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凭空出现两道年轻的身影,等了许久的陈西竟然跟一个年轻男孩走在一堆,两人说说笑笑,陈西时不时扭头望向男生,脸上写满了信任。
如果是平时,陈淮或许会夸一句天作之合。
可对象是陈西,是老板百忙之中抽空等候了两个小时的人,他就只剩下「危险」二字了。
陈淮当即大脑宕机,屏住呼吸,握着方向盘不敢动弹。
斜对面跟师兄告别的陈西浑然不知,她这段时间在师兄推荐的律所实习,带教老师是个好好人,教了她不少东西。
陈西觉得欠师兄一个人情,今天下班后特意邀请师兄吃了顿饭。
结果陈西去前台结账,对方告知已经有人提前付过。
陈西一脸诧异地望向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师兄,满脸不好意思。
许嘉煜见陈西第一面便被她的独特气质吸引,后来私下相处几次,更加确认陈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他深知陈西对他并不感冒,只存着师门情谊,不过他想,这姑娘不喜欢欠人情,如今他让她欠着,总有一天她会考虑他。
女寝楼下,陈西跟坚持送她回宿舍的师兄简单寒暄几句,并约定下次吃饭一定她请客,对方笑着答应,说下次一定。
等人走远,陈西望着那道意气风发的背影,莫名松了口气。
她其实能察觉到师兄对她的照顾,可惜她如今无力回应,只好装作不知情。
深深吸了口气,陈西提着包,转身准备走进女寝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停了辆熟悉的车。
陈西脚步当即停顿下来,目光呆滞地望向九点钟的方向。
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车头和前排,并不能看不清后排的人。
瞧见陈淮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陈西顿时警铃大作。
她咬紧嘴唇,打算装没看见,继续回寝室,结果还没做出反应,车里的陈淮突然推门下车,朝她快步走来。
陈西还没反应过来,陈淮已经近在眼前,对方一脸同情地看了她两秒,最后低声交代:“老板等了你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心情不大好,你待会儿注意点。”
说罢,陈淮做出邀请的动作,提醒陈西:“走吧。”
陈西脚步千斤重,半天走不了一步。
好不容易走到车前,她警记陈淮的忠告,不敢惹气头上的周宴舟,下意识握住副驾驶的车门把手,想跟周宴舟隔开。
哪知刚碰到车门把手,后排的男人骤然降下车窗,露出一张阴沉如墨的脸,冷声阻止她的动作:“坐后排。”
陈西脊背一僵,她停顿两秒,听话地走到后排,轻轻打开车门,弯腰钻进后排。
一进去陈西就感觉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她屁股还没挨到皮椅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男人察觉到她冷,随手将后排的毛毯丢在她腿上。
陈西猝不及防,她看着腿上的毛毯,无措地捏了捏毛毯边缘。
她刚从律所回来,手上的工作还没完成,所以把笔记本带了回来。
笔记本包被她横放在腿上,压着那条暗红色的毛毯。
时间转瞬即逝,北京从盛夏到寒冬,不过几个月的光景。
陈西怕冷,今早出门特意从衣柜里翻出去年买来、还没来得及穿的米白色长款大衣,里头配了件墨绿色针织衫,长到腰间的秀发被她那抓夹全部夹在脑后,衬得她肤白貌美,十分精神。
下身被毛毯盖住,只能看到一角白色裤腿。
她其实很会穿搭,只是大部分人都被她的脸吸引,压根儿注意不到她的衣服。
周宴舟余光扫视片刻身旁垂低脑袋,满脸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身上,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周宴舟才移开目光,提醒陈淮开车。
陈淮得了令,立马驱车往校外走。
周宴舟双腿交叠,一手搭在窗沿,一手落在膝盖,曲起的指节有意无意地敲打着。
路过男寝,周宴舟扫到那道身影,施施然地睨了眼身边一言不发的人,轻描淡写地问:“新欢?”
陈西肩膀一顿,顺着男人的视线捎过去,瞧见师兄站在路边打电话,陈西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怕被发现。
周宴舟瞧见她的举动,眼里划过一丝冷嘲,神色也冷了好几个度。
他一把掐住陈西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
周宴舟眼里酝酿着怒火,说出的话也如刀片般锋利:“我还没死呢,就提前找好下家了?”
周宴舟力度很重,陈西只觉得下颚的骨头都被他捏碎了,陈西受不住疼,条件反射地握住周宴舟的手腕,痛呼出声。
“哑巴了?”
“没有。”
周宴舟挑眉,手上力度松了两分,轻飘飘问:“什么没有?”
男人没再用力,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巴的皮肤。
陈西当即全身僵硬,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周宴舟却不肯放过她,指腹慢慢移到陈西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陈西后背挺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一双杏眼湿漉漉地盯着他,周宴舟看到这幕,胸口的怒气散了大半。
他瞥了眼驾驶座的陈淮,对方有眼力见地升上挡板,将前后排隔开。
没了旁人,周宴舟没了顾忌,一把将陈西从座椅里捞起来,压在自己怀里。
笔记本电脑、地毯纷纷掉在地上,陈西惊呼一声电脑,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周宴舟掐住下巴,全部堵了回去。
这个吻霸道、强势,带着几分没有消散的怒火,陈西只觉嘴唇被他狠狠咬住,快要尝到铁锈味又被他放开。
口腔被他的气息全部占据,陈西如一艘小船被翻滚的海浪不停地袭击,她被迫攥住周宴舟的衣领,害怕一不小心就掉进滔天海浪中。
时隔几个月不见,周宴舟比之前都要猛烈,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
舌尖交缠在一起,陈西只觉快要窒息,却又舍不得咬破他的舌头。
冷气好像没了作用,陈西浑身滚烫,仿佛发了高烧,脑袋浑浑噩噩,理智全无。
这个吻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结束后,陈西仿佛被扔进了水里似的,后背全湿了。
她跪躺在周宴舟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拽住他胸前的衣服,无声地喘息着。
周宴舟怕她摔,手虚虚扶着她的腰肢。
车厢有些闷,周宴舟降下车窗透了透气,垂眸扫向怀里累得喘不过气的姑娘,视线触及到她饱满、红肿的嘴唇,胸口的闷气全都散了个干净。
等陈西缓过神后,周宴舟拍了两下陈西的屁股,哑声道:“坐回去,不安全。”
陈西:“……”
刚刚怎么不说不安全。
周宴舟将她凌乱的针织衫整理好,扶着她的手腕将人安放在身旁的位置,体贴地替她扣上安全带。
陈西恢复理智,扭头看了眼低头看手机的男人,无声地骂了句混蛋。
周宴舟瞥见陈西的小动作,摁灭手机屏幕,似笑非笑地问:“骂我呢?”
陈西扭过脸,不想搭理周宴舟。
周宴舟占了便宜也不生气,反而心情颇好的解释:“刚上任,这几个月忙得抽不开身,疏忽你了。”
陈西闻言垮下脸,面无表情地回怼:“您何必跟我解释,反正我也不重要。”
“周宴舟,我是你养的宠物吗?你想起来的时候就逗逗,忙的时候就将我抛之脑后,不闻不问。我是人,不是阿猫阿狗。”
周宴舟听着陈西的控诉,脸色微变,他理了理西装外套,坐直身子,神色认真地看了两眼陈西,不明不白地问:“你觉得我把你当宠物看待?”
陈西听到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当即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咬牙问:“不是吗?”
周宴舟止不住地头疼,他摁着太阳穴,态度强势地否认:“不是。”
陈西听着男人毫无诚意的回复,闭了闭眼,固执道:“反正我觉得是。”
“你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儿。你忙什么、做什么有跟我解释过吗?这几个月我除了在新闻上看到一星半点你的消息,你有跟我联系过吗?”
周宴舟头疼,下意识反问:“我没跟你联系?是谁把我微信、电话全拉进了黑名单?”
“你是不是觉着我整天没事儿干,天天只有泡妞、打麻将、混各种酒局?你能不能别这么tຊ无理取闹?”
陈西听到男人满含失望的语气,当即红了眼。
她背过身,眼神涣散地盯着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心脏却一抽一抽地疼。
周宴舟也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有点过分,却又放不下面子道歉。
他滚了滚喉结,别过脸看着那道单薄、瘦弱的背影,出声道:“陈淮,去国贸。”
驾驶座的陈淮小心翼翼地应声,将导航目的地换成了国贸大厦。
机械的导航声成了车厢内唯一的声源,陈淮不敢吭声,陈西不想说话,周宴舟则是不知道怎么搭腔。
他好几次想服软,结果对上陈西雾蒙蒙却透着倔强的眼神都止了声。
到了国贸,陈淮去停车,周宴舟领着陈西直奔某五星级饭店。
餐厅名字很有特色,里头装潢豪横,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
陈西跟着周宴舟走进提前定好的包厢,服务生热情地招呼他这位贵宾。
周宴舟将菜单递给陈西,让她随便点,颇有「一掷千金」的豪气。
陈西还在生闷气,没想替他省钱,拿到菜单也不看菜品,就点最贵的。
噼里啪啦点了二十几道菜,点到最后,服务生都皱着眉提醒点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陈西瞧了眼蹙眉的男人,以为他是心疼钱,故意说:“没事儿,他有的是钱。”
服务生哑口无言,连忙说好。
点完餐,服务生一走,包厢里只剩他俩。
周宴舟看着刚还一脸神气恨不得将菜单上的菜品全都点个遍、现在却突然泄气,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神态轻描淡写地问:“不高兴?”
“点这么多吃得完?”
陈西蹭地一下抬起头,愤懑地瞪了眼男人,咬牙道:“吃不完怎么了?你是心疼你的钱吧。”
周宴舟被她无端恨了一眼,一脸无辜地否认:“真没这意思。就是觉着吃不完浪费。”
“当然,你不心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