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宁神经敏锐,“你犯事儿了?”
“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她会自己解决。
她把电脑放在一边,在沙发上躺了躺。闻到饭香,顾雯又爬了起来,下巴磕着靠背,露出一双眼睛,密切观察着厨房里的动向。
可能有人是真挺爱做饭的,顾雯看他利索洗菜,切菜,备菜,手法娴熟地把鱼肉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撒上调味料腌制;那边灶台上炖着汤,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人们对爱做饭男人最高的褒奖,便是和他结婚的女人一定幸福。
如果有人能忍受他这糟糕的脾气,其实也不错,但肯定不会是自己。顾雯秉持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短暂地享受一下也不错。
顾雯饥肠辘辘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正垂涎欲滴着,梁晔背后长了双眼睛,察觉到她在偷窥,回头觑她,“过来洗手。”
“哦。”
顾雯趿拉上拖鞋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冲了冲手,闻到呛鼻的辣椒味,脑袋凑过去一看,是她心心念念的麻椒鱼,顿时口舌生津。
三菜一汤端上桌,都是顾雯喜欢的,她给自己装了一大碗米饭。想着上次鱼吃多了被他当众说,这次倒是矜持多了,先夹一筷子油麦菜,猛猛扒饭。
梁晔坐她对面,看她假模假式的,把鱼和汤调换了个位置,推到她面前,“吃吧,这次管够。”
顾雯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是她想念中的味道,梁晔这厮在做菜方面,比她爸顾斌都专业。
这口还没咽下去,又听见他补充:“但辣椒吃多会拉肚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雯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做菜很好,为什么不当个厨子。”戴上口罩就不用说话了。
“我刀用得好,需要现宰个人证明吗?”
“……你这么阴险,真的没宰过人么?”
顾雯脱口而出,一抬头就看见他变阴戾的眼神,脸色暗沉,“我阴险,现在就可以把你轰出去。”
顾雯的脸色也变了,斗嘴就斗嘴,他忽然上岗上线。她拗着下巴,把碗筷一放,立刻反讥道:“是你带我来的,可不是我巴巴求着你的。”
她最烦被人赶了,谁稀罕在这?
又不是没地方去,这么多人都求着她去!
梁晔瞧她说不能说,骂不能骂的,这小狐狸精惹人厌烦的嘴脸是一点儿没变,真是欠她的。他肚子窝火,站起身把水杯一掷,丢下话:“赶紧吃,等会我要收碗筷。”
他进了自己房间,重重把门甩上。
顾雯继续吃饭,丝毫没有被影响胃口。她爱惜粮食,把饭菜都吃光了,兀自收拾着碗筷去厨房。
梁晔从房间里出来,让她一边儿去,别在那笨手笨脚地碍眼。
气氛再次将至冰点,让人身寒又心寒,顾雯反正也讨厌洗碗,抱着电脑包回房间,顺便洗了澡,头发用干发帽包着。
她耳朵贴门,仔细听客厅的动静。听见大门被人开了一下,又迅速关上,判断他应该离开了。
于是顾雯踩着拖鞋出来,在冰箱里取了瓶冰水,返回卧室的途中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那么大一个人。
“你没走?”
“我上哪去?”梁晔反呛她。
顾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菜吃多了,洗完澡口干得很,就地拧开盖狠灌冰水。
“你真不怕糟蹋自己的胃?”
“有总裁职业病的人又不是我。”顾雯知道他就是就看不惯自己,一举一动都看不惯,总忍不住说她。
梁晔懒得跟她斗嘴,他只是想歇会儿再走,做饭洗碗围着灶台转的工作并不轻松,很消耗耐心。
他看她一眼,“过来坐会儿。”
顾雯于是坐了过去,扯了扯睡裙,包裹好自己的腿。
电视上放着随便什么节目,只是提供个背景音,两人分坐沙发两端,梁晔拿着手机在看,顾雯在发呆。
半晌,她递了瓶水给他:“要喝么?”
梁晔随手拿过来喝了一口后,才发现水是她喝过的,瓶口微甜,是她唇齿间残留的漱口水,他条件反射地舔了舔嘴唇。
顾雯已经挪到他身旁,她单条腿跪在沙发上,盯着他的侧脸,目光过于直白赤|裸,让人神经脆弱。
“你用一种救世主的心态,把我带回家,却又言语攻击我,为什么呢?”顾雯思考了好些天,他到底在想什么。
梁晔不耐烦拧开她肩膀,让她离自己远点。
她感觉到他的意志和言行的严重不统一,这样的割裂感放在一般人身上会很痛苦吧,她想不明白,就直接问他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人给你下任务吗?”
梁晔视线下移,看见她下坠的领口,那两团暗影,“回房间去。”
“不要。”顾雯凑得更近一些,歪了歪脑袋。
梁晔突然抓住她手腕,“你跟一个厌恶的男人回家,是为什么?”
“你带我来的啊。”
“我带你来你就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顾雯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我贪慕虚荣啊。”然后她不等梁晔再狡辩什么,挪了腿,跨坐上去,笑道:“攀上你,说不定我就可以一直在这个大房子里住下去了。”
梁晔微微睁眼,喉结滚动,“我的便宜是这么好占么?”
他突然有些生气,她怎么能轻易说这话,把自己当什么?半小时前的那团火再次从身体里爆发出来,或许从来没熄灭过,大手对着她屁股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个羞耻的动作,代表某场战争打响的第一枪。
“碰”一声!
顾雯疼得一哆嗦,不愿受这气,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指腹下是突出的喉结,一摁住,小山尖就狡猾滑到旁边。
梁晔蹙着眉,捏她的手腕,指尖向上滑蹭,一寸一寸贴住她的掌心,最后穿插进她的指缝里,牢牢扼住,把她摁了回去。
他的手大而修长,骨节分明,却并不十分柴瘦,所以扇的那一巴掌会让她疼得掉了魂。
据分析,手指的粗细和命根子有一定的正向关联。
她已经求证过了,的确是这样。
他们的脉搏贴在一起,梁晔侧头去够她唇瓣,顾雯扭头不给亲,眼睛直戳戳瞪着。
人已经在怀中,却又这样,此时的他犹如烈火烹油,沸腾翻涌。
不过他不在乎她情不情愿,真不真心,他具有足够的耐心和资本,还怕她不屈服么?
偶然抬头,只是一瞬,却看见柜子上的相框。
是在蒋漓十六岁参加奥数比赛,他给辅导的。后来蒋漓拿了同组的冠军,家里人拍了这张合影。
十分具有纪念意义,所以被他放在了家里。
那时候的少年,神采奕奕,瞪着纯澈的大眼。
在提醒着他的罪恶。
梁晔看着自己罪恶的源头,就在这里。
他并不会因此停下,握住她的月退木艮,把她撅到怀里更紧,他的手印要烙在她每一寸肌肤上。
想到她曾经属于蒋漓,他们亲密无间,他只会想碾压她,冲散她。
他掐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袭卷了她即将吐出的刻薄言语。顾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凶悍,跟着遭殃,一波接一波地承受着滚烫的亲吻。
顾雯呼吸凝滞,手脚瑟缩、痉挛,却又没办法叫停。
因为她也很想要他。
想做。
迫不及待想做。
紧要关头才发现没法实施下去,因为没准备措施。顾雯没停,低着头一顿忙碌,祛除繁复的文明外衣。
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挣到了沙发外沿,纠缠不清,水葱似的指尖,被他坚硬骨节挤压得疼痛泛红,直到汗液滑动,水津津,才脱开了。
梁晔的脖颈里也渥了层薄汗,风雨慢歇,落入芬芳泥地。
他仰头喘气,看她低垂的眉眼,娇羞面容,觉得她这样异常乖巧,有那么些怜爱了。
精壮小臂伸到她腰间,把她揽进怀中,“不要再说那些话。”贬低自己,把自己放在秤上衡量轻重。
顾雯柔软地笑笑,手给他看,明晃晃的证据,“你已经被我操纵在手里了。”
梁晔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些煞风景,低头亲她潮湿的掌心,很温柔,“你是孩子么,还喜欢占个嘴上的便宜。”
“我喜欢啊。”她昂了昂下巴。
梁晔随她嘚瑟,但今晚他的确被取悦了,心情不错,“以后就住这,我不会赶你走。”
顾雯斜眼,阵阵精光,“这算什么,我又不是真的没地儿去了,需要你拯救。”
梁晔想一想,“你不喜欢这里,我给你换别的房子,车也要换吗?”
顾雯推开了他,去厨房洗手,挤了点洗手液仔细搓洗,把掌心的黏腻和他的味道冲掉,“你要诚心给,我想要个别的。”
“什么?”
“我不喜欢陈铖,我觉得他在霸凌我,让我很不舒服。”顾雯转头,很认真地说:“我要你把他开了。”
梁晔眼神骤然冷却,他刚刚就觉得她乖的不像她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要给我东西吗?”顾雯问:“这不行么?”
“我给你东西,是因为你需要。”梁晔明白过来,她到底还是在做交易,甚至把自己当等价交换物,“但公事上,不行。”
“你言而无信。”
梁晔生气了,在欲望还没有完全浇灭的时候,他整理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想升职,在事业上争取一把,要他的位置,我可以帮你,只要让我看到你的本事。但是你把自己当筹码,不可以。”
顾雯甩了甩手上的水,“我没有。是你先入为主这么想我,想奖赏我,又认为我不配跟你谈条件。”
梁晔被她甩了一身的水,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弄疼,却只叹了口气,“那不是奖赏。”
顾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不行就不行,没指望。
梁晔无法理解她对陈铖的恨意,也不允许他们假公济私,消耗公司的资源内斗。
在外人看来,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只当无聊的职场撕逼。
她笑了下,故意说:“看来我今晚辛苦的劳作,注定颗粒无收了?”
梁晔被她气得僵着脸,眼底却冒火,拎着她的手,让她睁大眼,“你的手,还不值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