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憋了一路了,”李奇烨笑笑,扫钟吟一眼,“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钟吟知道李奇烨每天收到的策划书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就是舔着脸也要给易忱谋个机会。
怕耽误他时间,她便用最快的语速和最精简的话语,概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们真的很用心很努力,您乐意给个机会,让我男朋友他们把demo交给您过目吗?”
李奇烨仰头喝水。
她的话不知让他想起什么,神色显得恍惚。
“小钟,你和我前妻很像。”他突然说。
钟吟一怔:“啊?”
“不是长得像,是身上这股劲儿。”李奇烨笑笑,表情有些伤感,“她当初也是为了给我谋个机会,四处求人。如今也是分道扬镳。”
“但你男朋友得罪了恒越,我再给他投资,我也是和恒越对着干。”
钟吟脸色发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只要能给我赚钱的项目我都会投资,”李奇烨说,“改日让你男朋友去达飞找我吧。”
竟然真的,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钟吟压下心底的狂喜,重重点头,一连道谢了好几声。
回去的路上,她迫不及待就要和易忱分享这个好消息。
今天是周三,双周下午全校公休。
易忱和储成星他们在景诚国际,钟吟直接搭车便去了那边。
车上,郭陶和她发消息:[我们正在看你的节目呢,你上次采访李奇烨的访谈,还挺有热度的]
这不是很枯燥的财经节目吗?钟吟打字:[啊?]
[据说李奇烨是风投圈的顶级男神呢,他的访谈业内很多人会看的,你就更不用说啦,自带热度,硬生生把这无聊的节目带火了]
[哈哈哈,访谈里你俩是校友,我看评论里还有好多人嗑你们的cp呢。]
郭陶这边和钟吟发着消息,一抬头,顾旻刚好调台,换掉了节目。
因为他发现。
他哥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起来是在和敲代码,实际魂不在身,整个人都被无名的低气压笼罩。
“吟吟说她马上到了。”郭陶拆了包零食递过来,让所有人吃,“易忱,你不吃?”
易忱摇头。
储成星干脆把一整包拿过来,直接往嘴里倒。
不多时,门被解锁。钟吟心情好,还在路上买了很多吃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过来,将烧烤放在桌上:“来,都吃点儿啊。”
“哇。”储成星两眼发光,猴急地拆着袋子,“学姐你真好!”
钟吟轻哼着歌。
走到易忱身边,推了推他:“你不去吃点儿?”
他掀起眼皮,手指还没从键盘移开:“伞还给他了?”
“对。”
“要这么久吗。”
钟吟:“我下午还和他和助理在学校走了走,我和你说阿忱——”
旁边咋咋呼呼的储成星突然打翻了可乐,“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刘信炜连忙递过去纸巾和抹布,场面乱成一团。
钟吟看得无奈:“你小心点儿。”
直到场面彻底安静下来。
她才拍拍手,清清嗓子说:“我宣布个事儿。”
“李奇烨让你们下周去达飞,把demo给他看。”
“说不定,”她脸色红润,“说不定咱们就有机会啦。”
“我草。”储成星第一个坐不住,激动到恨不得来把钟吟举起来,“真的吗学姐?真的吗!?”
钟吟重重点头:“对,我今天下午斗胆和李总提了提,他愿意给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连刘信炜这样平时话不超过三句的,都忍不住跟着欢呼了几句。
唯独易忱垂着头。
闷声不吭。
钟吟感觉不对,伸手戳戳他:“你怎么了?”
第60章
屋内正热闹着,欢声笑语一片。
钟吟和易忱的对话,声音很低,以为他们在说悄悄话,一时没什么人注意。
易忱视线凝在屏幕。
良久,指节才动一下。回答她:“没什么事。”
那就一定有事。
但此时人多,钟吟没有多问。
这个话题暂时被带过。
晚上,顾旻嚷嚷着遇着这么好的事儿,要出去搓一顿。
众人一拍即合,出去吃了饭。
顾旻地道本地人,京市街巷边拐的美食都一清二楚。今晚去的就是胡同巷子里一家羊肉火锅馆。
冬天天暗得早,一行人来时,天边已经闪烁零星的星光。
“我以前和我哥晚自习下课经常过来,”顾旻说,“老板都见我俩眼熟了。”
说话间,他喊了壶烧酒。
老板是正宗的北方汉子,应了声“好嘞”,就上了壶滚烫的酒。
郭陶震惊:“你们要喝烧酒?能行吗?”
“这个酒还好,挺温和的,”顾旻一本正经地说,“我和我哥以前喝完,还能回去做题呢。”
“一杯飘飘欲仙,两杯快活似神仙,三杯——”他眼珠一转,不说话了。
储成星没听明白:“三杯什么?”
顾旻轻咳一声:“反正你少喝点。”
面前的火锅咕咕冒着泡。
都是当天现宰的羊,羊肉的确鲜嫩可口。但钟吟晚上惯常没什么胃口,心中又压着事,吃了几口就落了筷。
她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在聊什么也没在意。
易忱也没怎么说话。
或者说,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比较随心所欲,想说就说,没心情就不说。
却是喝了不少酒。
钟吟看他沉默地喝了好几杯,忍不住拉他袖子:“你少喝点。”
易忱放下酒杯,闷闷嗯了声。
但早在她提醒前,他就已经喝了不少,冷白的脸早染上微醺的红晕。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明天还要正常上课,也差不多要回学校了。
“你们四个打个车先回去吧,”钟吟拉住易忱,站在路边,“我和他还回去一趟,拿点东西。”
郭陶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那你今晚还回寝室吗?”
“看情况,”钟吟说,“如果太晚我就不回去,到时候和你发消息。”
郭陶眼珠转了转,坏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你也记得和我说一声啊,”储成星两手插着兜,“万一查寝,我还得给你编个理由。”
易忱情绪不高地嗯了声。
刘信炜也摆手和他们告别,轿车扬长而去。
一时路边只剩他们二人。
易忱今天的状态好像格外不好,也就喝了几杯烧酒,意识就已经不太清醒。
仰头靠在后车座。
眼皮半阖,蹙着眉,像是很不好受。
一路回到家。
屋内的暖气冲淡了寒意。
钟吟开了灯。
将易忱扶到沙发,让他坐下。
他岔开腿坐着,酒意上涌,他脱掉外套,只留贴身穿的羊毛衫。他是喝酒容易上脸的体质,脖颈和锁骨都泛着红。
似是觉得灯光刺眼,易忱抬手,挡住眼睛。
再察觉不出他不对劲,也算是傻子了。
钟吟坐在他身侧,微凉的手轻搭在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