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易忱别开脸。
“又哄我。”
话是这么说。
唇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来。
“马上还有一笔。”
他补一句。
钟吟实在忍不住了。抱着他脖颈,笑得肩膀颤。
怎么能这么可爱。
果然。
用儿童心理学哄易忱最合适。
情绪整理完,疲惫涌上。
钟吟打了个哈欠,拍拍他的肩:“我先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易忱懒洋洋嗯一声。
进卧室后,钟吟按照程序卸妆,洗澡。
水从头顶流下。
她眼睛都快睁不开,头重脚轻。几乎随时能睡过去。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闷雷,接着是一闪而过的雷电。
哗啦一下。
倾盆的大雨哗哗落下。
又是几声乍响的雷鸣。
这声音实在太大。钟吟加快洗澡的速度。
巧的是,就在她关闭淋浴的瞬间,断电跳了闸。
头顶的灯熄灭。
心里早有预想,钟吟倒没怎么被吓到。
黑暗中,她摸索着从里间走出,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裙。
卧室大门传来响动,易忱在敲门:“停电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钟吟头发还湿着,用毛巾捋干净。
“我进来了,”易忱嗓音微顿,“能就吭一声。”
“嗯,”钟吟应了声,“你直接进来。”
她住进来这么久,易忱还从来没踏进过这间卧室,拿着翻箱倒柜找出的手电筒,放在梳妆桌上:“电筒给你放桌上了,你出来别绊着。”
“知道了。”
微弱的光亮里,他看到了浴室玻璃门后,她纤细窈窕的剪影,似乎正侧着身,梳头发。
整间卧室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熏得人迷晕晕的。
易忱喉结滚动一下。视线没法控制地,缓缓打量周围陈设。
女孩儿的东西总是会多。
在这住了一个多月,卧室里都是她停留过的痕迹。
梳妆台瓶瓶罐罐,还有是散落的刷子和粉扑,应是早上匆忙化妆时,没来得及整理。
床上也零散扔了几件衣服。
有几件小的出奇,看不出是什么,他不由多停留片刻。
半晌。
终于反应过来,是上次被他咬过的白色蕾丝胸衣。
曾被他褪去过一半,半挂在她身上。
易忱呼吸突然加重。
蚀骨的滋味似乎再临,脊背触电般酥麻一片。
现在还没来电,头发暂时没法吹。钟吟裹好长发,推开浴室门。
没想到易忱还没走。呆呆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钟吟只穿了件藕粉色的棉质睡裙,但没穿内衣。
不过室内昏昏暗暗的,也看不清什么。
相比真的停电,她其实更怀疑易忱的生活常识,不由多问一句:“你去检查电闸了吗?是不是跳闸了?”
“没。”易忱视线飘忽着,“物业发消息,电路在维修,要停一小时。”
“好吧。”钟吟叹口气。
她真的很困。
但头发一时没法吹,还得等着。
钟吟便略过易忱,弯腰收拾了床上杂乱的衣服,随后坐到梳妆镜前,准备常规护肤。
偏过头。
看着易忱还杵着:“你还有什么事吗?”
易忱摇头。
外面还在打雷,轰隆隆的声响。
屋内没了空调,反倒显得燥热。钟吟索性起身去开了半边窗,外面风吹进,带来几分沁凉。
“那你…?”
“我——”易忱脸上散着热气。
不想走了。
“嗯?”
室内只有手电筒的光。他的眉眼不甚清晰,但听着语气很是奇怪,像是有什么事要说。
又是一声雷响,伴随着闪电。
钟吟都被轻微地吓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道人影也动了动。
易忱突然说话:“我怕。”
“?”
“我怕打雷。”
昏暗中,易忱脸色滚烫。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所以,”他挠挠脸,慢腾腾说,“我等会再走。”
???
不是吧。
钟吟傻了眼。
借着幽暗的光,她起身凑近。易忱臊眉耷眼,好像真的挺怕的。
她一时有些想笑。
怎么又爱哭又怕打雷啊,比公主还公主。
“那我陪着你,”钟吟说,“一会再打雷,我给你捂住耳朵。”
易忱朝她看一眼。
也不要脸了:“行。”
就在刚刚,他已经洗过澡。卧室除了梳妆镜前,没别的地方能做。
看他一直杵着也不是事,钟吟指了指床:“你去坐会?”
易忱求之不得。
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靠上了柔软的大床。
钟吟还在擦护肤品。
透过朦胧的光,他视线肆无忌惮凝在她背影。
还有谁能离她这样近。
还有谁能躺在她睡过的床上。
除了他,没有人。
易忱一只手枕在后脑,另只手便百无聊赖地拿起她床头放的小玩意把玩。
有盏小夜灯,里面装的电池,可以按亮。
很别致。
他视线逡巡。
随后落在床头放的几本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