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吗?”
沈百川把蛋糕递过来,“朋友带了不少吃的过来,给你送一份,拿着吧。我还要去给习院长宋教授家送一份。”
既然是邻居都有,陈今就不好意思拒绝了,接了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还站着不动,那她就先进去?
“表哥,你家的水果刀放哪了?”秦逸见人出去半天没回来就追了出来,没想到看到他表哥和隔壁邻居姑娘面对面站着。难得见到他表哥脾气这么温和近人,嗤,怪不得上次非说人家姑娘看不上他,合着是他自己看上了就要把他的想法给切断呗。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想法,纯粹就是觉得隔壁家姑娘长得好看。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的蛋糕。”陈今礼貌道谢,合上门走回去。
这时候才有心情看这块小蛋糕的模样,别说,怪精致好看的,打开包装凑过去闻了下,有股淡淡的花香味,迫不及待地在厨房里找了个小勺子挖着吃。
好吃啊!
可惜了,这个包装盒上没写有这家店的地址,不然她以后还去买来吃。
隔壁家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到了老支书请客那天,陈今把给大家的礼物都带上,这省了她一家家去送的时间了。
大家还是很给老支书面子的,除了周大婶一家没来,还有陈八姑一家因为要躲着追债人也没来,其他家的基本都到齐了。
因为是周末,陈永安这个临近高考的也过来了。
陈永安发出抗议,“怎么大家都有礼物,我没有?”
陈今:“你的礼物先保留,等你高考完,我再给你送。”
陈永安眼睛一亮,“三姐,我要最新款的游戏机!先跟你预定了。我不要金银首饰的。”
“嗯嗯,等你高考完了再说。”到时候都不用再去买了,他一高考完,她直接把家里的那台还没拆的游戏机送出去。
“三姐,快看那。”陈永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前面那桌。
陈今看过去,居然是张家人。
好像也不是很奇怪,现在张老头和陈文颂合作,他们两家的关系亲近着呢。她扫过他们那桌,发现并没有张乐业和他的两个孩子在,而张乐业的哥哥弟弟两家都到齐了。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是知道他们家人过来故意不让他们来的,还是张老头实际已经放弃了张乐业这一房?
今天就连陈月也过来了,坐在主桌,和陈文颂现在的老婆面对面坐着,那桌上的人都防着她们两个闹起来呢。
等到客人来得差不多了,陈今发现还有桥西村的村干部也过来了,单独坐了一桌,老支书还让陈文颂去招待这桌的人。
这回没单独搞两桌让各家的主事人坐一起,饭菜一上来,大舅就动筷,说吃完饭了还得回公司去,下午约了人谈合作,还叫陈今没事做就去他公司转转。
陈今看了眼不出声的大表哥大表嫂,再看了眼神色自若的二表哥。上次和二表哥打电话说陈婷的事情,二表哥就说了大表哥在和大舅闹别扭呢。现在看来,还在闹。
这个聚会,少了周大婶在,缺少了点灵魂,都没人和她聊八卦了。想知道点村里各家八卦的进展,还得另外找个时间去秀丽小区找周大婶唠唠嗑。
吃饱喝足,陈今跟着大舅、二表哥去了诚信建筑公司。又在公司前台见到了上次的那个姑娘,二表哥说是大舅朋友的女儿。
这次陈今和人说上话了,知道了人家叫庄瑶。
上次二表哥还说让她别乱想,这次他就郑重地给她介绍了人家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公司做行政工作。庄瑶过来和她打招呼时,眼神时不时地落在二表哥身上,那眼神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的朋友。
“你们先聊着,我去忙了。”庄瑶朝陈今笑笑,“陈今,改天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好啊。”
一进到二表哥的办公室,陈今就挤眉弄眼的,“快说,这是我未来二嫂了?”
陈永信压住笑,拍了下她脑袋,“还没成,你先别出去说。”
见陈今还想八卦,陈永信率先问她,“听说你大学时还谈过个对象,瞒得挺深啊,家里没一个人知道,还是婷婷回家说漏嘴的。没想到你俩的关系这么好,都能互相聊秘密了。”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她和陈婷真的还不到那个地步。陈婷的八卦是她扒出来的,她的八卦是自己当时气上头说漏嘴的。不然这个秘密会一直被她埋着,起码不会和家里人提起。
“别说了,怪丢脸的。”
陈永信:“你真被人甩了啊?没给打回去?”
“打了。”
“那就行,听到你这么说我这气就顺了。”陈永信说着去找了最近的项目进度汇报给陈今看,让她了解下情况,知道她一个门外汉看不懂许多专业名词,又用大白话给她说了一遍。
“我爸说你最近反正也是闲着,不如过来公司看看公司怎么运营的,多学一点也好。”
陈今警惕地坐直起来,“我以后是当辅导员的,也不开公司,学公司怎么运营干嘛?”而且,她对做生意真的是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投资都不敢瞎投资,都是选的稳妥方式:买房建房收租、存银行吃利息。
再说了,现在大表哥和陈婷估计也因为建筑公司以后交给二表哥接手和大舅闹呢,她再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陈永信:“别多想,他就是想让你多学一点,家里以后多个靠谱的人就多条路。”
“咱们家以后有你和大表哥,很靠谱了。”陈今摆手道:“我真的学不来做生意,而且我没有很闲啊,我都好久没去美容了。要是想出门,多的事情可以做。”
陈永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就是个传声筒,到时候我让我爸和你说,你什么想法你自己和他说吧。”
“哦,你家旁边的那个邻居,你熟吗?”
“哪边的邻居?右边是南大两位退休的老师,关系还可以。左边也是南大的老师,不过这个比较年轻,不怎么熟。”
“就是那个年轻的邻居,程氏集团,你之前实习的公司,就是他家的。”
陈今皱眉,“他姓沈不姓程啊。”
陈永信也跟着皱眉,捻了捻手指,“可能是我这边的消息有误,他和程家人应该是亲戚。算了,也就是刚好听到别人提起才想问问,咱们和人家搭不上边还是少了解的好。”
陈今在他办公室里来回转,书架上的书一看就是翻阅过的,和大舅那边用来装点门面的不一样。要不大舅现在就放出话来说以后把公司交给二表哥呢,二表哥自高中毕业就跟着大舅在跑工地拉项目然后成立了建筑公司,二表哥也是上进努力的,把公司交给他真是太正常了。
“陈婷和她那个师兄成了?”
说是不想再管了,但陈今还是好奇陈婷最后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陈永信叹了一声,“不懂她,上次回家好好说了几句,又和爸吵了起来。你也知道我爸有时候脾气挺暴躁,婷婷又是不能对着干的,说了几句就吵起来。”
“不过我是说真的,随便她吧。这么大个人了,比你还大一岁,也比你早几年出来工作,要是看人还是那点道行,不管结不结婚,以后都得被人拿捏住。找个条件差的也好,起码在家里硬气不起来,要是有点别的心思,他还得忌惮我们家里人。”
“也不是门当户对的才好,婷婷就那个性格脾气,让她嫁到差不多条件的人家里,遇上婆家人不好的,我们想撑腰都撑不住。”
“她的那个师兄,我也调查过了。除了家庭条件差了点,人也心算计,别的也还好,男女关系干净,工作也努力上进。不过可能是没什么关系,一直被人压着上不去。每个月还得寄钱回去给家用,家里几个弟弟妹妹读书都得靠他,光靠他自己,想在榕市安家立业怕是要再奋斗几年。”
“人想要攀好条件过好日子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别的心思正,拎得清就行。”
所以,搞到最后,还是大舅他们跟陈婷妥协了。不过二表哥说得也对,也不是非得门当户对才最合适,还是看各人吧。
等大舅和人谈完事情,又叫她过去他办公室聊天,陈今再次拒绝了来这边公司学习的提议。
“得了吧大舅,我有空也多往桥西村跑跑算了。上午桥西村的村长见着我,还说可能有房地产公司想要他们那块地搞个楼盘呢。也不知道他又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又搞得天下皆知了。”
大舅表情复杂,“我前两周和程氏集团的房地产公司业务经理吃饭,人家问我对桥西村的情况了不了解,我就把知道的说了。后面不知道谁说出去的,说程氏集团可能要去动迁桥西村。刘光满来跟我打听消息,我说了人家只是随口问问,他倒好,转头就说人家已经在做调研了。”
陈今也是一言难尽。
“桥西村怎么老这么不靠谱啊?一点风吹草动就咋咋呼呼的,怪不得三舅说桥西村里建楼建得热火朝天。就他们这个动静,我是房地产公司我看了都要跑。”
自从传过拆迁消息,这几年来桥西村都跟个不定时闹钟一样,时不时地就要叮铃铃一阵彰显存在感。
“你大姨现在后悔当初没跟着在桥西村建楼了,她要是找你,你就别理她。当时说得清清楚楚,她当时没想着一起掺和,现在楼都给建好了,她也不用想着再来分一杯羹了。”
陈今想到车上还没送出去的礼物,就道:“那我最近就不去大姨家了,待会我把带回来的礼物给二哥,看二哥什么时候有空,顺路帮我带过去。”
“啊对了,大舅,这次出去,我看大舅妈有两次都莫名其妙肚子疼,让她去医院她说是老毛病,你抽空带她去医院检查看看,没问题就当做个检查安心,有问题也能早点治疗。”
大舅倏地紧张得站起来来回踱步,“我就说有天晚上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就不对劲,肯定是不舒服。我明天就带她去医院看看。”
“还有你也去做个检查,天天抽烟喝酒,我看你这大半年肚子都鼓了一圈了。你以为你还是三四十岁啊?有事情还有二表哥在,不知道你逞啥能。”后面两句陈今小声嘀咕,要不是怕挨大舅揍,她还能说更多。
大舅其实听到了她的话,笑着拍了拍肚子,这半年确实胖了不少。因为有了足够的资金周转,做了几个小项目,还搭着关系撕扯下一块地皮,此时正是公司的上升期,或许也可能是他事业的转折点,走好了这一段路,才敢放心地把公司交到二儿子手里啊。
难得家里也就剩他老婆和陈今还敢批评他了。
“你还说起我了,我都没说你,你表姐说你在大学谈了个对象还被人甩了?啧,怎么还能被人甩呢?你别说你没收拾回去?”
看吧,不愧是亲父子。她大舅和二表哥都是一样的问题。
但是吧,这件事是过不去了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提了啊!
“求求了,大舅,你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真是提一次我就觉得丢脸一次。”
大舅哈哈大笑起来,又拍拍她脑袋,“别的不说,以后再谈对象也不用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你这个年纪不谈对象多正常。但就一点,谈了对象带回来给家里过过眼,别见着个长得好的就被勾住走不动道了。”
“是这么说也没错,但要是长得不行我可不谈。”
“要不我说你们年轻人谈对象要让家里掌眼,就知道看脸。”
陈今不再多话,还是等着大舅说吧,他说一会儿就自己停下来了,她要是回话,他还没完没了的。
后面的时间,陈今就没再去大舅的建筑公司“学习”,连着两天去江大姐的几个店里消费,然后又去了一次东城区百货大楼的极简女装店买新上的夏装。
“你们的分店要延迟开了啊?”
感觉到店长语气里的忧虑,陈今没再多问,但心里为百优服装厂捏了把汗:不会是厂子开不下去了吧?
这要是开不下去了,她以后买衣服又有得找地方了,目前她在榕市的几个商业中心都没找到极简女装店的替代品。款式是有一样的,但是版型不对啊。这衣服光看都差不多,但谁上身谁知道。
一想到以后可能买不到这家店的衣服,陈今这次就多买了些。店长提醒陈今就不要有的款式买两套了,但陈今坚持说多买一件换着穿,反正款式百搭。店长意识到陈今可能联想到了他们百优服装厂要变天,尴尬地挠了挠头。厂里确实是要变天了,但也没走到关厂的那一步。
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陈今又开车到了桥西村。
车子没往里开,村道上摆了不少东西,几乎是家家都在动工,也不全是盖新楼或者翻新,有的是给自家院子加上围墙,有的是给院子空地加个铁棚,或者是在院子里移栽些果树。
陈今经历过拆迁,对一些赔偿款条例还有印象,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挑的能得高赔偿的果树移栽。
车子停在了她爷家门前,这里门前多了几棵果树,差点不够地方给她停车。
刘老头听到车声溜达出来,建议她道:“你的那几栋楼,还是今早也把树种上吧,多得一点赔偿是一点。”
听听这个语气,好像桥西村拆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似的。她大舅真是倒霉啊,什么都没说,被人把消息传来传去的,最后就变成了他传的消息。
但她爷的建议是真的可以考虑,万一她大舅这次又走大运了呢。就算没有拆迁,院子里有点绿色看着也舒服。
刘大伯沉着脸走出来,闷声道:“我出门去了。”
陈今好奇,这个大伯这会儿居然敢和她爷摆脸色说话了,她爷的表情也不好,一看就是闹翻了。
“你们家要闹分家分户啊?”
刘老头瞪了她一眼,“这事和你没关系。”言下之意,就是你犯不着在这幸灾乐祸的。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就这么和自家过不去呢?!
陈今了然地长长地“哦~”了一声,果然人性真是不值得考验。
以前有拆迁的消息出来,老刘家的这几个伯父和她爸争的是以后拆迁了,老头子怎么给他们分钱。但以前那是不了解情况,现在有桥东村、木塘村活生生的例子摆着,他们听多了就知道了一个道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