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温热的触感好真实,顾向淮控制不住倾斜目光去看它。
恰好,那只白腻微凉的手臂上挂着的一颗晶莹水珠凝住了,慢慢地滑下,落在他的虎口。
在梦中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而现在她就是在这里——准确地说,在他的掌控中。
入骨的痒意让眸光瞬黯,沉重的欲念游走,暴虐的狩猎本能叫嚣,顾向淮艰难地滚动喉结,一次,又一次。
身体好像热到快要融化,可理智仍然沉浸冰水,这种感受真是让人癫狂。
最终,他对自己那些放肆的想象感到恼怒,咬牙反握住她的手,一下将毛巾塞过去,粗声粗气地说,“拿去!你的毛巾。”
“…”黎音手里一沉,着实大吃一惊,把毛巾收回来,愣得有点说不出话。
外边脚步声咚咚地,人气呼呼地回房间去了,“哐”的一声,直挺挺地摔进床铺。
浴室的人很快收拾完毕,开关“咔哒”轻响,黎音关闭了大厅的灯,顾向淮立即弹起来,背对门口坐在床尾,手指紧紧攥住。
玫瑰香气越来越近了,有那么一瞬间侵占了每一次呼吸。
可黎音绕过了他,伸手把衣架上挂着的黑色连衣裙捞在臂膀上,趿着拖鞋再次回到床的另外一端。
顾向淮隐约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心里忽然一沉,再回头,宽T换下来了,黎音刚好把裙摆顺好。
明明脸颊尚且有被热气熏出的浅浅红晕,她却冷得像冬日里的雪霜,眸光定在他身上,像寒潭里落进的一捧冷月光。
顾向淮感到微微的刺痛。
“你要走么?”他站起来,不由自主地靠近门口,很怕她立即不留恋地转身。
黑漆漆的眸隐进浓密长睫下的阴影,也隐藏住太多汹涌的情绪。
“嗯。有点事。”
“什么事?”他靠近一步,想要索求一个她为他编造的借口。
可惜她并不会为他费神。
黎音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机,“嗯”了声,敷衍道,“我得走了。”
他怎么感觉不到她的索然呢。
“那我送你吧。”他低着头。
“不必了,有人接。”
会是谁呢,其实顾向淮知道她有很多辆车,也有不止一个专属司机,可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个出现在她微信消息里的X。
无论如何,嫉妒比爱欲更易让人狂悖。
顾向淮能够压抑住自己的念想,可他能接受她这样离开,去到另外一个男人那里么?
他不耐地咬住牙齿,长腿一迈,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臂,将人一下扯进怀里。
紧紧贴合的热度肆无忌惮,他按住她的挣扎,肆虐在这一刻山崩地裂,顾向淮抚住她的后脑,弯腰从膝后一捞,重重把人掼进了被子,随之欺身覆上。
鼻息相抵,他的心脏急切地跳动,眼眶微微发热。
“阿…殷。”在舌尖滚过无数次的三个字没办法光明正大,他只能用这个身份,“别走好不好?”
“留下做什么啊?”黎音轻笑,弯着膝盖要去碰他,可顾向淮毕竟羞涩,撑手移开身体,幽灼的眸子闪了闪,试图吻她的唇。
啊,碰到了,意料之外的,微凉,绵软,湿润。
他痴痴迷迷地喊她一声,幼稚生疏地贴住,又啄啃了几口。
“你就这样接吻呀?”黎音揪揪他的耳朵,笑他,“顾向淮,你不会还是未成年吧?”
未成年?顾向淮眯了眯眼睛,“可能么?”他覆下位置,恶狠狠地往前压了一下,“我十九。”
说完他又不知道是想歪到哪里,脸上红得更厉害,在她半震惊半好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解释,“我说的是年纪,我十九了今年。”
黎音哼笑,双手轻轻搭在他颈后,哄他,“怎么不问问我几岁?”
“不问。”他都快要被自己身上飞窜的火焰烧得失去理智了,关于接吻他不得要领,那些炙热湿润的气息只好转移目标,乱哄哄地往人家颈子上吮吻。
“干嘛不问啊。”她被他的头发蹭得痒痒的,侧过去躲了一下,“你不怕我大你很多啊?”
“不怕。”咻咻的鼻息逐渐加重,他真的好想立即缓解这些焦躁和急切,可黎音眼睛泠泠,好像还停留在友好谈话的阶段,“我喜欢——”
到底要怎么做啊,现在脱掉衣服合适么!?顾向淮好抓狂。
“喜欢姐姐类型的?”她开始猜测。
“嗯。”
他在不经意间贴近了后颈的某个位置,身下的人忽然猛地颤了一下,唇齿间有变调的亲昵吟声溢出。
“嗯??”顾向淮眼睛一亮。
好像找到钥匙了,他回到那里,齿面轻压,深深浅浅地反复吮吻,黎音颤得肩膀都在抖,手也收得更紧。
强烈的快慰让她眼角的锐度也收回了,柔美到像被春意融化的白雪。
这种进步让他放心大胆地继续探索,她的长裙在混乱中被抬到大腿的位置,骨指分明的手覆住那一小块裙摆,小心挑开。
唔,是…空的?顾向淮心跳快到足以支撑当场猝死的症状,所以她根本不是要走啊?
黎音真的太会骗人了。他呼了一口气,一手按住她的腰窝,另一边揉搓着打了个圈儿,不知道是不是力道没把握好,她忽然向上缩瑟。
凸出的喉结不受控地吞咽,顾向淮紧张到额上凝出了汗珠,忍不住提问,“阿殷,我这样做对吗?”
声音又沉又哑,一开口自己也吃一惊。
“嗯,继续。”反复再反复,慢慢地她有了一些细微的喘息,眼睛迷离半睁,压在他肩上的手指也开始逐渐用力。
“好厉害啊,我们阿淮。”她这样亲昵地鼓励他。
某一刻,浅青色的床笠忽然洇出一块暗色,顾向淮紧紧搂住她强烈的震颤,没忍住抽空将手掌扑满的晶莹珍珠疑惑地送到眼前看了一眼。
他想问的,看着黎音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羞赧地停住,再次贴了贴她的唇。
“我做得好不好?”他兴致勃勃地撑起手,把人紧紧揽住,想再听到她的夸奖。
“嗯。”黎音从悠长的余韵中缓神,瞥一眼他,又问,“去便利店了没有?”
顾向淮顿时僵住,“呃,没…没有。”
“没有?”黎音表情古怪。
“不是!”他只怕她误会他不想戴,试图解释,“你没回我信息,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想到这里,又有点气恼,吻了吻人家香喷喷的脸颊,咕哝着责问,“你总是不回我的…”
“行吧,没去就算了。”她故意逗他。
“啊??”顾向淮一下没忍住脸上的失落,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脑袋低了低,“…那好吧。”
“算了就算了!”赌气一般的,顾向淮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非常响亮的一声“啵”。
少年忍住躁动无处宣泄的样子对黎音看来实在蠢得可爱,她捏他热度未消的耳朵,忽然说,“外面太热了,在app里买吧。”
顾向淮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立即拿起手机,操作完扔在一边,一下站起来,“那我去洗澡。”
“嗯。”她答应一声,旁边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铃声。
顾向淮愣了愣,她换铃声了?前几次听到她用的不是这个声音…眼神情不自禁地跟过去,看到她屏幕上闪动的来电人备注。
【哥哥】
哦,是她哥哥黎修,或许她给家人设置的铃声与其他人不一样。
黎音很快按住了来电静音,“我接个电话。”她没有解释这个在人设中不存在的“哥哥”是谁,只起身往阳台去,并且拉上了门。
隔着玻璃门其实听不太清楚她的声音,电话听了挺久的,顾向淮百无聊赖地点开app看配送员的位置,再抬起眼的时候,看到黎音匆匆忙忙地推门。
她好像心不在焉,把手握在了反方向。
“怎么了?”顾向淮忙给她拉开门。
“我——”她顿了顿,“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啊,这么晚?”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黎修今天从德国回来,刚好陪徐正到雾城参加联合商会那边一个酒宴,喝得多了点,回观澜园睡了会儿,糊里糊涂地打电话过来,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黎音喊了住家阿姨上去看,却说人已经烧到40度。
家庭医生已经在路上,但是,她也需要立刻回家。
第18章
观澜园。
礼貌送走几个家庭医生,黎音回到了三楼。
室内温度保持在凉爽的25度,就着前厅茶桌旁的昏斜壁灯,她慢慢摸到了卧室门口。
床上躺着的人脸色不算太好,经过常规的物理降温,象征高热的潮红褪去了一些,可黎修眉眼依旧轻蹙,似乎陷入不太美好的梦境中。
寻常酒会不过是人际应酬,黎修这样的身份,哪有人能灌得了他的酒,而且他一向克制,不会沉迷这些的。
“明明知道自己在重感冒,还喝成这样。”最后还走错房间,霸占了妹妹的床。
简直匪夷所思,黎音嘟囔了两声,顺手把房门带上,退回了前厅。
这里的隔音与嘉州路可不能同日而语,她就近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点开手机。
手指划拉两下,她在展助理的名字上按下。
“嘟嘟”声在空旷的厅堂响起, 第三声时,电话接通了,“小黎总,您好?”年轻的男声透过电波传过来。
“嗯,展助理,这么晚打扰,你该是休息了?”黎音架起腿,往后靠住了鹅绒垫子。
“还没有呢。”展彻有点清楚黎音的来意,很有眼见地抢先询问,“黎总还好么?今天晚上好像是喝得有点多了。”
送回观澜园的时候,都快睡过去,这是展彻为黎修做助理以来前所未有的。
黎音也不多寒暄,只问道,“徐董又谈着什么大项目了,让我哥喝那么多?”
“不是的小黎总。”那边答道,“今晚在玺林山办的只是联合商会下环保慈善基金会年中宴席,徐董开场有事已经先回蓉城去了。”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是时越的小薛总过来了,黎总可能就又喝了几杯。”
喝了几杯是谦虚的说法,黎修和薛越两个人关进休息室谈了快一个小时,薛越推门走了,黎修却在里头待到宴会结束,不知道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