇继续加码,“在你昏迷期间,我做了件事。”
喻岁怔愣的意识因为他回笼一些,看着他,等他说。
季骆宇道:“我把萧叔的墓碑建在你妈妈墓旁。”
“和你妈妈在一起,是萧叔这辈子的心愿,他也想了一辈子。生前,他们不能在一起。死后,我这个做侄子的想满足他这个愿望。”
“你要是有意见,那就看见他救你和时宴知的份上,你忍着。”
这话喻岁理解不了,也能理解。
季骆宇用一句话解释给喻岁听,“你被时宴知护在身下,萧叔则将你们两人揽入身下。”
萧尘挡住了大部分的火力,时宴知再挡了一部分,再到喻岁那里,就只剩小部分伤及不到生命的伤害力。
喻岁现在情绪很复杂,复杂到她此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最明显的一种情绪就是悲伤,喻岁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悲伤。
即便是个陌生人,喻岁都会心生悲切,就更不用说自己和萧尘还有一层血缘关系,而萧尘最后还是因自己而死!
病房随即陷入了沉寂中,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极为不和谐,又极其的融洽。
半响之后,还是季骆宇打破了这份宁静,“你有什么想说的?”
如果她要拒绝,季骆宇也是不会同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护着的东西,萧叔就是他想护着的人。
喻岁哑声问道:“什么时候下葬?”
季骆宇顿了下,随后接话,“等你能出行。”
不管喻岁愿不愿意,萧尘的葬礼,季骆宇都想她去,以女儿的身份去!
如果喻岁不想,用强的也好,道德绑架也罢,季骆宇都会让她出现。
他要满足萧叔的所有愿望。
喻岁却并没拒绝:“好。”
不管是哪一种,喻岁都觉得自己该出现。
闻声,季骆宇点头,“我等你。”
季骆宇没在继续待在这里,“你好好养身。”
在他离开之前,喻岁说:“对不起。”
她太明白亲人离世的悲痛,季骆宇现在还能这么平静的跟自己说话,都说明他涵养好。
季骆宇闻声顿步,回头,“你不用道歉,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人是萧叔自愿救的,死也是他自愿死的,这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对女儿做的事,也是他的亏欠。”
季骆宇知道萧叔的心理,他觉得自己对喻岁母女有太多亏欠。
自从知道苏安婉是被白灵害死的,喻岁还因为他受尽委屈,就时常自我折磨,甚至常常被噩梦惊醒。
种种变化,季骆宇都看在眼里。
生死关头,萧叔救下他们,季骆宇想,他应该是满意的。
他会觉得他这辈子终于为女儿做了件事,即便是丢了命,他也无所畏惧。
既然是萧叔的愿望,他又怎么可能迁怒喻岁。
他没资格的。
闻声,喻岁心猛地一刺,很酸,很难受。
她并不想萧尘这样做。
季骆宇道:“如果你要真的觉得对不起,那就梦到他的时候,在梦里喊他一声爸爸,我想萧叔他会很高兴的。”
话落一顿,季骆宇又道:“希望你能梦到萧叔。”
第1290章 一辈子的运气
季骆宇前脚离开,秦妧后脚就会来了。
“小鱼儿……”
秦妧声音都不敢放大,小心翼翼的很。
喻岁神色如常道:“怎么没跟程医生走?”
秦妧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喻岁扯了下唇角,“我没事。”
秦妧坐在病床旁,直勾勾看着她,满脸关切:“真没事?”
喻岁答非所问:“你能推我去看时宴知吗?”
秦妧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下床。”
喻岁说:“你找个轮椅过来。”
她能感觉自己现在只是虚,还没到完全不良于行的地步。
秦妧回:“时宴知其实现在挺好的。”
人虽没醒,但一切指标却都是正常的。
话将落,喻岁接腔:“我不亲眼看见,我会不放心。”
秦妧没辙找了台轮椅,在护工的帮助下,将她抬上了轮椅。
时宴知的病房跟她不在一层,她们乘坐电梯上楼。
明川瞧见喻岁,眼睛微瞪,“你醒了!”
喻岁点头嗯了一声,“时宴知现在什么情况?”
明川说:“人已经过了危险期,死不了了。”
喻岁被秦妧推到病房门口,她透过玻璃能瞧见病床上的时宴知。
他身上插着管子,床旁是各种仪器。时宴知面色苍白,越来越向小白脸靠拢了。短短数日,他人消瘦不少,脸都凹进去了。
看的喻岁鼻子很酸,心也很疼。眨了眨眼,褪去眼中热意,她说:“白灵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