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公开我们的关系之前,我有想过许多的结果,比如说,我这种不依靠团队的个人经营模式,没有规模性的拍摄和固粉的点,会不会不利于我的账号长期性发展,所以有考虑借鉴一些情侣博主的人设,但是陈老师就跟我说,我们真实一点就好,只是当做普通的日常记录,不要去想太过功利性的东西。
“所以我常常会拍一些我认为无聊的,也没什么重心的小段子,或者照片,放到网上,数据或好或坏,都不重要,喜欢的人会看一看,觉得赏心悦目,点个赞,不喜欢的觉得没有意思,就快速地划走。”
粉丝们相当捧场开始吹彩虹屁:【我们就觉得很好看啊,超级喜欢】
【姐姐能不能多发发和姐夫的合影,好喜欢看你们两个同框,甜死我了[星星眼]】
温雪盈接着说下去:“所以说呢,我发这些东西,从来不是为了渲染什么氛围,为了提高结婚、生育率,那是更不可能的。
“我只是想记录记录我自己的生活,我们呈现出来的幸福的一面,或许让大家感到温馨,可是事实上,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只是遇到狼狈的棘手的事情,或者说有什么矛盾摩擦的时候,没有人会立刻举起手机来拍。
“这就导致,互联网只是会呈现出博主们优越的那一面,但漂漂亮亮出现在镜头里的我,当然也会有不够光鲜亮丽的时候。人无完人,有好就会有坏,有阳光就会有阴影,我站在阴影里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根本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值得被羡慕的人。”
她说着,底下又闪过几条弹幕:
【姐姐说得好好】
【对啊对啊很多情侣博主就是人设啊,演的特别假,还有人信】
温雪盈点一点头:“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们千万别看到别人还不错,就想着一猛子扎进去。这是参照不了的,我和陈老师从建立感情到取得信任,也经历了很漫长的一个过程。”
“说这么多,我是想要表达,作为有那么一点点点影响力的小小博主,我有责任让大家知道,一定不要想着用婚姻逃避原生家庭。把婚姻当做避难所,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好的不是婚姻,好的是和你足够契合的人。你想找一个白马王子生来就是为了爱你,这是不可能的,那不是生活,是童话。”
“不过呢,我比较信奉的一句话是,做好自己,一定会有人来爱你的。”
说完这一些,犹记得,温雪盈当初建设账号,试图帮陈谦梵参谋人设的时候,挑了个她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的模式:“你是清心寡欲的高冷男神,我是努力撬动你的杠杆。”
陈谦梵平静讽刺:“虚伪。”
他很少这么尖锐直接,她便忙问:“哪里虚伪,清心寡欲?”
他挑了眉,算是默认。
温雪盈回忆起来不由地一笑。
确实,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他活儿好欲望强的事实,这人设得坍得很彻底。
“咳咳……”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露出一脸想入非非的姨妈笑,温雪盈即刻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甩出去。
将想法传递到别人那里,也是在自我疏导。
温雪盈直播结束之后,又看了看那个气到黑屏的视频。
的确,习惯了记录一些光彩的部分,可是生活里还是有很多的局促和狼狈。
比如,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的箱子……
箱子里有很多珍贵的宝贝,她漂亮的墨镜,新买的遮阳帽,还有品牌爸爸寄过来的某些,光天化日之下“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雪盈暗暗咬牙,再加把劲啊陈谦梵,万一箱子公之于众,她真的会颜面扫地……
等到陈谦梵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温雪盈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等待着,而后就听到了门口的谈话声,她“嗖”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飞到门口去。
酒店的隔音很好,陆陆续续听不太清,隐约听出来是在说中文,两个男人的声音。
为了保持警惕,温雪盈没打开门,只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企图偷听。
然而等到两个男人交流快结束,她才判断完毕,确认是陈谦梵的声音,另一个可能是工作人员。
他声线沉稳而有礼:“没有损失就好,多谢。”
温雪盈确定他在门口,正要开门,外头同时,门卡声音滴一声。
猝不及防,温雪盈被猛然往里推的门撞到了脑袋。
“嗷”她痛叫一声,然后抬眼,对上陈谦梵轻微诧异的目光。
她将疼就疼,正准备装柔弱卖个惨叫人哄一哄,然而下一秒,突然发现他的手中正提着她失而复得的行李箱。
“找回来了!”温雪盈吃痛的眼角迅速地绽开一个笑。
陈谦梵不急于说找箱子的事,他淡定地把门关上,又将行李箱推至一旁,随后将温雪盈拉到怀里,揉揉她撞到门板上的脑壳,又低头用嘴唇轻碰,作为疗愈,心疼地问:“撞疼了?”
“疼死了,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哄我——”温雪盈下巴垫在他胸口,笑眯眯地抬头看他,“不过先告诉我,这个是怎么找回来的。”
温雪盈指了指她的行李箱。
陈谦梵言简意赅:“跟着工作人员走流程,然后就是等,总之运气不错,正好对方是个中国人,住的也是这个酒店。”
温雪盈拉开她的箱子检查,还好有密码,没让人打开过。
“这么巧啊。”她仰头看他。
也不奇怪,这小城市的好酒店不多。
陈谦梵颔首。
温雪盈笑笑说:“辛苦你啦,白折腾这么久。”
他不以为然:“有结果就不算白折腾。”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没这番“折腾”,也找不回来这个箱子。
“那……人家的箱子呢,还过去了吗?”
“领走了。”他说。
“哦……”温雪盈掀开一些叠放整齐的衣服,翻到里面午夜时间床上用具,确定都还在,没被换过位置,又飞快地将衣服拢上去,盖好,谨防被发现她的小秘密。
做完这一套动作,温雪盈谨慎地瞥了一眼陈谦梵。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花招,一边往里面走,找水喝,一边熟练地脱掉了上衣短袖。
精壮的背肌、腰线,侧过身来,若隐若现的鲨鱼线,精准无误地落在她眼中。
温雪盈已然心猿意马,但面色倒是维持着淡定如常,声音笃定:“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陈谦梵问。
“就知道你会把我的漂亮小裙子全都找回来的~”她笑眼弯弯。
他说:“只是小裙子吗?”
“……”温雪盈被问得轻愕住,难不成他知道了?
她又瞄一眼确定已经盖得严严实实的小角落,又把东西往里面塞了塞,温雪盈期期艾艾地转移话题问道:“那那那,我还能买新的吗?”
“新的什么?”他问。
“裙子呀,你刚才说的,”温雪盈举起他的信用卡,“老公有钱!”
陈谦梵淡淡笑:“还需要请示?”
他偏眸,看过来一眼:“不是说了么,都是你的。”
温雪盈笑逐颜开:“哇!!!”
像是得了春游综合症的小孩,一蹦三尺高。
陈谦梵很喜欢她身上这活泼劲儿,看着她高兴,他也跟着笑了一笑。
他嫌这儿太闷热,进门后就忍不住去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浴袍裹得松松的,在接电话。
电话是学生打来的——
这一点他们达成共识,陈谦梵跟温雪盈约会的时候不接工作的电话,除非是学生。
因为只有学生来电,通常才是真的要紧事。
挂了之后,温雪盈问他有什么急事?
“急倒是不急。”陈谦梵挑了件衣服穿上,简单解释,“新生来问招生名额。”
“你招了吗。”
“需要看一眼简历。”他说。
温雪盈提前恭喜:“耶,关门弟子又多一个。”
他不置可否。
她顿了顿手里整理的动作,而后又问:“男的女的啊?”
陈谦梵如实告知:“女生。”
“哦……”温雪盈望了望天花板,然后若有所思地笑问:“陈教授这么年轻貌美,妥帖周到,你怕不怕你的学生喜欢上你?”
陈谦梵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看她一眼:“我有我的规矩。”
她闷闷地,又哦了一声。
看她心思沉沉,陈谦梵又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道:“我对学生的管束不严,怎么样都行,但别害我丢工作,对大家都不利。”
温雪盈了然,在高校里,要是学生和老师关系不当——别说有什么下一步进展,就仅仅是学生向老师示好,这种程度的关系都会被处罚得很严重。
听他这么说,料想到每一年招生之前,陈谦梵都会尽可能把这个问题剖开来,一次性说清楚。
他不是很抽象委婉的人,原则性问题一定要提前亮出来。面子不会抹不开,红线则是一定要拉紧。
不能发生的事情就是不能发生。
不要害人害己。
温雪盈挑了个草帽盖上,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
“我就是干别的工作,也得跟异性打交道。”陈谦梵像怕她仍然觉得不安似的,又多余解释一句,他说着话,看着温雪盈。
温雪盈压根不挂心了,但顺着他的话,她还是笑了笑,“但你手里有实权就不一样了啊。”
陈谦梵走到她的面前,掀开她宽大的帽檐,露出一双眼睛,声音低沉地反问道,“我是那种人吗。”
她洗过澡,双眸水灵灵的,他俯身,想吻一吻,温雪盈旋即将人推开:“不行,我刚化的妆。”
妆比吻重要。
遭到冷遇的陈谦梵试着让自己理解并接受这个道理。
未完成的吻换做亲昵的小动作,曲指勾在她的鼻尖,轻轻一下,很是宠溺。
牵着她下楼的时候,温雪盈突发奇想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想当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