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清楚了啊,我们好好地坐飞机,都是这个人挑事的啊。”
“你放心,我们都看到了。真是的,什么猫啊狗啊也都能坐飞机了?”
陈今不同意这话,“猫猫狗狗也没做错事啊,怎么能这么侮辱它们呢?”
这时,飞机上的空乘人员听到有争吵也赶了过来。
陈今三言两语就把前因后果给说了清楚,“这个男的,一上飞机开始就恶心人,坐我们这一块的人都看到了,我们强烈要求给这个人换座位!”
“凭什么给我换座位?我就不换!”
虽然飞机上的乘客都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暂时也没发生肢体冲突,空乘人员还是非常严肃地宣贯了乘坐飞机的相关法律条例,如果因为争吵而影响到飞行安全,相关涉事人员,轻则治安处罚、重则涉刑。
空乘人员看向那男人,好脾气地耐心提醒,如果他的行为再对身边乘客造成了困扰,空乘人员将会帮他另外安排座位。
“在飞机上对其他乘客、空乘人员进行骚扰行为,影响机上秩序,我们将会依法报警。”
那男人这个时候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休息,以此表示他不同意换座位。空乘人员又在飞机上给乘客科普了影响机上秩序的后果。
林欣然还有些愤愤不平,“真的太恶心人了,遇到这种人真是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像这种人,有时候他看你,你直接瞪回去,或许会收敛点。有的脸皮厚的,你越看他越得意,跟神经病一样。要不是在飞机上,要是在外面,我哥他们要是也在,你看他还敢不敢?他要是敢我绝对揍他。”
“也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敢来恶心几下,等下了飞机你再看。”
陈今觉得前面那位女生的眼神能把人切片,估计心里就憋着一股火要把人揍一顿呢。
“待会你们跟我家的车走,送你们回去。”杨茜道。
“好。”林欣然气呼呼地捏了捏拳头,“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恶心到了气不过。”
等到下了飞机,陈今她们跟着坐她前面的女生往前走,那女生又跟着前面那男的。下了飞机,那男的又故态复萌,时不时地回头看几眼。一直到拿了行李出了机场,都没什么事。
杨茜看到来接她的司机,走过去说了几句话,前面突然一阵惊呼。
陈今快速抬头,是刚刚坐她前面那女生,以绝对身高优势和力量把那男的双手束在身后,又把那男的按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再凑近一点看,那男的两边脸都肿起来了。
“刚刚在飞机上是不是给你脸了?看啊,现在给你看个够,看我不抽死你丫的。”女生招呼周围的人过来看,“这人大庭广众就想耍流氓,刚刚我看他都要在这脱裤子了。”
陈今混在人群里,趁大家不注意,就搭腔道:“我也看到了!”
“不是,他有病吧?人来人往的在这脱裤子?”
“这男的我知道,刚刚我们就坐一班飞机,一上飞机就想耍流氓,被打得不冤。”
“这要是赶上前几年,他这种都得进去吃枪子,什么人啊,公共场合也敢这样。”
那男的被按着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才骂两句又被重重地抽了一巴掌,然后直接扔给了警察,那女生理直气壮道:“他先跟我耍流氓,我抽他都是轻的,再敢拿那种眼神看我朝我说骚话试试看?蛋都给他踹爆!”
围观的人都抿紧了嘴巴。他们相信,这女生,是真的会踹的!
警察要把那男的带走,也得把女生带走做笔录。谁知道那个男的一个劲地说不用麻烦警察了,他可以和解。
那女生重重地呸了一声,“你说和解就和解?你算个什么东西和老娘和解?这个派出所你去定了!我看刚刚那姑娘说的就没错,警察叔叔,我怀疑他身上有案子,在飞机上我们一说要报警他脸色就不对劲,说不好是逃窜的罪犯呢!”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行,我不和解,必须送派出所!”
其中一个警察悄声提醒她:“去了派出所,他要是反口告你伤人,你也吃亏。”
女生大手一挥,“没事,这点医药费我赔得起,但我这口气必须得出!”
这人家坚持报警,那警察就只好把人带回去了。那男人心虚,居然还想跑。这下好了,来维护秩序的警察以为只是普通闹事,他这一跑,警察就觉得不对头了,立刻把人给抓紧了,必须要带回警察局审个清楚。
路过陈今时,那女生朝她友好地笑笑,想了想,道:“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出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
陈今眼睛一亮,立刻从包里翻出小本子和笔,刷刷刷地给写了自己的号码。“一定要和我说啊。”
杨茜这时也道:“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联系我们。”
跟着上了杨茜家的车,三人一扫回来时的暴躁情绪,神清气爽了。
林欣然:“陈今,你在飞机上那会儿真厉害。”
“那哪叫厉害啊?堵着气发泄一下而已。再说了,要是那男的是个大壮汉,我只会当没看到。我顶多就是嘴炮几下,刚刚那位姐才厉害呢,我现在这个年纪去练拳会不会来不及啊?或者去练几招应急的?”其实多练点是好的,遇到事了不说别的,起码得能跑啊。
杨茜正要说话,电话响了。“哦,刚上车了……没大事,嗯。”
陈今看她挂断电话,不可置信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杨茜幽幽地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道:“他家的司机和车。”
“他知道也就知道了吧,他说会找人处理的。”
陈今不知道“会找人处理”,是个什么处理法,她回到家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那个女生的电话,说那男的身上真有案子,已经给关起来了。她就被口头教育了几句,然后被放了回去。
“你这脾气对我,你也是榕市的?有空一起吃饭。”
“也?你也是啊?”陈今心道,那女生的口音听着完全不像榕市人。
“那当然!有空吃饭啊,我叫楚琪。”
楚琪?陈今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茶几上的曲奇饼干,又莫名其妙地戳中她笑点,笑道:“我叫陈今,今天的今。有空一起吃饭,女侠!”
“陈老师回来了?接下来打算去哪旅游?”
沈百川刚刚在二楼阳台看到陈今在她家后院的凉亭里坐着发呆,才知道她旅游回来了。
陈今侧头看了眼,身着休闲服的沈百川端着杯咖啡也坐在他家小凉亭里,这两凉亭只隔着道围栏,像是在某个寻常午后,和朋友一起喝下午茶。
只是……
陈今看看自己身前的桌上空空,没有下午茶。
“歇一歇,不打算出去了。”
“这次旅游好玩吗?”
“很不错,除了回来遇到个垃圾,不过他也没讨着好。”
陈今看了眼斜对面的沈百川,特别好奇,很想大胆开口问问他划车的事情,但她又怕太唐突。这种事情,沈老师应该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真刺激啊,每次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高呼沈老师牛逼啊。
沈百川轻轻地叹了声气,无奈地笑了笑,“陈老师,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自从上次在咖啡店碰过一次面之后,陈今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前些天,他以为是大家见面次数多了,慢慢熟悉了起来。但刚刚他看陈今的眼神、表情,好像看到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惊讶、好奇?
陈今点头,“是有点误解,不过没有大影响。”
沈百川是高冷还是接地气,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偶尔想起来会觉得好笑:天啊!自己划车坑新车,这和她在桥西村炸猪栏炸粪坑多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陈老师最近心情很好?我看你比以前出门的时间都多了。”
“是很好。”
毕竟是真的交到朋友了嘛。三观、性格都合得来,没有利益掺和,每次出门开开心心的,还能分享小八卦小秘密,和同龄朋友之间的相处非常松弛且惬意。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神奇,有的倾盖如故,有的白头如新。
沈百川觉得这样干坐着没意思,开口问:“陈老师,要不要喝咖啡?”
陈今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沈老师。”
解释道:“我喝了咖啡晚上容易睡不着。”
两人就这么斜对着坐在各自家里的凉亭上,午后的雨说来就来,吹散了暑气,陈今觉得这个氛围正正好,回屋里拿了本书、橘子汽水、零食出来,一股脑地堆在桌上,又跑回去拿了个靠枕,看看书、吃点小零食再喝几口汽水。
沈百川也拿着他的书出来看,偶尔抬头看到斜对面盘着腿坐得东倒西歪的陈今,心情也如这午后,一场雨把烦闷都给洗涤干净。
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是当下最好的伴奏曲。
在外面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这场雨停止,陈今才伸伸懒腰捶捶腿,收拾桌上的东西回屋里沙发窝着,又开了电视看。
还在自家后院的沈百川听到她家里的电视声,没心思继续翻阅书本,身体往后靠,侧仰着头去看雨后的万里晴空。
远处天边挂了道不太明显的彩虹桥。
陈今上楼换一本书时顺手去看了眼手机,发现好几个电话,全是大舅给打过来的。
“大舅,啥事啊?”
“你回家了吧?在翰林苑还是在小洋楼?”
“在小洋楼。”陈今慢慢坐直起来,她总觉得有事要来了。
果然,大舅沉声道:“敏敏要和她爸妈断绝关系,你现在开车过来医院吧,在妇幼医院,住院部三楼。你和敏敏年纪差不多,过来劝劝她。”
陈今只懵了一会儿,赶忙问道:“不是,大舅,你先和我说说情况,我这现在收拾收拾就过去。”
“敏敏谈了个对象,本来打算国庆结婚了,之前说好两个人一人出一半的钱买房,你大姨和大姨父说了她几句,话不好听,现在敏敏情绪不好,说不要他们的钱了,以后断绝关系。”大舅烦躁地叹了声气,骂道:“一天天的,我看你大姨真是怀了孩子丢了脑子,好赖话分不清,要不是还有敏敏,我懒得管她死活!”
陈今没附和,看来她大舅真的是被气到了。
“得,大舅,我去收拾一下就过去。”
“嗯,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
医院里,陈文强挂断电话后,又揉了揉眉心,转身往病房走,还没到呢,就听到病房里吵吵嚷嚷的,他赶忙快走了几步。
病房里,顾顺发他妈和他两个嫂子都过来了,三个人都在数落病床旁的顾敏敏。
“我就说你这死丫头,真是从小就性子独,你爸妈有儿子了,你当姐姐的不说帮忙照顾,你还要闹脾气气你妈,这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看你就是盼着你这弟弟没了,你好霸占着你爸妈手里的东西!”
“我早说了,让你们过继个孩子过来,好过养出个白眼狼,看看你们这些年对她多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她几个姐妹好,也不知道感恩你们……”
顾敏敏低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忍着没吭声。
她现在又气又后悔,气父母居然想让她写借条,又后悔不该把话说绝了把她妈给气到住院。只是有了这次,她现在也知道自己在家已经没什么地位了。
想大闹一场,又扯不下这个脸皮,也没这个勇气。
她奶奶的手指才戳了下她脑袋,大舅就赶了过来,直接把手给拍了下去,双眼怒瞪,“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顾老太被吓住,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叉着腰道:“我教训我自己的亲孙女,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当舅舅的,就应该好好管教她,居然把她妈给气到住院了,以后有了弟弟,是不是还得把弟弟给摔了?真是没良心!她爸妈以前对她多好,人都还在呢,就想分爸妈的财产?一分都不该给。”
陈文强没理会顾老太,看向病床上半躺着不说话的陈芸,“你哑巴了?自己亲闺女被人骂成这样你一句话不说?还好意思说敏敏?我看都是你的错,有你这么当妈的?还有顾顺发呢?一出事他就跟死了一样。八万块钱都不舍得拿出来了,我看你也早点和敏敏断绝关系算了,省得以后还得给你儿子当免费的老妈子。”
然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顾敏敏,大手掌拍了下她后背,“挺直了腰板来,委委屈屈的这副受气样给谁看?受气了不知道骂回去?窝窝囊囊的,会生气不会张口憋屈不死你?”
这要换成三妹,天都能被她掀翻去。
陈芸双眼都给委屈红了,她知道过去一年大哥对她有意见,但没想到遇到事了她亲大哥就会说她,难道她不是被敏敏给气到住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