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只有黎穗和周景淮的手指被迫折下,其他三人丝毫不动,黎穗深切觉得,这根本不是聚会游戏,完全是撒狗粮游戏。
周景淮看向黎穗,哼笑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抽烟了吗?”
黎穗不理解他怎么突然跳跃到了抽烟的话题,摇摇头:“不知道。”
周景淮微抬下巴:“这俩比烟欠抽多了。”
黎穗:“……”
还好下一个是舒杳,她的目光扫了眼现在的战况,缓缓开口道:“我没喝断片过。”
黎穗能感觉到,舒杳这话是在帮她挽回局势,因为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徐昭礼和沉野就默契地折了一根手指。
但很可惜,她没救成功。
见黎穗也折下一根手指,舒杳惊讶地问:“穗穗,你不是不喝酒的吗?还断片过啊?”
“就是因为不怎么喝酒,喝了来两次,断了两次”。”黎穗挠挠脸,“杳杳姐,你这一刀也太狠了,无人幸存。”
“有啊。”舒杳指了指她旁边的周景淮。
黎穗惊讶侧头,果不其然,周景淮只折了两根手指,比她少一根,她胜负欲起,忍不住大义灭亲:“你明明断片过的啊!”
“哦豁!”徐昭礼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被举报撒谎是要惩罚的啊。”
“没撒谎。”周景淮不慌不忙,抬眸看向黎穗,“你说哪次?”
“我大二暑假那次,你明明醉得死死的,连……张姨喂你吃胃药都没反应,第二天我问你昨晚是不是断片了,你说嗯。”
“那时候没说实话。”周景淮目光坦然,开始翻旧账,“其实我知道那一晚是你给我喂的药,一边喂还一边骂我,说我这样爱喝酒的搁你们村里都娶不到老婆。”
“……”这人,还真听得一句不漏啊。
眼见着其他三人就差抱包瓜子围观了,黎穗收回眼神,清了清嗓子:“那继、继续吧。”
“轮到你了啊。”徐昭礼架着腿,懒洋洋提醒。
黎穗思索片刻,说:“我上过综艺节目。”
三个男人陆续折下一根手指,只有之前也担任过综艺嘉宾的舒杳开心地和她击了个掌。
游戏又过了两轮,再次轮到黎穗时,其他三人都竖着两根手指,只有黎穗和周景淮,只剩一根独苗。
她看周景淮也在生死边缘,到底还是秉着夫妻一条心的原则,准备自救的同时也救救他。
要想掰平局势,她必须自曝一个她和周景淮做过,但其他三人绝对没做过的事情,或者反过来,她和周景淮没做过,但其他三人绝对做过的事情。
其他三人没做过什么,她不确定,但有一件事,他们绝对、绝对做过。
黎穗以牙还牙,底气十足地说:“我还没和人接过吻。”
其他三人折下手指的同时,徐昭礼忍不住控诉:“穗穗,你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你这明显就是为了救周——”
徐昭礼的话说到一半,却陡然停下,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许僵硬。
黎穗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周景淮折下最后一根手指,骨节分明的右手径直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我输了。”
第71章
黎穗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之前周景淮承认,他读书的时候是有白月光的,只是后来她以为,这个“读书的时候”指的是大学,那个白月光,可能也就是她自己。
但现在……
虽然说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但一想到,他曾经和其他人亲密拥吻的样子,黎穗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明明大半年前,她看到他和秘书站在一起,还只会八卦地评判一声配不配,现在,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泛起酸意。
从下午到晚上,黎穗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对周景淮在感情上,已经有了那么强的占有欲。
看到她的脸色明显变了,徐昭礼惊慌地和周景淮使脸色,解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老子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近女色的。”
沉野和舒杳对视了一眼,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此刻的问题。
“没记错,另外——”周景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左手抬起,覆盖在黎穗的手背上,把她的最后一根手指也压了下去。
“举报撒谎。”
黎穗绷着小脸挣了挣,一脸不服气:“我哪撒谎了?”
周景淮索性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处理点私人问题,你们继续。”
黎穗的脑子有点混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拉出了包厢,除了这间他们专用的包厢,其他都大门紧闭,显然有人在。
最后没得选择,周景淮打开了走廊尽头一间员工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不比包厢,空间狭小,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圆桌,就已经占了大部分空间。
黎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和谈霄又没有接过吻。”
“跟他有个屁关系。”周景淮难得又没素质了一次,末了无奈叹了口气,问,“1月20号,我去帝都的前一天晚上,你喝醉了,有印象吧?”
“1月20……”黎穗自言自语似的复述了一遍,对于喝醉这件事,她当然是有印象的。
那天,距离爷爷去世,正正好好一个月。
黎穗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从崩溃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她尝试接手了爷爷的小店,第一天去上班。
但自打爷爷住院后,好几个月没开门了,老顾客流失了不少,再加上她只画十二生肖,路过的人几乎都只是看看就走。
大半天都没什么人光顾,直到她准备下班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顾客,是一位带着孙女的老人。
老人两鬓微白,看起来六十出头的年纪,笑容和蔼地问:“这家店,换老板了?”
黎穗礼貌微笑,回答时,还算平静:“嗯,我爷爷不在了。”
老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末了长叹一声:“果然……我看好几个月没开门了,就觉得不妙。”
“你爷爷,多好的人啊。”老人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口气,牵着孙女转身离开。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黎穗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太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爷爷,所以黎穗一直没什么感觉,此刻,即便黎穗知道老人完全是无心的,但被理智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回到家时,黎穗还有些心不在焉。
客厅里窗帘拉着,黑蒙蒙一片,黎穗甚至没有想起要开灯,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往前飘荡。
不知道撞到什么,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一刻,一个月来,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所有伪装的坚强、冷静,彻底崩盘,所有的委屈,仿佛都借着膝盖上的疼,被发泄了出来。
她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放声大哭。
负面情绪似乎随着眼泪流出了大半,但还有一小半,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压得她心口发闷。
黎穗第一次,想起了柜子里的红酒。
这房子是周景淮的,她住进来的时候,那几瓶红酒就已经放在了里面,估计是别人送的礼物。
都说一醉解千愁。
说不定有道理呢?
黎穗的思绪一片混乱,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酒柜打开了。
甚至没拿杯子,她就这么咬着瓶口往下灌,像喝可乐一样。
第一次喝酒,品不出任何好坏,黎穗只觉得苦涩,苦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本能地排斥,她却依旧强撑着把它喝完了,想着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渐渐的,眼前仿佛开始天旋地转。
黎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反正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还穿着昨天的毛衣和牛仔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倒是没什么宿醉感,脑子反而格外清醒,而且发泄出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后,她时隔一个月,终于又感觉自己捡回了一些往日的元气。
只不过,嘴唇好像些微有点红肿。
黎穗以为是自己对酒精有点小小的过敏,就也没有在意。
难不成……
黎穗瞳孔轻颤,惊慌地问:“你那天回来过?”
周景淮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谁抱你去的床上?”
“……”黎穗的脸陡然像是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问,“我那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黎穗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他欠揍地说:“也就是,差点因为嘴唇伤势太重去急诊而已。”
什么?
黎穗差点跳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比我强壮那么多,我怎么可能……”
“那你是不知道,你喝醉的时候力气有多大,被你压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黎穗:“……”
她终于有点懂了,为什么明明她偷偷喝酒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但第二天的时候,周芷玉就安排了张姨住过来照顾她,说是担心她一个人吃不好。
她之前觉得是周芷玉的好意,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周景淮的指派。
他担心,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还会借酒消愁。
“不信?”周景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把一张照片怼到了黎穗眼前。
照片没有拍全周景淮的脸,只拍到了下半部分,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但下嘴唇处确实带着伤痕,一抹鲜红,衬得他的双唇分外红润。
而拍摄日期,是在一月二十日,晚上22点07分。
“……”
难怪,他那个旧手机的密码,是240120。
黎穗无法再辩驳,尴尬地捏了捏耳垂:“所以,你是被我吓到,第二天才立马飞去帝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