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过来,张涧站起身道:“时小姐。”
时鸢:“有消息了吗?”
张涧:“还没有,医生说至少得先熬过去这三天。”
时鸢握了握拳说:“好,我知道了。”
张涧看见时鸢眼下发青,说:“这里我会和穆文彦他们轮流守着,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时鸢摇了摇头,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说:“没事,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张涧看向梁夏,梁夏摇了摇头,他便也不再劝。
三个人在病房外一坐就是一整天,张涧好像很忙,不止要拿着电脑处理工作,时不时还要接打电话。
梁夏似乎就是来看着时鸢的,定时定点安排三餐,还强制她午睡和散步。
时鸢就这么在梁夏的安排下,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她自己一直发呆强。
*
第二天换了人来,王娅菲早上去酒店看见时鸢,话还没说,先嗷嗷哭了一顿。
时鸢费了好些劲才把她哄好,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
王娅菲:“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你赶紧吃,还热着。”
时鸢:“好。”
饭后两人一同去医院,看见这次是穆文彦守在重症室外。
时鸢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换班了,王娅菲是来代替梁夏的。
穆文彦刚接完电话,看见两人过来,道:“时总。”
时鸢:“还是没有消息是吗?”
穆文彦:“是。”
时鸢叹了一口气,又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王娅菲坐在时鸢旁边,一副要哭但忍着的模样,劝慰她道:“鸢姐,你别难过。”
时鸢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我没事,你别哭了。”
王娅菲抹了抹眼泪:“哦。”
穆文彦:“……”
他找王娅菲过来是安慰时鸢的,怎么反过来了?
穆文彦重复着张涧的工作,而王娅菲也复制着梁夏的行为。
除了时鸢,大家好像都有条不紊的在做事,即使情况不容乐观,也没有出现纰漏。
时鸢心态渐渐沉稳,她发现张涧他们和方樾川行事作风很像,不慌不乱的把控局势,在她茫然的时候,能替她解决很多问题。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时鸢有种方樾川还在她身后给她当靠山的感觉。
时鸢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方樾川,一定要平安。
*
第三天来的人是简袁青和戴涵,时鸢已经适应了,一句话都不多问,只顺着他们的话做事,以便让他们放心。
今天就是医生说的第三天,如果方樾川情况良好,应该就能度过危险期。
所以从早上开始,时鸢心情就十分焦灼,想要听见消息,又害怕听见消息。
她平时最爱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今天反倒一个劲在医院里散步,从东面走到西面,再从西面走回去。
来来回回时鸢自己没感觉,把戴涵累得够呛,她借口上厕所,然后把简袁青换了过来。
时鸢看见简袁青过来,还疑惑的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整理数据吗?”
简袁青笑说:“坐累了,下来走走。”
时鸢又问:“戴涵呢,怎么还没回来?”
简袁青:“她走累了,上去替我坐一会。”
“……”时鸢搓了搓脸,叹气道,“抱歉,我有点静不下心。”
简袁青明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说:“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简袁青手机就响了,戴涵打来的。
简袁青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时鸢说:“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时鸢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点头道:“你随意。”
简袁青特意离时鸢远了些才接通,轻声问:“是不是方总有消息了?”
第173章 患难见真情
时鸢听见简袁青说方樾川没事了的消息,大脑都空白了两秒。
巨大的欢喜一下涌上来,把时鸢这些天强憋住的情绪都引爆了出来,眼泪不觉而出,分不清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害怕。
时鸢怕自己听错了,或是在做梦,又问了一遍:“方樾川真的已经没事了?”
简袁青:“嗯,虽然还没清醒,但已经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时鸢赶紧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他了?”
简袁青:“可以,方总现在住在1412病房。”
他话音刚落,时鸢就快步往住院大楼方向跑去,简袁青见状也跟上。
两人来的不是很凑巧,隔着二百米左右的距离,电梯门关上了。
时鸢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想走楼梯。
简袁青一惊,那可是14楼,他赶忙拉住时鸢说:“时总你别着急,等你爬到14楼,电梯都上下好几次了,咱们等一等吧。”
时鸢想想也是,真是急昏头了,差点把14层当4层爬了。
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电梯下楼,门一开时鸢就想进去,没想到里面全是人。
幸好简袁青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一边,不然肯定要被人撞。
简袁青眼睛现在真是一秒都不敢离开时鸢,生怕她又干什么傻事,万一受点伤,方樾川醒了他就完了。
等把时鸢护送到病房外面,简袁青才算松了一口气。
时鸢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上面的病房都是单间,不过这家医院的病房没有市中心的单间条件好,里面家具比较简单,但好在干净。
靠窗不远的位置放着病床,方樾川静静躺在上面,脸色憔悴的好像一碰就能碎掉。
时鸢眼睛发酸,快心疼死了。
戴涵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时鸢来了,很有眼色的跟简袁青离开,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病房里一下只剩下时鸢和方樾川两个人,她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的盯着方樾川看。
明明只有几天没见,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好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鸢总觉得有点陌生,细细看着方樾川脸上的每一处,想要印象重新深刻起来。
她握住方樾川没有输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到温热,眼眶渐渐红了,心想幸好,幸好你还活着。
时鸢从来不是会把感情看的很重的人,因为她一直觉得,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
但她现在才发现她错了,如果方樾川这次真的没撑下去,她大概也就跟着去了。
方樾川竟然成了她活着的盼头,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彻底的爱上一个人。
不过时鸢并不为此惶恐,她为自己和方樾川感到高兴。
时俊民死了,方樾川还活着,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从今往后,大概真的要彻底告别苦难的人生了。
*
方樾川脱离危险的消息,很快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这几天,先是方樾川的家人和亲戚,再是朋友,最后连商业伙伴都来探望,时鸢前后不知道送走了几波人。
不过可惜,方樾川至今都还没有清醒。
方严自从知道方樾川脱离危险后来过一次,再也没出现,不过任白曼白天经常会过来给时鸢送饭。
她看时鸢自己守在这,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忍不住担心道:“这些天你太辛苦了,还是找个高级护工来照顾小川吧,你也休息休息。”
时鸢摇头说:“没关系,我不觉得累,我想让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任白曼看着身形清瘦的时鸢,挺心疼的。
她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自己在社会上打拼,出现事情连个依靠都没有。
时鸢确实很坚强,也很有责任心,方樾川出事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躲避责任,反而一直陪在方樾川身边。
任白曼以前以为时鸢是薄情冷漠的性格,不会多在意方樾川,但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患难见真情,两人都能重视对方,这就足够了。
任白曼偷偷抹了抹眼泪,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时鸢:“好,您慢走。”
任白曼:“嗯。”
送走任白曼,时鸢伸了伸懒腰,又坐回椅子上,托腮看着方樾川发呆。
明天就是方樾川的阴历生日,时鸢之前答应给他买生日礼物的,不能失约。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是一块男士腕表,但现在突然想换成别的。
时鸢看了方樾川一阵,从口袋拿出一根红绳。
她拉过方樾川的手,仔细缠在他的无名指上,用桌上的指甲刀把线剪断,把那段红绳妥善的放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