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装没听见,言笑晏晏道:“舟舟哥哥,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我们待会儿去看吧。”
周宴舟在周老爷子的眼神威胁下,神色寡淡地答应:“行。”
吃完饭,周宴舟礼数周全地送司父、周老爷子离开。
没了长辈的约束,周宴舟彻底放飞自我。
结了账,他一个眼神都不给司瑶,回包间拿了手机、车钥匙,径直走出餐厅大堂,周宴舟给谢师傅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准备坐车去机场。
司瑶见状,忙不迭地跟上周宴舟,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地钻上后排。
周宴舟冷眼瞧着跟上来的司瑶,声音凉了四五个度:“下车。”
司瑶丝毫不怕周宴舟的威胁,反而笑着提醒:“爷爷让你陪我去看电影,你要敢走我只好给爷爷告状了。”
周宴舟被逼无奈,只好让谢师傅去最近的电影院。
司瑶赌赢,得意地笑出来。
车厢内气压很低,谢师傅不敢说话,默默升起隔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宴舟翘着二郎腿,手肘搭在车窗,手指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耳钉。
他不怎么戴这玩意儿,多少有些不习惯。
司瑶一上车就盯着周宴舟的一举一动,见他一直摸着耳钉不放,司瑶又恢复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眯眯地说:“舟舟哥哥这耳钉挺有个性啊。”
周宴舟懒得搭理,别过脸看向窗外。
女人身上的香水太浓郁,周宴舟鼻子不舒服,忍不打了两喷嚏。
他皱眉降下车窗,忍不住问了句:“你喷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司瑶低头嗅了嗅手腕,满脸笑容问:“香奶奶的,怎么了?舟舟哥哥也想要?我送你一瓶?”
周宴舟捂住鼻子,没好气地说:“差不多得了。你这香水太浓,闻得我想吐。”
司瑶短暂呆了两秒,迅速调整心态道:“这样啊,那我下次见你不喷这个味儿了。”
周宴舟:“……”
察觉到这姑娘是铁了心地想要跟他扯上关系,周宴舟寻思一番,打算实话实话。
他抬抬下巴,偏过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司瑶,语气严肃道:“今儿这事儿是我们家老爷子自作主张,我纯粹是被逼无奈。”
“还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目前为止,没有分手的打算。你也不想当第三者是吧?”
司瑶眨了眨眼,故作淡定地问:“你俩结婚了吗?”
周宴舟纳闷,“结没结婚,关你屁事?”
司瑶抬起胸,镇定自若道:“没结婚我算什么第三者。”
周宴舟差点气笑。
他若有所思地审视两眼不当回事的司瑶,忍不住好奇:“您是哪根筋不对,上赶着当人小三?”
“别说,你们家的教育还挺别类。”
司瑶才不管周宴舟说什么,比起那些歪瓜裂枣,周宴舟的条件算是能入她眼的。
结婚嘛,不就那么回事儿。
刚开始感情不好也没关系,总能培养不是吗。
想到这,司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支着脑袋,一脸淡定地看着周宴舟,说:“舟舟哥哥,你女朋友要是我们这圈子的人,爷爷态度不会这么强硬地逼你来相亲。”
“我也想不通,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我条件不好吗?虽然跟你家比是差了点,可也算钟鸣鼎食之家,跟你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男人没结婚前谈过几个对象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也谈过几个对象,现在这个也没分手,可这有什么关系?到最后还不是依着门当户对的条件选?”
“别看北京挺大,可这圈子也就这么点儿。舟舟哥哥,我是真觉得你各方面都挺合我胃口。我这边呢,您就别费力气了,我是跟着长辈的想法走的。”
“大不了结了婚,各玩各的。你说是不是?”
周宴舟没想到这姑娘想法这么厉害,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宴舟懒得再跟司瑶谈下去。
到了电影院门口,周宴舟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绅士地买了票。
不过不是司瑶想看的爱情片,而是最近刚上映的比较冷门的科幻片。
周宴舟没买情侣座,故意在中间隔了个座位。
司瑶知道他对她不感冒,针对他的做法,她也只是耸耸肩,没说别的。
看完电影,周宴舟看了眼腕表,歉意满满道:“那什么,对不住了。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送您了。”
“您出门打个车,我改天给你报销。”
司瑶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谢谢舟舟哥哥的好意~咱俩能加个微信吗?我总不能一直打扰爷爷,您说是不是?”
周宴舟憋着火同司瑶交换了微信。
刚加上,电影院的门还没出,周宴舟就将人拉入了黑名单。
走出影院,周宴舟边往外走边给陈西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周宴舟听到陈西的声音,胸口的闷气散了大半。
手机铃声响起时,陈西正在帮小舅翻书。
还好手机背面朝上,不然小舅肯定会发现这个电话是周宴舟打的。
她捞起手机,看到是周宴舟,忙不迭地放下书,找了个借口道:“是学院的老师,小舅,我出去接个电话。”
徐敬千没怀疑,让她赶紧去,别耽误了。
陈西得了令,快步走出病房,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接听了电话:“喂?”
周宴舟扯了下嘴角,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干嘛呢?”
陈西面向墙,手指无意识地在墙上画着圈,嘴上说着:“医院,陪我小舅看书。”
“你呢?在干嘛?”
周宴舟回头扫了眼电影院,面无表情地吐槽:“看了出戏,累死了。”
陈西啊了声,不解地问:“什么戏啊?”
周宴舟不敢说他相亲的事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没什么。你小舅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小舅,陈西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她抿了下嘴角,小声道:“这两天腿有点肿,下不了床。”
“刚刚醒了会儿,我陪他读了会书。”
周宴舟一时词穷,随口一问:“看的什么书?”
陈西脱口而出:“王树增的《长征》。”
周宴舟不明意味地笑了下,抬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宝贝,为了你,我在北京也打着仗呢。”
陈西一脸懵,下意识问:“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周宴舟见她分心,笑着否认:“没什么。”
“你好好吃饭,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陈西觉得周宴舟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原因,她吸了口气,忍不住扩散思维:“……周宴舟,你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车祸?还是查出什么病来了?”
周宴舟:“……”
听着陈西离谱到家的揣测,周宴舟气极反笑道:“我没病都没快被你气出病来了。”
“巴不得我不得好死,是吧?之前没觉着你这么狠啊。”
第79章
北京那边的医疗团队商量许久, 最终决定试用最新的治疗方案。
只是有一定风险性,需要家属签字。
小舅妈在这些事上显得异常踌躇,拿起签字笔迟迟不敢落在纸上, 到最后, 她吸了口气,将签字笔塞到陈西手里, 态度强硬地说:“你来签。”
那张薄薄的纸好像小舅的「死亡通知书」, 陈西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 觉得这就是阎王爷贴告示。
医生三次催促后, 陈西迟疑地从医生手里接过同意书,她捏着那张薄纸, 轻轻按动签字笔笔帽, 笔芯戳在她的手心, 戳出小小的黑洞。
跟小舅妈一样, 她也十分紧张、害怕。
医生看陈西犹豫不决, 说要是没决定好, 可以再考虑考虑。
陈西闻言, 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勇气, 她将同意书放在窗台, 手指抚平纸张, 在家属签字那里沉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 陈西将同意书交给医tຊ生, 没有回病房, 而是一个人下了楼。
病房里闷得慌,消毒水的味道难闻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西走出住院部大楼的门口,闻到新鲜的空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周宴舟找的两个陪护很称职, 照顾病人是老手,很会照顾小舅的自尊心。
小舅知道家里为了治病拿了不少钱,刚开始还以为是妻子请的陪护,后来问妻子才发现妻子没请,是医院配的。
医院怎么会这么好?徐敬千显然不相信。
直到某次有个阿姨说漏嘴,说她本来在照顾另外一个病人,结果有个帅小伙突然找到她,说愿意出三倍的价钱请她照顾一个病人。
阿姨刚开始还觉得是骗子,后来账户上多了一笔巨款才意识到对方没撒谎。
雇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透露是他请的人。
徐敬千听了两位陪护的对话,当即想到一个人,只是他觉得不太可能,没敢往下想。
后来他旁敲侧击了几次陈西,对方一脸迷茫,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徐敬千也不好问太细。
陈西在花园透了会气,准备上楼时,瞧见何煦抱着几本书走过来,陈西一愣。
这几天何煦总是找借口来医院探望小舅,陈西也曾明里暗里地提示,让他不要这样,容易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