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猜想被印证,钟吟心尖有些酸涩。
这两年里,钟吟总是会数次回想起易忱曾做出的那一系列疯狂的事。
又想起很久以前。
他情绪碎裂时说出的那句话:“自始至终贱的只是我。”
所以,易忱才会有这么强烈的不配得感。
这种感觉,虽然随着时间减轻,但还是如影随形。
钟吟越想越心疼酸涩,抱住他说:
“你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林弈年没有怪你,我更不怪你。”
“阿忱,我们就该在一起的。”
“我们相配,最配,你知不知道?”
第77章
时间仿佛静止。
两人眼对着眼,易忱指骨按住她后脑。
喉间沉哑着呢喃:“你真是,真是。”
听起来不知是要哭还是笑。
易忱难得如此不自在。
虽然在钟吟面前,什么面子里子早丢了个干净。
但所有隐秘心思都被摸得这么透。
也是挺丢人的。
嘴上还是硬着,试图找回些许体面:“我们本来就配。”
“我们名字都俩字儿,一听就登对,”他还开始胡说八道:“他三个字。”
钟吟笑倒在他怀里。
“你要是早点见着我,”易忱吸了下鼻子,得寸进尺,“还有他什么事儿。”
“我高中可比他还狂,你不就喜欢站国旗下讲话的吗。我都不知道讲多少次。”
虽然好几次是念检讨。但也没差——你就说讲没讲吧?
钟吟可不知道他高中那些事,还真以为他优秀到次次上台代表发言,手指把玩他衣袖,道:“那可不行。”
他炸毛:“怎么就不行了?”
“那我们就要早恋了。”
易忱差点被她一句话撩得脊背酥一半边。
论起来,他高中逃课打架去网吧,哪样坏事没做过。家长会,顾清和易建勋都得抽签派谁去。
唯独早恋还真没试过。
一时还有些遗憾:“可惜,早恋这辈子是没法干了。”
他垂眼,摩挲她手指上戴的戒指,是他第一年生日时,她送的那个对戒。
他手上也有。自从戴上,就没有摘过。
两人眼对上,易忱悠哉说出后半句:“但早婚可以。”
就知道没憋好事。
钟吟轻哼。
眼瞧着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施施然将人推开:“那先想着吧。”
用他的话回敬他,百试不爽。
易忱:“……”
春末夏初之交,气候总是最为舒适,整个四月便在一不留神间溜走。
钟吟这个月几乎忙成了陀螺。比赛一轮轮紧锣密鼓,再加上实习和课业,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被压榨了个干净。
能和她有共鸣的,也只有同样忙到吐白沫的储成星了。
“我他妈都要累吐了,白天满课,晚上还要来加班敲代码,牛马好歹好歹还有歇的时候呢!”
晚上的夜宵摊烟火气袅袅,易忱从电台接钟吟回来时,直接带着她来了这边吃夜宵。
储成星和刘信炜都在,还有他们之前招的几个伙伴,钟吟还没怎么见过,有些脸生,听到储成星介绍:“这是王哥,隔壁Z大的。咱们的ui,那位是候哥,建模师,叫他猴子就行…”
眼瞧着他们队伍一一扩大,钟吟心中同样高兴。
笑着和人点头打招呼。
易忱则晃荡着车钥匙,低头看菜单,多点了些串儿。
自从工作室另外租了地点,储成星能看见钟吟的次数直线下降,这会见着了人,口中念叨叨个不停,恨不得把话全都说完。
“也就易忱最闲,就这样,每天还要压榨我呢。”他抱怨。
钟吟安慰:“等你大四课也就少了。”
易忱懒得搭理他,加了菜就把菜单递给老板。
不过他也的确最闲。刘信炜手头都还有导师的项目,就他临近毕业,等着时间一到那毕业证走人。
“学姐,我听说你要去参加总台的比赛了?”储成星说,“你可千万不要太大有压力啊。”
说话间,易忱塞给她一串羊肉串,钟吟想吃又不敢吃。
终究还是没忍住馋,咬了最上面的一口,然后连摆手:“不要再诱惑我了!”
易忱习惯了就也没强求,继续将剩下的吃完。
等咽下去,对上储成星抽搐的嘴角,钟吟才想起还没回答他的话,忙道:“谢谢关心,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许久没见这俩人秀恩爱,那种憋屈感又卷土而来。
忍耐着问:“比赛到什么时候了?怎么没看见节目播放呢?”
“现在还在预选赛,”钟吟喝了口水,温声说,“每组要最后选出十二个人,下周末最后一轮后,就能出结果了。”
储成星比大拇指:“我相信学姐一定可以的。”
钟吟笑眯眯道谢。
眼看着两人一来一去说个没完,易忱抓了把烧烤就放储成星面前,一个眼神扫过去,就差直说“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了。
什么臭德行,看门犬一样。
储成星幽怨吃串。
五一后的那个周末,钟吟便要前去总台,参与最后一轮预选,这次有一半的淘汰率,二十四进十二。1v1赛制。
也就是说,如果这轮运气不好,遇上一个实力强劲的对上,被pk下去,她也就无缘后续的节目了。
当天,易忱送她来到总台。他是进不去场地的,只能坐在车里等。
到达停车场,停下车,朝钟吟看一眼。
她穿着淡蓝色的西装外套,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盘在脑后,露出整张面容,正对着镜子整理仪表。
视线一时有些挪不开。
从前见钟吟第一眼。
易忱便觉得她漂亮得非常直观。脸小而白,眼睛大而有神,五官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虽然不想承认。
但男人就是视觉动物,且大多非常自信。她涵养太好,长相也讨巧,两者相结合,才会有类似于闫皓那样的臭鱼烂虾自以为是,纠缠不休。
连一开始的他也是这样。
当然。
他和他们性质不同,至少想法没那么脏。
如今再看。
她的气质端庄干净,完全是钟家那样的书香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姑娘,天生就该在央视吃这碗饭——这个他少时经过多次的地方。
是男性这样肮脏的生物,带各式各样的有色眼镜看她,赋予她那样多不堪入耳的谣言。
正胡思乱想着,甚至把男性这个群体都在脑中鄙夷了一遍时,易忱才被钟吟喊回神。
“看什么呢,”钟吟收起小镜子,冲他笑,“喊你好几遍也不听。”
易忱敛眸,缓缓摇头。
见他神色,钟吟伸手去摸摸他脸:“怎么啦?不给我加油吗?”
易忱按住她手,唇张了张,低声说:“加油。”
“好哦。”钟吟弯着眼睛点头,“等我回来。”
她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手腕被易忱轻轻握住。他视线定定落于她面上:“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些事。”
“什么?”
“钟吟,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他不善于夸人,话说的缓慢,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天生该站在聚光灯下。”
钟吟怔愣了一秒。
但似是觉得丢人,易忱已经先一步别过脑袋,耳根已经通红。
她翘起唇角,无声笑了下。
边关门边说:“知道啦,等我好消息。”
两人一组,抽到话题后,开始三分钟自由陈述,还是高压环境,五个评委正正坐在对面,全是总台的资深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