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你要咬一下吗?”
她朝着赵书铭眨眨眼,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赵书铭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江艺淼指定是以为他让她咬他身上的肌肉了。
他倒是有这个计划和想法,但现在两人在车里,玻璃可没法完全挡住他们的动作,光天化日之下他没法和她这样做。
他轻咳了两声,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自在:“嗯……淼淼我是说你可以咬一下我的手臂。”
江艺淼僵在原地,她刚刚脑子确实短路了一瞬间,破天荒地想要咬他身上的肌肉,想咬被她抓在手里的部位。
她还以为赵书铭能直接到让她可以咬那里。
江艺淼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有些尴尬地将整个头都埋了下去,压在他的手臂上。
连带着刚刚抓着他身体的手都松开了,转而握住他的右手手臂。
“淼淼?”赵书铭轻轻抬了一下手。
“不用!让我自己静静缓过去就好了。”她的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手臂上,以至于赵书铭完全看不见她的五官和表情,但他知道她现在难得地害羞了。
“那你用力抓一下我的手臂,也没事的。”
“嗯。”她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有时候咬不到东西缓解,手上捏点什么也能缓解自己的怪病。
不过刚刚她已经用力抓着赵书铭抓了好一会儿了,她的反应确实也没有那么强烈。
只是她的指尖还是用力地抓在赵书铭那只有力的右臂上,他的右手连带着手臂都很干净,没有任何的疤痕和伤口,连痣都没没有。
而江艺淼微微长出游离线的指甲瞬间让他白皙的手臂落下几个红里泛白的指甲印。
手臂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赵书铭知道她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和手臂温度近乎一致的额头靠在手臂上又靠了一会儿,江艺淼感觉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连带着唾液腺也没有再疯狂分泌唾液之后,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车内充斥着她发作过后稍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虽然江艺淼有时候对于自己这个怪病有些苦恼,而且每次发作时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但实际上她的心情在发作过后会变得极度愉悦,或许这是大脑奖赏机制的结果。
比如现在的用力抓了一把赵书铭的她就有些兴奋。兴奋到江艺淼都觉得自己的心率可能变得比平时要高。
她忘记松开握着赵书铭手臂的手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深呼吸,过了半晌她才彻底平缓下来。
这时赵书铭才继续开口:“淼淼,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赵书铭扫了一眼被她抓得留下乱七八糟抓痕的手臂,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次江艺淼抓他的力气远比上次在商场因为见到毛绒娃发作时的要大,可是赵书铭知道,她越用力情绪便越激烈,反而会让她更舒畅。
所以赵书铭希望她能更用力的掐他,甚至是更用力地咬他……
哪怕她这次发作的直接原因只是见到了可爱的小猫咪视频,但他才是她的发作对象。
见赵书铭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江艺淼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她用指腹抚摸过被自己抓过的部位,皱起眉,“没抓疼你吧,我好像下手没个轻重。”
“没事。”
赵书铭顺势将她刚刚因为埋着头弄乱的头发拂起。
“你小时候那才叫没轻没重。”他笑道。
“去上班吧,别迟到了,我等会直接去工作室,去到的时候会给你发个信息。”
江艺淼点点头,检查了一下包里的物件和手机才下了车。
坐到工位时,窗外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天上还偶尔霹了一两个雷。
灰绿色的天像块又沉又厚的布盖在城市上方,好似失去支撑就会砸下来。
现在不过早上八点多,整层楼都亮着灯。空调的温度还是按着前几天的气温设置的,冷得江艺淼一坐下来就打了个哆嗦。
她套上平时放在办公室备用的薄外套。
“今天怎么又开始下雨了,不是说上周三之后就开始大晴天干旱季吗?”秋笑妍喝了一口冰美式,比江艺淼还要冷。
江艺淼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眼窗外,“在南城,不要相信任何天气预报。”
她从包里掏出了赵书铭给她买的那个马克杯,秋笑妍见她在拆盒子,余光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哟,你终于换掉那个杯子了。”
“对呀。”
“这个也挺好看的诶。”
“嘿嘿,我也觉得。”
江艺淼将杯子从盒子里拿出来,赵书铭并没有刻意给她买可爱的杯子,而是和她办公室原来那个杯子的风格一致。
平心而论,江艺淼其实也喜欢黑白灰,简单但又不失美感。
她又用热水简单洗了洗才将马克杯放在自己的桌面上,沉迷工作之后才发现自己错过回复赵书铭的信息。
二十三分钟前,他就给她微信发了条信息,【淼淼我到咨询室那边了。】
江艺淼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给赵书铭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这场雨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赵书铭还以为这与要下一整天,结果才停好车时,太阳便露了个头,光束照在地面的水洼里,地上像是个蒸笼一样冒着热气。
邢安泽是他在大学之后才熟悉的朋友,也是这家位于市中心私人心理咨询工作室的老板,四舍五入也算赵书铭的半个老板。
赵书铭这个职业实际上自由性比较高,接这样的私活是被允许的。有时候学院那边甚至也会和医院或者机构有合作。
不过他不是来这做心理咨询师接个案的,而是为工作室的咨询师提供督导。
心理咨询师的督导主要是通过咨询室的个案,指出咨询师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帮助咨询师了解和改进自己的工作。
除了专业指导也会为咨询师提供情绪价值,简单来说就是心理咨询师的咨询师。
赵书铭在英国学习和工作时的心理健康服务比国内要完善得多,所以他的工作经验相对来说也非常充足,足以来做督导。
不过他不缺钱,来这做督导不过也只是给邢安泽一个人情。
“今天那么早就来了?”邢安泽平时也会待在工作室。
他的个人办公室很大,大得就像个休闲娱乐室一样,这样的工作完美符合邢安泽这样有钱有闲又不想干活的人设。
“送淼淼去上班,顺便来你这一趟。”赵书铭安然坐下,喝了一口热茶。
“又是她,你说了好几年的人我好像见都没见过。”邢安泽摇摇头。
“迟早会见的,最迟可能等结婚办婚礼时见吧。”赵书铭难得地开个玩笑。
“结婚办婚礼……”邢安泽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真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这都超过国家晚婚晚育的年龄线了。”
邢安泽就这样一个碎嘴的人,赵书铭也不爱和他斗嘴,闷声又喝了一口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诶,你手臂上这是什么?”邢安泽眼尖的看见了赵书铭手上被江艺淼划了半个手臂的划痕。
赵书铭的皮肤白,划痕消失得也就慢,江艺淼这次抓得实在有些用力,手臂皮肤的角质层都被她破坏了。
小时候被江艺淼这样抓一下或者咬一下,第二天可能就好了。
现在成年人新陈代谢远比不上长身体的年纪,这样的伤痕可能很久都好不了。
比如上次在商场被江艺淼抓的伤痕半个月后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那些浅浅的伤痕,心想也许会留个很浅的疤。
赵书铭心情愉悦地看着手臂上杂乱无章的抓痕,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邢安泽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的,“你挠的吗?最近蚊子是有点多,但不至于挠成这样吧。”
“不是我抓的,就一个小伤痕而已,不用管。”赵书铭站起身。
“我的时间很宝贵,下午四点我要准时回到家,所以赶紧开始工作。”
“那么急干嘛。”
“回家做饭呀,我可不像你,家里只有一个人。”
这回邢安泽被赵书铭给呛到了,赵书铭心情更愉悦了。
地面上的积水很快就被阳光给吸走了。
“淼淼,彩虹!外面出彩虹了。”秋笑妍从办公室的小阳台跑来扯了扯江艺淼的衣袖。
“真的吗?南城这种地方还能有彩虹?”江艺淼有些惊讶地问,别说南城,她临市老家也很难见到彩虹。
在这种快节奏的大城市,满是高楼大厦,有时候有彩虹,可惜早就被城市的建筑给遮挡住。
江艺淼记忆中上一次见到彩虹还是高二某个吃完早餐的早晨,而且她那次见到的还是双彩虹。
激动得她连时差都忘记算了,便跑去给赵书铭打电话,硬生生把他给吵醒听她念叨了很多最近在学校里的事。
“真的,我们公司附近的楼都不是很高,你快看,可能等会儿就没了。”
从小到大,从那些哄小孩的童话故事里,江艺淼就听说见到彩虹会变得幸运。
她小时候还真的傻乎乎地以为彩虹底下会有一箱装满金币的宝箱,拉着爸爸的衣服说能不能借个铁锹去挖金币。
直到长大了一点她才知道这不过就是光的折射和反射而已。
不过她还是兴致勃勃地被秋笑妍牵着跑到了阳台外。
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江艺淼还是摸出手机拍了个照,顺道在心里许愿:快让我升职加薪早日攒到一百万。
她低头看着照片里比肉眼还要淡的彩虹,想要重新再拍一张。
结果江艺淼再抬头时彩虹彻底消失了。
“那么快就看不见了啊。”她有些落寞地说。
江艺淼低着头默默调了一下光度和曝光让手机屏幕里的彩虹变得更明显,然后心里安慰自己这拍得真不错。
一会到家,江艺淼就把手机相册里彩虹的照片推到赵书铭面前。
“赵书铭你看!我今天中午在公司见到了彩虹。”
她今天难得地不用加班,哪怕回家路上有些热,热得她头发都蔫了似的,也没影响到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