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打”这个字,唐祖铭还把声音往下压了,这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陈今直接不搭理他。
等大舅他们谈完事情,陈今帮着去送人,尤其是卫振华和向前。
“华哥、前哥,这次又得感谢你们了。”
卫振华摆摆手,道:“都是小事情,以后有事出声就行。”
向前笑道:“你现在在我们大院里,名头可不小啊。”
“不会是聂荣把我在外面和人吵架的事情散出去了吧?”
“哈哈。”向前想起了大院里传的话,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在陈今不解的注视下,道:
“大院里传,外头有个姓陈的暴发户,为了追凌云,给她单位捐了几百万。”
陈今:“……你们大院比我们村还要离谱,这八卦消息一倒手,扭曲事实就算了,连性别都给换了。”
不过,这八卦听着笑死个人,让她想到了某个人之前还误会凌云是个男的,还是她对象。
卫振华和向前乐笑了。
他们刚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都给听沉默了,捐钱的消息不知道谁给传出来的,但姓陈的男,他们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是谁。现在又没法联系得到凌云,个个抓耳挠腮地想啊想。
最后还是聂荣道:“今姐姓陈啊!”
于是他们就猜测,应该就是陈今了。后头去找人求证,还真是陈今。
但不知道消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使得这笔捐款的本意和捐款人性别都被扭曲了。
虽然这个误会有些搞笑,但大院里头知道事情原委的领导还不少。
他们爸妈还说凌云交的这个朋友不错。
“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好,等凌云回来了,再一起请你们吃饭。”
卫振华笑道:“行!”
刚把人送走,唐祖铭就冒了出来,问:“刚刚那两个是凌云的朋友吧?上次在聚春园见过……哎,陈今,你是要回公司?我要不跟你一起走吧,我顺便去你们公司保卫科见见我未来的助理……”
“还有事不回公司,你别跟着我啊,刚刚剪寸头那个,市局刑侦队的,你要想跟着去局里喝茶,我现在就把人喊回来。”
“那行,下次凌云回来,吃饭的时候你把我捎上就行。我和你二哥现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以后还常合作呢,咱俩还是老同学,你说……啧!说走就走。”
后头的唐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声气。
陈今上了车后,提醒楚琪道:“你让你师兄弟们慎重考虑要不要给他当助理吧,我觉得唐祖铭这个人,被人套麻袋是迟早的事情。”
“好。”楚琪边开车边无声叹气,她怎么觉得自己老板也是呢。
前几天还想带她去帮村里大婶们吵架,她去到半路接到老板电话说结束了,让她不用过去了。
老板在公司里头挺正常的,在外头和人谈正经事的时候也挺正常的,但私底下她是真能叭叭啊。
进公司的人,谁不知道老板开业当天的事迹,都不算是自己人。
陈今坐在后座往后靠着闭目养神,直接按住了要往她身上扑的大橘。
“待会要见的是桥西村的人,你跟我进去不用多说话,看着就行。”
楚琪知道,毕竟她之前出现过在玫瑰园小区,还是武馆里唯一一个出头的女的,想让别人不记得她都难。
“你也不用想太多,冤有头债有主,怪谁也不该怪到你身上,大部分村民都巴不得村干部都被查呢,待会咱们坐在后面看热闹就行。”
说话间,已经到了南城区郊区附近的饭店。
陈今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订隔壁的隔壁那家饭店,那家饭店难吃得要死。”
不等陈今下车抱大橘,楚琪已经过来了,她能一只手把大橘给抱上,陈今得两只手抱大橘才成。
所以啊,她必须得把助理给安排上,哪天都没轮到她叭叭就被人抽了,那不是要亏大发?
“惹事今又带她的猫来了。”有人小声提醒道。
“这次还带了个女的,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啊。像不像之前在小区里看到的那个武馆的女的?”
“哎,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她是真能惹事啊,带这个人过来……”
陈今一饭店里,环视一圈,桌桌都坐满了人,正想找座位呢,就被前头的刘满堂招呼到前面去坐。
陈今瞬间锁定目标,看到了笑嘻嘻的刘阳,就带着楚琪直奔刘阳那桌。
“过去一点,给我们空两个位置。”
“不是,村长专门给你留了前面的位置,你还是去前头吧。”刘阳看看她,再看看抱着熟悉的大橘猫的楚琪,看向陈今的眼神复杂得很:真头铁啊。
“我又不是你们村的,我何德何能坐前面主桌啊。我怕你们村的祖宗找上我,我们老陈家底下的人可不多。”
陈今直接给安排上了,愣是挤出了两个位置,然后拉着楚琪坐了下来。
“这个人……”刘阳啧了声,“你也敢带她来啊?”
“我花钱请的保镖,凭什么不能带?万一待会有人打起来,可别殃及了我。”
刚走过来的村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看到楚琪,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武馆的人,说一点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陈今就率先开口了道:“刘村长,我事先声明,我没别的意思哈,我让公司的人给我请个能打架的助理,公司就给我请了她。请了都请了,发的工资也不低,我总不能说不用吧?”
刘满堂自然知道这事和陈今扯不上关系,人家正常请个保镖,还真不是他能干预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桥西村和陈今的关系也不咋地,人家能为他们换掉助理那才是怪事了。
“呵呵,陈总请谁,那是陈总的自由。我们家的那些事,也和陈总的助理没关系。”
“是啊,确实没什么关系。”陈今顺着刘满堂的话道:“楚助理是拿钱办事。”
“哎,现在是不是该开始了啊?我就不去前面了,最近颈椎有点难受,坐前面得仰着脑袋看台上说话,我坐这刚刚好。刘村长,不用帮我安排前面的位子了。”
刘满堂只能作罢,转身去和其他人上楼了几句,就直奔前面搭起来的台子。
陈今十分自来熟地使唤旁边的刘阳,道:“给姑婆我拿瓶饮料。”
“话说,按辈分的话,你是得喊我姑婆没错吧?”
刘阳垮着脸不想给她拿饮料,被后面桌的亲爸给一巴掌提醒,才不情不愿地给她拿了饮料,道:“你现在是我们村人尽皆知的大老板了,我还是喊你陈总吧。”
就是因为这个,他爸才催他赶紧的。照他爸的意思,要是能攀上陈今的大船,跟着进她公司干活,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比他现在闲在家里好多了。
“都行啊,你喊我姑婆也行。”陈今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给楚琪倒了一杯。
刘阳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台上的刘满堂已经开始讲话了,一开口就是先承认错误,毕竟村干部贪污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但看村里人的反应,大家早就知道了,以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肯定有人不满,但自家的分红都还是通过村里,他们也怕被克扣。
不知道谁带头,骂了村干部一句,接着立刻有人跟上。但贪污严重的都被抓进去了,他们的家里人也躲着没来。
上头的村长还是老好人形象,毕竟贪得很少,对比起来,算是有良心的,这次贪污的村干部能被抓,说起来还得多亏了村长,所以大家没迁怒到他身上去。
一群人喊了几分钟,饭店里的老板都出来看了。
聚集了那么多人,齐刷刷地不知道在喊什么,他们生怕这里有人搞传销。
等人骂得差不多了,刘满堂才喊停。
这次开会,就是重新来说村里分红怎么发放的,还有就是村里祠堂重建的事情。
桥西村的祠堂和她没关系,所以只要听分红怎么发就行。
现在正闲着,就想多听听八卦,她都好些日子过得太寡淡了。
陈今扫了一眼,发现刘老头一家都坐在一起去,刘时笙一家四口没来。
“刘时笙没来啊?”
刘阳怀疑她是在幸灾乐祸,但发现她好像不知道情况,就道:“听说他在学校骚扰女学生,被人勒索,钱赔光了,不好意思露脸。”
“这种消息,不会是他们自家人传出来的吧?”
刘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道:“没错,就自家人传出来的。不然,咱也不认识什么大学里头的老师学生,谁知道这些事情啊?别的不敢说,住在西城家园的桥西村村民都知道了。”
“哦哦,怪不得,不然他能错过这样的分钱机会。”陈今嘿嘿笑了笑,道:“那他们家还挺兄弟齐心的,都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扒拉钱。”
这话,刘阳没法接。
陈今又问:“怎么也不见村长家的那谁?”
刘阳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问的是刘光耀,毕竟是好几次一起聊八卦的伙伴了,这点默契还是给聊出来了。
刘阳挡着嘴巴小声道:“跑啦,再不跑就要被人断手断脚了。据说被村长送到了外省去,不知道是哪里。”
“人不能有钱就发飘啊。”刘阳感慨了声。
去年正式拆迁了之后,什么要魔鬼鬼怪都冒出来了,又是赌博倾家荡产的、又是嫉妒邻居投毒的、又是有了钱就嫌弃老婆准备另找的、还有家里父子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
“有人连还没到手的房子都给赔完了,以后房子建好了,也没法到自己手上。这还不如不拆迁呢。”
不拆迁,靠着自己家里的房子,光是出租就完全足够好好过日子了。
拆迁有了大笔的钱,那钱就不值钱了,都变成了一串串数字,压根没有实感。
陈今挑了下眉,道:“你可别说是钱的错哈,心不正的人,钱多钱少,都不妨碍他走歪路。”
“净不学好,人家有钱了也好好过日子的,大把人。说白了,还是贪心,拿到了拆迁款就想着拿更多的钱。”
刘阳点点头,唉了声。
“要不说你能当大老板呢。”
“那可不是?!”
陈今和刘阳你一言我一句的,虽然都是低声说话,但聊得热火朝天,基本把整个桥西村都扒了一遍。
中途她还不忘提醒楚琪吃东西。
“吃啊,不要客气。村里是按户摊钱的,这笔钱从分红里扣,我家就我和一只猫,亏大发了。你多吃点,把本吃回来。”
楚琪于是就又拿起了筷子。
吃饱了待会好干活,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