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引来了律所和派出所驻点……真是丢脸丢遍整个榕市了。
好不容易借着过年招待亲戚的理由缩在家里不出去,这帮人又找来了!他听说村里人来了的时候,真想直接倒下装病。
“爸,不只是村里人来,还有那个惹事今。她说过来给你拜年来了。你说她那是不是有消息啊?”
惹事今?哦,陈今。陈今?!
刘满堂一骨碌地坐正了,催道:“请人进来聊。”
一见到陈今,刘满堂脸上的笑就克制不住,“来就来了还带这么贵重的礼呢?太客气了。”
一句话,把刘老头的心情又给整坏了。去他家里都没想着拎一盒,他可是看到她后备箱里不少东西。
陈今客套了两句,正要说话,屋里又挤进来好几个人,外面还有人在催着人往里挪一挪。
陈今抿抿嘴,她现在好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别吵了,要吵出去吵。”刘满堂看见这帮人就脑壳疼,尤其是其中几个刺头,就他们把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凭白给他找事情做。
刘满堂以为陈今这有消息,但陈今一开口就说自己没消息,是听说他女婿带消息回来了,想着来和他确认是不是真的。
刘满堂郁闷了,所以现在连陈文强那都听到风声,那这个拆迁的事情还远着呢。一年又一年的,这个拆迁再不落实下来,村里的人还是抱着幻想,一天天的,脚就踩不到实处。
都传得那么广了,刘满堂也不瞒着,道:“说是工业园区和科技园区都完成了一期项目,年后会有工厂和企业陆续迁入。咱们村加上郊区,估计会修建个新的火车站。”
陈今一盘算,觉得不大可能。现在的火车站在榕市的西南角,离榕市中心点位置也不算远。当初就是因为火车站在西南角上,所以南城区郊区这工厂林立。
但是,也不至于再在南城区建个火车站吧?
说到建火车站,建新的火车站也该是往别的建去啊……陈今猛地一激灵,机场在东南方向往外,她买的那块地皮在榕市的东北角!
陈今心里激动得很,如果建新火车站这个消息不假,那么……嘿嘿嘿!
不行,她明天就叫上大舅一起去西禅寺上香去。她已经“尽人事”了,得抱抱老天爷大腿了。
陈今笑得一脸神秘,倒是让刘满堂摸不准了,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陈文强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按理说,桥西村拆迁了,陈文强也不少好处啊。宅基地是陈今的,但陈文强兄弟姐妹几个不也都还有一栋楼?
“我看这事靠谱,老火车站破破烂烂的,每次去火车站都挤得要死,再建一个新火车站那是应该的。工业区都在这一片,火车站建在咱们这儿,东城区和西城区,两个新旧市中心到咱们这的距离差不多……”
这人一通分析,说得还挺有道理。但陈今觉得上头不可能放两个火车站都在这边,难道其他区不要发展的吗?
南城区郊区的工厂搬迁后,那片工业用地可能会卖出去改成工业用地建住房,村长和大舅不就是在等着那片地放出来吗?
市里几家房地产龙头企业都在盯着呢吧,或者,这些企业没看上那片工业用地,而是看上了离科技园、工业园更近的桥西村呢?
陈今觉得,信桥西村的人传的消息,还不如去问沈百川都来得靠谱。
想着,叹了声气,遗憾道:“看来消息还有得传啊,我还以为真的要拆迁了,兴冲冲地跑过来。”
刘满堂狐疑,他不大相信,但是他没证据,总觉得陈今知道点什么。
“你现在也不缺钱了吧?听说年前还买了一块大地皮,准备要建楼了?”
刘满堂说着,都觉得自己心里冒酸气,看吧,一个小年轻都能买得起地皮建楼,还有桥东村的那些人,陈文强就不说了,公司越做越大。连陈文颂和陈文振都能拿钱去买西城区郊区的地皮建楼卖,他们桥西村拆迁的消息都没确定下来,人家已经赚了一轮的钱了。
没有足够的钱,想搞点生意都搞不起来。
屋里的人眼冒绿光地看着陈今,震惊:她买了块大地皮?
刘老头也是才知道没几天,刘满堂不提,他都差点问陈今这事了,今天满脑子都是想的拆迁的事情。
这会儿人多,等回去了再问陈今好了。
“一块边边角角的小地皮,我哪里买得起大块的地皮啊?买完就没钱了。这不,一听说桥西村要拆迁,我急吼吼就来了,就是买完地了没钱了,想建楼都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哎呀,后悔了,早知道就不买那块地了,拍卖也轮不到我拍好的,现在想转手都麻烦。”
听的人心里舒坦多了,就说嘛,买地建楼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惹事今就是飘的,手头有点钱就都想给造完,征地赔偿拿到钱了又怎么样?转头全砸一块破地皮上了。
陈今起身告辞,说还得去家里的房子看看情况,挤了一条道出去。
刘满堂想再和她多聊两句,看看陈文强那还有没有别的消息,陈文强现在项目一个接一个的,地皮都好几块了,比一年前还要厉害……他不相信陈文强没点上头的关系,肯定是不好说出来,不然他生意能那么顺顺当当的?
他想是想,但村里的人还不肯走,来的人又是想找他说分家分户。老的不肯分,年轻的死活都要分,一锅乱粥!
“你们家里头的事情,商量好了,再来和我说,我不掺和你们家里的事。”
“不是,村长您得劝劝我爸,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不懂事,您说是不是树大得分支?分家分户,我们又不是什么都不给老两口留东西,我们分我们那份总成吧?这家里的楼也不是全靠他们张罗起来的,难道我们没出钱出力?”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就是没良心,你们爸妈把你们养大,人还没埋下去呢就惦记着分家了。什么树大分支,老人没走就是不能分家!”
“二爷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认……”
陈今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热闹,才溜达溜达往村尾走去。
见刘老头背着手跟着她,就问:“你不去争几句啊?”
刘老头不屑道:“拆迁没个影,争来争去都没用。”
又问:“你把钱都拿去买地了?征地赔偿那么多钱……”
刘老头痛心疾首,这得好几百万吧?
陈今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自己的钱,我换成钢镚砸水缸里听声音都行。”
刘老头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我的钱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别来我这找骂。
路过老刘家的祠堂前的村干部办事点,陈今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过去打招呼,“文豪叔。”
一转头,就看到了旁边办公桌的人,惊讶道:“你也在这啊?”
第104章 打听
“陈今?你过来走亲戚?”
陈文豪看看陈今, 再看看聂荣,这两人看起来还是认识的,但又不像是律师和咨询人的关系, 倒像是认识的朋友。
他最近没少过来桥西村转, 自然知道必胜律师所在桥西村搞了个咨询点。莫律师来过两次, 大多数时候还是这位聂律师过来的。聊得虽然不多, 但这位聂律师住的可是武警总院里头,
不用动脑子都该知道这位聂律师家背景不一样了。
“你们认识?”他好奇得很,陈今怎么和聂荣认识上的。
“我发小的好朋友。”聂荣主动开口道,然后给陈今拉椅子过来,“坐坐坐。话说,你来跑亲戚啊?这你家亲戚?”
聂荣看了眼背着手站在门外看的刘老头。
刘老头:“我是她爷。”
说完,还上下打量聂荣,心里暗暗比较,就一个律所的小律师, 还得跑他们村里拉业务, 想必工资也不高,看着长得……也就还行, 陈今不至于看上这个小黑脸吧?
聂荣惊讶, “你是桥西村本地的?!”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在村里有个熟人,以后搞业务的事情都好说了,还能找陈今帮忙给介绍人。
看出聂荣眼里的惊喜和期待, 再瞥向聂荣办公桌上“法律咨询(包含财产分割、离婚……)”的牌子, 陈今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要怎么和聂荣说,他想找她帮忙, 肯定是不可靠的,或许还会影响他在桥西村做生意……
“不是啊, 我户口虽然是桥西村的,但我是桥东村的人。”陈今朝刘老头挥了挥手,“没事你忙你家里的事情去吧,别耽误我和朋友说话。晚点我还是要过去吃饭的,记得交代他们做得清淡一点啊,太油腻了吃不下去。”
“还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的,有事晚点再说吧,我都是被你们给坑来的,早知道消息是假的,我就不跑这趟了,不然我现在该去做头发的。走吧走吧。”
刘老头气结,转身就走。她真是倒打一耙,什么是他们坑来的?分明就是她自己想来的!过来不给带年礼就算了,还要点菜?!
陈文豪发笑,“我大哥说你在桥西村厉害得很,我现在相信了。三妹你这可以啊。”
其实陈文振是说的:你们累死累活劝这个劝那个,不如凶一点。你看看陈今,她在桥西村横着走。
陈今心道:文豪叔就是会说话,她相信陈文振绝对不会说她好话的,肯定是说她在桥西村的名声很凶。
“不是,刚刚那个真是你亲爷啊?你跟你妈姓?话说,你爷家里四栋楼,也是这个村的大户啊。”聂荣心情好得很,现在有熟人在了,这个大户还不是能轻松拿下?
陈文豪不合时宜地哈哈笑了几声,摸了摸脖子,“聂律师,你打错算盘了啊。”
聂荣不解。
陈今坦言:“我和我爷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和村里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你出去最好别提我,不然人家可能不会找你咨询业务。”
聂荣疑惑地皱着眉,眼神里十万个为什么。
“我爸妈离婚早,我跟我妈住桥东村的。后来有点钱了就在这边买了块地建楼出租,村尾那几栋楼是我和亲戚家的。”
“啊……不好意思啊,冒昧了。”聂荣觉得扒出了人家的伤心事也挺尴尬的,很快就道了歉。但下一秒,他又有希望了:陈今说,村尾那几栋楼是她家的?!
聂荣看陈今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这就是送上门的大客户啊!
之前住在桥东村?后来有点小钱?是前年桥东村拆迁拿到了拆迁款吧!
陈今脑子转得快,想起凌云说的,聂荣私底下缺心眼,但工作上很精明。必胜律师所又不是没别的人了,聂荣靠着自己的身份也能接触到不少大客户吧?像莫律师那样,现在基本是她大舅公司的法律顾问,还顺便发展了不少公司客户……聂荣能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陈今想着文豪叔在这,不好直接问,就道:“聂律师,我有些私事想咨询你,方不方便一起出去走走?”
“方便!”聂荣收拾了下桌面,和陈文豪打了个招呼,又交代了同是律所的同事几句话,然后就跟着陈今出去了。
云姐真能瞒啊,身边有这么个富婆朋友,都不说给兄弟介绍清楚一点,不知道他这发展客户多难。
“上次一起吃饭,没认真介绍我擅长的领域。”聂荣递过一张名片。
陈今盯着手里黑色的名片,看着挺沉稳的,和莫律师的名片基本长一个样,果然是必胜律师所的风格。上面写有聂荣的业务范畴,其中一个“商业投资咨询”,陈今就挺感兴趣。但现在的关键不是了解聂荣的业务范畴。
“聂律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陈今挡着嘴巴小声问。
聂荣挑了下眉,“我以为你们本地人的消息应该更灵通才对。”
陈今摇摇头,笑道:“看来你对桥西村的了解还不够。前前后后得有四五六年了吧,这村里隔一阵就传一次村里要拆迁的消息,传到现在都没个准数。但以前好几次传得比这次还厉害,也没见到有律所来村里驻点提供业务咨询,这次突然就来了人……必胜律师所这两年发展也很快啊,接触那么多企业,大多还是建筑公司、房地产公司,消息应该比我们了解得多。”
她虽然不做生意,但平时也会听大舅分析下现在榕市的房地产情况。再加上上次去拍卖会,莫律师特意和她提到了聂荣,当时二表哥也在旁边,之后二表哥也说了些必胜律师所的情况。
必胜律师所接触到的房地产公司不少,整合一下手里头的消息,大概也能猜测出些苗头来。
她不信,必胜律师所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就安排了人过来驻点。而且,陈今甩了甩手里的黑色名片,道:“桥西村哪来那么大面子劳驾一个律所的合伙人之一过来镇守啊。”
又道:“哎,别说,桥西村的面子还真的挺大的,派出所副所长都亲自来盯着了。”
她都分析到这份上了,聂荣也没说是或不是,“外头的消息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桥西村确实是个搞业务的好地方,我们律所在这开个咨询点,天天都有人来咨询问题,比在律所等着客户找上门好多了。”
“外头传的消息,这个真的不确定,要是我确定,我还能不明确和你说?云姐的朋友就是我们朋友嘛。不过,你先等着看呗,这地的位置差不了,拆不了,以后也不吃亏。要是拆了,那榕市要多十几、二十几个有钱人喽。”
桥西村这不少人家几栋楼,政府过来拆,可能拆不起,但要是房地产公司的来,桥西村真的是要一夜暴富了。
说到一夜暴富,他找莫律师打听过陈今的消息。莫律师守口如瓶,只说陈今家没做生意,做生意的是陈今舅舅。当时他不信,现在他相信陈今家是真的没做生意了。
但不做生意,也不耽误她有钱啊。
做生意的都不一定比陈今遇上拆迁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