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嘉只想嘲笑,林舒根本不在乎男人的身份家世地位。
因为她压根没想过用嫁人的方式走捷径。
就连自己信合集团小儿子的身份,也没让林舒能多看自己两眼。
这些男人又怎么敢?
林舒像个众星捧月的发光体,漂亮、健□□机勃勃,她和那些只有脸蛋美丽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有一双并不掩饰野心和欲望、充满自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是一种强烈的对自身的把握感,带了无法操纵的气质,拥有完全永远不可能被驯服的自由,给人完全不温顺甚至很难搞的感觉。
许诗嘉原本以为时间会平复一切情绪,他也确实这样尝试了。
但事实是,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重新见到林舒的那一刻,许诗嘉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就算她是月亮,他也要私藏月亮。
……
“我不要。”许诗嘉一口否决了金逸的提议,他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舒,“我就要她。”
“男人轻易不言弃,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扔下这句话,许诗嘉扫了金逸一眼,脸色不善地朝着林舒去了。
留下金逸尚在目瞪口呆。
第41章
对于刘旭辉致辞的最后一部分, 林舒确实完全没有预料到。
人与人之间都是真心换真心,她真心实意地想帮刘旭辉,刘旭辉感念在心, 除了认真工作外,也在尽一切可能投桃报李。
这次荣大校庆非常隆重, 因为刘旭辉的一席话, 林舒一下子成了众人焦点,不少荣大知名校友和法学院学弟学妹都争着抢着来和林舒建交,就算一人一句, 林舒也都要说到口干舌燥。
刘旭辉的时机抓的很好, 这样一来, 不仅为天浩做了宣传,也算是为林舒在荣大校友圈里打开了大门。
只是事情多数是好坏相依,带来人脉可能性的同时, 自然也会有些后遗症。
林舒上周工作强度不小,这周末又因为参加这个校庆也没能好好休息,如今被里外三层围着,又要时刻保持得体微笑进行社交,心里也已经有些疲惫。
尤其如今面前几个男士, 结交的初衷已经明显不是为了工作, 心思已经不纯,林舒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 然而礼貌地回应婉拒了几次,对方像是听不见一样纠缠不休。
“不好意思各位让一下, 我老板还有公务要忙, 你们有需要的可以加我的联系方式,我算是她半个助理, 回头有什么信息我都会及时传达。”
就在林舒开始微微皱眉想开口拒绝之际,一个低沉的男声横插进了这场无休止的对话里,许诗嘉拨开人群,挡在了林舒身前。
也是第一次,林舒对许诗嘉的身高有这样直观的感受——他往林舒面前一站,林舒甚至看不到前面那几个男人的脸了,阳光也被许诗嘉挺拔的背脊全然遮住,他的肩膀宽阔,林舒隐在黑暗里,终于不用再维持那些礼节性的微笑,她的笑脸垮下来,不再费力苦苦支撑,暗中松了口气。
平日里许诗嘉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可关键时刻有眼色起来倒每一次都十分靠谱。
如他的同学金逸所说,他如今体格强健,全然看不出以前竟然因为身体脆弱病休过五年。
林舒看着眼前许诗嘉留给自己的宽厚背影,人仍旧有些恍惚。
所以眼前这个挺拔的男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讨厌的学弟王衍之?
林舒高中时学习和打工已经让她疲于奔命,鲜少会和同学们一起聊八卦,但也确实有听说过王衍之年纪比同届大的传闻。
此时再回想初见时许诗嘉看自己的眼神,林舒终于后知后觉品味出久别重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气氛来……
或许许诗嘉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才在听到自己也是荣市三中毕业时毫不意外的那么冷静。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只字不提?
但要说报复,许诗嘉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在这种杂乱的心绪里,林舒被许诗嘉带出了人群,结束了被人围堵的困境。
等她重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再次回到了刚才人烟稀少静谧的梧桐树大道上。
许诗嘉双手插着口袋,走在林舒旁边,表情淡然,没什么邀功的意图。
他的行为看起来还是维护林舒的。
林舒觉得他应当对自己没有敌意。
于是她看了眼许诗嘉,试探道:“没想到我们是一个高中毕业的,我还是你正经学姐。”
许诗嘉看起来情绪平和,林舒毕竟只和他同在一个校园仅仅一年的时间,或许早就忘记了自己这个学姐的小插曲……
“其实要不是你朋友提,我根本没记起来。”林舒抿唇笑了下,委婉暗示道,“我高三的时候压力比较大,又还要负责学校里的迟到纪律问题,当初人也不太变通,抓过不少人,可能也抓过你。”
许诗嘉风雨欲来般挑起了眉,声音忍不住抬高了,脸色发黑道:“你那是可能抓过?”
看来没忘……
林舒硬着头皮,就当没听见,径自道:“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年轻时候人就是比较热血和墨守成规的,现在还挺有缘,没想到我们既是高中校友,还是同一个律所团队的,既然你是我嫡亲学弟,那我以后可更要好好关照提携你了,以前是我太年轻,作为学姐,在高中时对你的关照还不够……”
林舒早想好了说辞,许诗嘉看着像是没那么在意了,她就主打一个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作为老板,都能委婉地这么给他道歉了,也算足够给他面子了,许诗嘉也是个成年人了,肯定是懂顺台阶而下的。
果然,林舒话音刚落,许诗嘉就转过来看向了他,他的瞳孔很黑很大,安静看人的时候有一股专注静谧的意味,有点神秘,也有点勾人。
片刻后,许诗嘉灿然一笑:“那我就提前先谢谢了。”
林舒松了一口气,许诗嘉是个拎得清的。
只是她刚想继续以学姐和老板的双重身份鼓励许诗嘉两句,就听许诗嘉继续道——
“不过你以前高中时候,就挺关照我的,方方面面都已经关照透了。”
林舒:“……”
许诗嘉声音凉飕飕的:“除去寒暑假和周末,一年上学也就200天左右,你抓我迟到也就抓了100来次吧。”
“抓迟到也就算了,每次放学,我刚想和同学出去玩,你就把我的行踪卖给我爸请的保镖。”
“走学校正门被抓我也认了,我翻墙出去也被抓,每次被抓现场,我总能找到你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像是犯罪分子重回案发地回味犯案的快感一样,实话说,挺变态的。”
怎么都记着呢……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记这些事干什么……说实话,自己这个“犯罪分子”都快忘了……
“……”被许诗嘉死死盯着,林舒难得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她试图转移话题,“当初我也是年轻不懂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说实话很多事我都忘了……”
结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诗嘉更阴阳怪气上了:“你年轻忘性大,不过你忘了吗?我可是休学了五年。可能是比你老五岁的缘故吧,已经不年轻很懂事了,人年纪一大吧,很多记忆反而记得更清楚,所以我对高一的事记得至今都一清二楚。”
林舒急中生智:“人的记忆力有限,应该把记忆容量给到更珍贵的事情上,你高中不是还有个初恋吗?就你朋友说的什么表白墙上你还去表白了的,你应该多回忆回忆这种,青葱时光不再来,就算再谈一百次恋爱,当初第一份感情的懵懂和单纯是没法复制的……”
“恋爱?”可惜许诗嘉提起恋爱,脸色更阴沉了,“我恋到什么爱了?”
“人家高中三年,至少能谈个青春懵懂的恋爱,我呢?我连课后活动时间都没有,都被你卖了,一下课就被抓回家,馄饨都恨不得不给我时间吃,我用什么时间和人谈恋爱?”
林舒疯狂暗示道:“你不是有个初恋吗?”
“初恋?就那个恋都没恋上的,也能叫初恋?”许诗嘉表情古怪,语气嘲讽,“我但凡高中三年能谈个正常的恋爱,我至于栽那女的手里被那女的骗吗?”
哦对,是那个骗了他初夜但没给他初恋的女人……
林舒对这段故事尚有印象。
许诗嘉没把话说全,但眼神里谴责的意味已经传递出了他想表达的一切——这还不是拜你林舒所赐?!
“现在是休息日,我就不叫你老板了。”许诗嘉露齿一笑,在林舒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颀长的身形走近林舒,弯下腰,恶作剧一样凑在林舒的耳边,低声一字一顿道,“硬要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找你索赔呀,学——姐——”
那种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在林舒的耳畔,许诗嘉把“学姐”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调,尾音里带了种意味复杂的缱绻,显得不怀好意,林舒毫无防备之下几乎下意识想逃跑。
许诗嘉离她太近了,完全超过了安全距离。
林舒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那晚醉酒后许诗嘉的那个吻,她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脸色潮红而戒备地拉开和许诗嘉的物理距离。
林舒承认自己高三时是对许诗嘉有一点针对,但他高中三年没恋爱成功,这也要赖给她?
“许诗嘉,平心而论,我和你才同校一年,就算你高一时一直被我卖行踪,我高三毕业后,你剩下两年都没我什么事,你不能去恋爱吗?”
“就算索赔,我也最多对你高一没谈到恋爱负责,你高二高三没谈到,难道还要让我赔?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扩大损失吗?你也是学法律的,不知道当事人对自己扩大的损失是要自行负担的?”
林舒点到为止,但话里的潜台词也很明确——
你后面两年没谈成恋爱,那就是你自己的能力问题了!
“我扩大损失?!”许诗嘉果然不承认,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林舒,一字一顿道,“你盯我盯的我都PTSD了,还不是你的错?我明确告诉你林舒,我高中三年没法恋爱,甚至到大学里都没法恋爱,这确确实实都是你的错。”
他如此言之凿凿,林舒倒有些心虚了。
荣市三中因为是重点中学,学习压力大,每年都有不少学生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转学,许诗嘉这么说,难道他喜欢的那个初恋高二开始就转学了?以至于许诗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高一一年?
如果是那样……
就难怪他都怪到林舒头上了……
想想许诗嘉曾说过,他的初恋没恋上,但初夜却没了,如今再结合他此刻的控诉……
不过,怎么连大学没能恋爱都要怪到林舒头上?
他自己跨不过初恋初夜的心理阴影这和林舒有什么关系呢?
但提起这事,林舒也好奇起来:“你表白墙事件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这次换许诗嘉移开视线了,他清了清嗓子,终于不再纠缠让林舒赔偿的话题,径自主动转移了话题——
“辉哥今天真是大出风头,看他如今这么意气风发,真是替他高兴。”
林舒和许诗嘉之间的孽缘可不是什么大型认亲现场。
许诗嘉都无心恋战,林舒就更巴不得赶紧换话题了。
“我也很为旭辉高兴。”说起刘旭辉,林舒倒也真心实意,“我在等的一直是这一刻。”
“虽然别人可能不信,但比起我自己站在灯光下,我更希望看到我团队的成员们能站到那个位置,能得到这样的认同和赞美。”
林舒这番话果然让许诗嘉投来了“真的假的”略带怀疑的眼神。
林舒也没气恼,她淡淡道:“我知道听起来是有点天真,毕竟这不像是一个合伙人应该说的话。”
林舒抿唇笑了下:“但我以前因为没钱,困顿过,贫乏过,不得不放弃了很多东西,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不想看到有人再和我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