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上次我赶着找一份文件交给印厂,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打电话去问,是你接的,一下就让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这人用手下就图这点,在最紧要的时候给我最需要的东西。出去吧,丝丝跟小孟会在下午给你安排一个房位。”
于书惠不管岑妩现在还是不是实习生,她就决定安排岑妩进房位办公。
一般实习生都是在格子间最偏远的工位上做事。
“给我房位……”岑妩还要牵唇说不合适,哪里有实习的时候就不坐工位而坐房位的实习生。
“你好,归路于书惠。”于书惠的手机响起来。
见领导去说公事了,岑妩也就不好再打扰。
走出主编办公室,岑妩打开那本邀请花名册,瞧见抬头第一个特邀嘉宾是周闻。
视线顺下去,第二个特邀嘉宾是明绢。
岑妩心里有些发沉,难以想象到了周末,在宴会上她要怎么跟这两人互动。
还有,接下来,她的工作首选是打电话给周闻,邀请他来参加周末的预热PARTY,他会来吗。
岑妩定夺着是现在就打电话给男人,还是晚上去他住的酒店,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跟他说。
第043章 山水其间
春雨绵绵的淅沥下, 杭城春天的夜显得特别温柔多情。
自闹得特别大的修钟事件过去之后,身为周闻的特助,司淮这几日接了不少港城那边的电话。
港城不大, 权贵圈更小,现在圈内各种方面,各派势力的人都想迫切结交周家这位平地起惊雷的太子爷,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周家的继承人会是半路归家的周闻。
周家家里的电话也不断的拨过来。
一家之主周定海问了好几次周闻什么时候带着他的那只古董钟回来。
那只钟不亚于是一个即位圣物,谁拿着,谁就可以即他的位。然而太上皇却愈发感到自己立的太子爷似乎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姓周的放在眼里。
明明现在周家上下的人都在盯着周闻。周闻却连刚认的家都不回。
清楚自己是在给什么样的家族做事, 并且跟的是什么样的公子爷, 司淮不敢怠慢, 自然把这些电话内容都一一及时的告诉了周闻。
司淮的建议是周闻应该回去一次港城,起码去露个脸。
然而周闻根本不想回去, 因为他想一直留在杭城陪岑妩。
他们三年没在一起,现在就算亲密到每晚睡在一起,都不能弥补那三年的空白。
今晚周闻受邀,跟往昔几个UNRULY的队友在一个会所里聚首,他们身边都带了各自现在的妞, 此外,还叫来不少跟他们熟络的车模跟女明星,场面非常热闹。
唯独周闻是独自现身,被司淮开一辆纯黑迈巴赫送过来,着一身简约手工纯黑西装, 打底尖领白衬衫, 领口松开, 散漫的没系领带。
短黑碎发清爽的搭在额前,直肩紧腰将西装版型撑得流畅饱满, 面孔与喉结的线条锐利,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有很多漂亮女人们,为周闻的出现无比骚动,场面属实可算是花团锦簇的想对俊酷的周公子翻涌上来。
赛车手们都花心痞气,特别是置身圈子顶端,能轻松日进斗金的顶流们,这个传说在某种程度上一点都不假。
池劲,吴劭风,沈异和这三个UNRULY现在最炙手可热的赛车明星刚从国外参加重要赛事回来,本来准备在国外多玩几天,逃逃训练,好好放松。
但是他们家那位不可被冒犯的明总把他们叫回来了,要他们下礼拜跟着一家地理摄影杂志去西城拍宣传片。
他们很懂,在冷艳高贵的明总眼里,他们就是赚钱的工具。
明总想用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得朝她奔赴,谁让是她烧钱把他们捧出来了呢。
在明绢的车队里,所有在赛道上血气方刚的男人到了明绢面前,都只能变成软脚蟹,对她言听计从的窝囊。
除了一个天生的异类。
周闻。
今天三个在圈子里风头正劲的赛车之星合伙请周闻喝酒,大方的在杭城一家著名的夜场包场。
包间里,有不少漂亮女人在使劲钓周闻,妆容跟着装都是时下流行的精致甜欲风,谈吐大方,该嗲的时候嗲,该冷的时候冷。
这世间,匹配是一件最能维持社会关系的事。
不相配的人凑在一起,得不到好结果。
玩赛车的男人们就喜欢身边的女人是擅长讨他们欢喜的性感尤物,不然,在赛道上累积的那些压力怎么发泄。
池劲他们三个经常换女朋友,明绢从来都管着他们,不准他们官宣,玩玩可以,别动真格。这么一来,私底下他们三个瞒着公众玩得更肆意。
以前周闻在队里,一直压着他们,明绢眼里从来都只能看得到周闻,什么好的赞助,好的赛事,跟好的训练都留给周闻。
周闻退圈之后,他们三个才算是找到了一些生存空间。
炫色灯光叠成晃动的影,迷幻的闪过一帮红男绿女沉醉的脸。
一片酒酣耳热,高声喧哗里,如今的周闻就算是个圈外人了,也还是这种局上的座上宾。
UNRULY冠军团三子一整晚都在奉承曾经他们的老大周闻。
“闻哥,你下周去西城吗?明总那个事不是要你出镜帮她带人气吗?她现在想把她的公司弄去港城上市,还不就是指望着跟你续上。”吴勋风一手搂着自己的女朋友,一手端着香槟问。
这人最近刚得了一个世界冠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今天出来,红气养人,在聚会上使的眸光跟语调都很是放肆。
周闻掐灭手里的烟,兴致缺缺的道:“我不是早退圈了吗。现在就专心帮我爷爷做生意了,不会再碰圈子里的事。”
“不会吧。”吴勋风一派很可惜的模样,心里知道其实假若周闻复出,哪里还有他拿冠军的事。巴不得周闻一辈子都不复出。
因为周闻这种疯魔的存在,一登场就是slay场面。一旦再次降临,哪里还会有他们的油水可捞。
“闻哥,要不要吃个水果。”
在旁边一直想要陪周闻喝酒的女人递果盘给他,见他把手里的烟头扔了,立刻嗲嗲的送上爱心,然而他不去接,也不说话回应,甚至还避嫌的靠另外一边坐了坐。
“闻哥是真的退圈?不是为了跟明娟凹身价?”吴勋风想要个确切答案。
“嗯。”周闻答应。
“为什么?”吴勋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赛车危险,要是我死了,我女人会哭。”周闻牵唇,说出他退圈的理由。
不是什么大彻大悟看穿了,或者耐不住压力崩了,就是不想有人为他哭而已。
她总说她在这个世上能拥有的东西很少,周闻起码得给她一个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他。
去年春天,在巴黎周闻曾经出过事,跑勒芒24小时耐力赛模拟练习赛时,飞速驾驶的LMP900车子爆胎了,方向盘失去操控,在高速公路上车子翻了三连环,后来被送当地医院急救,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
国内的媒体播报此条消息的真实性之后,有人立刻从大学里旷课,瞒着家里人,偷偷去巴黎见过他,送了他一枝极有生命力的含苞待放的梨树花枝。
可是周闻醒来的时候太晚了,花枝因为被疏于照料而干枯了。
周闻在住院期间收到很多礼物,没人太在意一截不起眼的树枝。
周闻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它,问是谁带来的。
当时被车队分给他的生活助理小祁告诉他,有个长得清丽的年轻高个子女生来看过他,是个中国人,应该是他的赛车迷,送的东西很特别,只有一枝含苞待放的梨树花枝。
女生在他昏迷的病床前一直哭,不是那种失态的哭,是很伤心的偷偷擦眼泪。
只接着来了三天,就再也没来了。因为说学校里还有课要上,要尽快回去,翘课翘太多,教授会当学分。
要走的那天,她给周闻留了一张卡片,风景是杭城理县擒云山上的白雾绕青山。
卡片背面未留下只言片语,一片空白。
周闻心里有强烈的期待,那个女生一定是岑妩。
后来等周闻康复,从巴黎带走的东西,只有那枝梨树枯枝还有那张白雾绕青山的风景卡片。
他回到UNRULY队里,更加专注练习跟模拟,继续保守诺言的把已经报名了的,还有跟赞助商事先商量好了的赛事跑完,在短时间内状态好到炸裂的拿了数不清的奖杯,就径直宣布退出。
退圈那天,不公开玩各种社交平台与公众互动的他只让他的团队工作室在网上发了一条动态。
【山水其间,感谢陪伴,周闻的赛道于此正式划下句点。以后,勿念勿盼。】
他甚至没跟UNRULY的老板明绢事先商量过,就这么草率的宣布不玩了。
那天临着中秋假期,很多人上网。
那些正在被周闻的战绩一次次的惊艳着,想要就此死心塌地的一直追逐他,陪他一辈子飞奔去破风的赛车迷们见到这条动态,还以为周闻的工作室被盗号了。
毕竟当时的他在圈子里刚攀升上鼎盛期,在国内国外一起领了那么多头奖,年纪也就才22岁而已,明明他的赛车之路才刚开始。
事实是周闻从那一个秋天正式退圈,不再参报民间跟官方的任何赛事。
一路看他进圈封神的明绢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舍得那么多的荣耀与鲜花,就这么终止了走花路。
他当时享受的状态跟赛绩,是圈子里再过一个十年甚至二十年都不会被复刻的神话。
这个男人就是天生为赛道而生,不管是以前在理县当小混混,为了稀薄的赌金跟人在漆黑的山道上飙车;还是正式做了赛车手以后,在国内国外各大顶级赛车比赛上乘风破空,他都游刃有余的稳操胜券。
别人需要靠炒作,假跑,买热搜,拼赞助商,才能打响一个赛车手名字的商业价值。
周闻呢,他就纯裸,就靠自己的手跟脑,就能所向披靡。
结果在他跋山涉水,刚成为那个世界的王的时候,他直接不玩了,宣告的退圈文案里还让别人勿念勿盼。
明绢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的生活助理小祁提起闻哥在巴黎住院的时候,被人送了不少礼物,但是最后他只带走了一截枯枝跟一张风景卡片。
明绢问是什么样的枯枝跟卡片,得到答案之后,明绢明白了,原来周车神也是恋爱脑。
那个在理县跟他好上的小姑娘,即使他们各种不合适,他此生在心里从未放弃过想要跟她真正的一起。
“闻哥的女人是谁啊?”池劲跟沈异和后来在队里也听说过周闻是为情终止了赛车。
然而却从来不知道周闻的女人是谁,毕竟想跟他好的女人太多了。
UNRULY车队的老板明绢都想跟他好,可是他身边到现在也还是虚位以待,今天来参局,也没有带女伴。
现在他的身份都是港城周家太子爷了,来夜场玩,孑然一身太不合适。今日他们想要问问周闻是为谁放弃了征程,只为哄她不哭。
“闻哥现在打个电话把嫂子叫来呗。让我们三个得个机会拜见一下嫂子。”吴勋风撺掇着,估计这女的肯定长得不行,要不然周闻早就跟她公开了。
这话刚问完,岑妩的电话给周闻打进来了。
“周总,您好,这边是归路杂志社,周末我们要在杭城举办一个跟赛车风潮相关的宴会,您有兴趣来参加吗?我是负责通知跟接待周总的小岑。身份显赫,才华卓越的周总是我们这次活动的特邀嘉宾。不知道周总周末能不能安排时间,拔冗前来参加?如果要来,我现在帮您先做登记。”
她把杂志主编交给她的任务快要完成了,邀请列表上的贵宾她都一一打了电话去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