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吟等了几秒,“你不回去吗?那我走了。”
易忱还是没反应,“没人拦着你走。”
“……”钟吟也不再废话,倏地就起身。
看她真要走,后者也随之而动,直身:“喂,你真走啊?”
钟吟满脸“不然我和你开玩笑吗”的表情看过去。
几秒后。
易忱长吸口气,满脸起床气地站起来:“等着,我和我妈说一句。”
……
司机陈叔将他们送到校门口。
看得出易忱还在生闷气,钟吟便也没自讨没趣地说话。
一路无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学校。
从西门进校,会路过生活区,有不少快递站和超市,正是学生最多的地方。
很巧合的,钟吟遇见了从超市出来的史安安,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宋绪。
宋绪手上拎着大包小袋,怀里还抱着零食大礼包。
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互相有些拘谨,但周身溢出的粉红泡泡挡也挡不住。
这时候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
钟吟脚步突然停下,后头的易忱差点没刹住车,“又怎么了?”
“我们换条路。”钟吟拖着他就往旁边的岔路走。
这条路属于小道,人也少了些。
钟吟放下他袖子,指了指前面,“走这里吧。”
“鬼鬼祟祟,”易忱压了压眼皮,“做贼啊?”
钟吟指指对面,小声道:“刚刚安安和宋绪在呢,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易忱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多管闲事,”
钟吟辩解:“安安认识的网友也是你的室友,这么大的缘分,怎么就叫闲事了?”
“是啊,缘分。”易忱接过话。
钟吟刚要点头,就听他冷不丁蹦出下一句:“这么大缘分,可把你高兴坏了吧。”
钟吟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高兴坏了?”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面上,“这不是,接近我的渠道又多了一个。”
“……”神他妈近水楼台先得月。
骂人的话在钟吟口中翻滚,最终被她忍气吞声地咽了下去。好一会才勉强淡定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借着他们的名义接近你的。”
易忱可有可无地哼了声。
正好到了他宿舍楼下,钟吟只想快速送走这尊大佛,潦草地道了别,便继续回寝室。
她看着前路,心态突然有些崩。
长吸一口气——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林弈年,在易忱这个自恋狂面前扬眉吐气啊!
-
一场寒霜覆盖整个京市。一阵风扫落,校园边的梧桐枯叶发出沙沙的相声。
眨眼间,时间来到十二月中。
这天下课,钟吟收到班群消息,通知从下星期开始,本学期课程结束,即将进入为期半月的考试周,各学院考试安排可在教务系统查询。
“也就是说,一月初就可以放寒假了?”寝室中,史安安开心得眉飞色舞。
郑宝妮一拍她脑袋,“你忘了考试周了?书都看完了?”
“我们考到七号,算上公共课一共七门。”郭陶查完考试安排,“你们呢?”
“我们期末大多算在平时考核里了,”郑宝妮满脸轻松地说,“我只用考两门公共课。”
“我看看我的。”史安安点开教务系统,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的考试,“一二三四——”
她哀嚎出声,“十二门?!”
“这么多?”郭陶噗得笑出声,幸灾乐祸,“果然啊,计算机就不是人学的。”
钟吟插话:“那考到哪一天呢?”
史安安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十五号,最后一天。”
这下连钟吟都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郭陶则拍拍她的肩,为表安慰,神叨叨地说起她的命理学:“这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你看你,情场得意,这学习上呢,可能经历的坎坷就要多那么一点点…”
听出她话里打趣的意思,史安安的脸瞬间就红了,尖叫:“我就不该把面基的事情告诉你们!”
对面郑宝妮顺势八卦:“你和那位小宋最近怎么样了?你俩这隔三差五地吃饭,他表白了没?”
钟吟也兴味地抬起眼。
这下,史安安连耳朵都红了,背过身,“没有!全都没有!”
“我看快了,”郭陶起卦,哟了一声,“卦上说,你俩这个月就要在一起啊。”
史安安像只煮熟的螃蟹,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架势。
话题很快又回到放假的事情。
郑宝妮说:“我考试结束的早,打算考完试当天晚上回家,你们呢?哪天走?”
史安安满脸绝望地划拉着书本:“反正我是回不去的。”
郭陶则问钟吟:“吟吟,你呢?七号考完试就走吗?”
钟吟随口道:“还不知道呢,考完试再说吧。”
“考完试可不行,”郭陶提醒她,“到时机票早就没了。”
钟吟一愣。
以前出行方方面面,母亲都会安排好,她还从没操心过。
现在被一提醒,她反应过来,顿时翻开手机,“那我现在就看看。”
但打开手机,她被另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
点开,是青媒中心发的通知。
说是校十佳大学生评选将在本周五晚上八点开展,需要人到场拍摄宣传。
曾可艾特了所有人:[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活动了,除了有课的,全员都要到场]
她语气强制,钟吟跟在后面回了个收到。
碰巧,寝室的话题不知怎么也跳跃到了这里,史安安看着手机,突然惊讶地诶了声,“吟吟,你知道易忱要去参加校十佳大学生评比吗?”
“易忱?”钟吟错愕地从手机屏幕抬起眼。
他竟然还有闲心思弄这些?
“对,”史安安点头,“我们院今年就推了两个。”
钟吟忍不住问:“那林弈年呢?他没选上吗?”
“他评上了院十佳,”史安安手指在院公示名单那里滑了滑,“但校级的学院只推荐了易忱和另一个大三学长。”
郭陶喝了口水,“这个按什么评的啊?”
钟吟倒是有所了解:“是按专业成绩,所获奖项,还有学生工作经历,综合评比的。”
S大百年名校,能在众多佼佼者中评得十佳,含金量可想而知,竞争自是激烈。
郭陶挠挠脸,“那为啥不推林弈年?他不都校会副主席了吗?我看那些领导可喜欢他了。”
史安安插话说:“其实在我们学院,公认易忱实力最强,强到一骑绝尘那种。不仅绩点第一,拿的奖也最多,和周围人都不是一个level了。”
“他这么牛逼啊,”郭陶瞪大了眼睛,“怪不得这么狂,倒也有狂妄的资本。”
钟吟突然想起易忱房间里,那一整排错落有致的奖杯。少年,青年,大学,全是他一路走来的脚印。
她笑了下,心中为他涌现起丝丝缕缕的骄傲。
确实。
挺有资本的。
青媒的开会时间定在周四,地点还在行政楼。
会上,赵申依旧捧着茶杯,时不时喝一口。
五期特辑已经全部审核上线,赵申笑眯眯地表扬着大家,表示校方很是满意,又客套了几句“这学期辛苦了”“期末考加油”云云。
“我知道大家都在备战期末,但校十佳也本学期最后一次大型活动,有始有终嘛,不是吗?大家还是能克服就克服,尽量每个人都来啊。”
他说出这话时,钟吟才知道,原来部门很多同学忙于复习想要请假。开这场会议,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多时,散了会。
离开时,钟吟被曾可叫住,“你留下,和我一起帮赵老师审一下文件。”
钟吟随曾可出去。但曾可去的方向却并不是赵申的办公室。
她不由问:“这是去哪里?”
曾可脚步没停,直到走到一处安静的茶水间,她才转头看她,很突然地说:“你听说了吗?弈年这次没能选去参加校十佳竞选。”
钟吟不知她什么意思,只点点头。
曾可开始鸣不平:“弈年给他们学院办过多少事?易忱做什么了?凭什么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