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很近,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漫进鼻尖,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捏住了。
洒落在肩膀上的长发,被他一点点聚拢,男人冰冷的指腹在她脖颈上短暂停留又暧昧摩挲……
屋里热,她只穿了一件泡泡袖的裙子,纤细的手臂紧缩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到了,手指滑下来,缓慢摩擦。
触感和小时候一样柔软,像是入口即化的布丁。只是,小时候她愿意和他亲近,现在,她不愿意。
父亲的意思是要把她送人。她是他从小到大的玩具,凭什么要送给别人?
利益?布局?见他的鬼去。
只有他梁轶之不要的、玩腻的玩具,才会施舍给别人。
而她,他到现在都没舍得碰过。
既然要把她送人,那就先揉碎她,玩烂她……
他被那种疯狂畸形的欲念驱使着,闭上眼睛,轻嗅她手臂上的香气。
茉莉和甜橙混合的味道,纯洁又充满诱惑。
他想用牙齿去咬,用舌头去舔,让整个屋子溢满这种味道,甚至想听她哭。
“梁轶之,你要干嘛……”女孩声音有些颤抖,脸蛋因为他这个动作烧热起来。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知道这是只有情侣间才可以有的触碰,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排斥。
梁佑宁立刻慌乱推他:“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看到她脸红了——
骨刺梅的颜色,粉粉嫩嫩。
他那阴暗冰冷的心,因为这抹红,变得柔软起来。
他在她身旁躺下,顺带将她扯进被窝,说:“今晚我住在这里。”
“梁轶之,你这样,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别这样……”她低声哭起来,眼泪和清莱夏天的雨水一样,透明潮湿。
他喜欢清莱的雨,那些暴雨可以将门口石块上残留的血迹清洗干净,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带走。
长大后,他成为那些血迹的制造者,麻木冰冷。
清莱下不下雨,他从不关心。
可是他现在喜欢她抽抽噎噎的模样,仿佛他也能把自己的灵魂平铺在地,任她冲刷、洗涤……
在那个短暂的片刻里,他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干净。
梁轶之松开她说:“你讲一个故事,我就走。”
梁佑宁有些不信,可他到底没有真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她点头,翻开书页,给他讲了王尔德的《快乐的王子》。
快乐王子有铅做的心脏,是一尊雕塑,故事的结尾他被丢进了熔炉,唯一的圆满是燕子曾问他:“我能亲吻你的脸庞吗?
梁轶之在她说到这句话时,坐了起来。虽然是故事里的台词,他却当了真。
他拧过她的脸颊,一点点贴近她的唇瓣。
事出突然,梁佑宁竟然忘了躲避,她轻颤着睫毛闭上眼睛。
“怎么不躲我?愿意让我亲?”他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唇瓣上。
梁佑宁窘迫地别开视线。
梁轶之松开她,站起来,说:“晚安,我的好妹妹。”
梁佑宁在他走后,烧红了耳朵,心脏也跳得很乱。
事情从他说他们不是亲兄妹那天开始,一点点变化……
她想到梁轶之那句话:我们家没有好人,你也不是。
她也该被丢进熔炉,被火炼化。
他刚刚是不是也发现了?
*
凌霜和周浔安因为蹲守朱昊,一夜没睡。
早上五点,任务结束。
回家也睡不了多久,凌霜索性把车开回队里。
天还没亮,凌霜有点困,摸了支烟塞进嘴里,正要点火,被周浔安伸手夺走了打火机。
“哎呀,就一根,我提提神。”她抗议。
“别抽烟,睡一会儿比尼古丁有用。”
凌霜朝他比了一根手指,撒娇:“我就抽一根烟行不?心里痒的难受。”
“撒娇不顶用。”他笑着拒绝。
凌霜撅着嘴哼了哼,伸手要抢打火机,周浔安却先她一步将驾驶室的座椅放倒了。
“喂!”
“睡觉。”他从后排座椅上扯过来一张薄毯丢给她。
“不睡啦!我一会儿要开会呢。”她欲坐起,又被他摁下。
“我定闹钟叫你。”
凌霜闭上眼睛,气鼓鼓地说:“周浔安,你这么严格,好像我爸爸。”
他不气反笑:“这回好歹是个男的了。”
凌霜又开始给他科普:“冬天车里开空调睡觉,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的。”
周浔安把车窗降下一道小缝,让内外空气流动。
风很清冽,凌霜终于不再抵抗,乖乖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偏头看他,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泛着光:“浔安哥,你这样冷不冷啊?”
“你还知道关心人?”他抬了抬眉梢,声音很好听。
“我怎么不知道关心人了?”她把毛毯打开,想分一半给他。
只可惜,这毯子太小,根本盖不过来。
“不用管我,你自己盖就好。”周浔安在黑暗中低声说。
“那哪行啊?总不能我睡觉,让你受冻吧,这不公平。”凌霜嘟囔。
“那要怎样?”他问。
“山人自有妙计!”凌霜笑着,起身,穿过汽车中控,爬到副驾驶,钻进他怀里窝住。
周浔安只觉得怀里钻进来一只柔软的雏鸟,带着阳光和百合花的味道,很温暖。
“这样睡就行。”她边调皮地说话边整理毛毯,将自己和他裹在一起,蚕宝宝似的。
两人有一定身高差,女孩的脸颊地贴上他的喉结,周浔安的心脏变得软塌塌一片。
他将座椅放倒,任由她趴在心口睡觉。
凌霜贴着他,小狗似的嗅了嗅——薄荷、柠檬、苦艾味道,让她无比心安。
“周浔安,你好好闻啊。”
“这回成小狗了?”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凌霜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又往上爬去亲他的下巴。
一夜未归家,那里长了些胡茬,虽然看不出来,但嘴唇蹭上去有会一点粗糙的痒意,酥酥麻麻,还有点涩,很刺激,她蹭来蹭去乐此不疲。
周浔安很困,但纵容她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周浔安,我好喜欢你啊。”
“嗯。”他应了一声。
“就嗯啊?”她有些不满。
“我也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山川、大海,皆为你融化成蜜糖。
他搂着她的腰,像环抱着小婴孩,无比贪恋这温情时刻。
困意来袭,他先睡着了。
凌霜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周浔安,我都对你胸口碎大石了,你还能睡这么香啊?”
他朦朦胧胧地说了句:“别调皮。”
“行吧。”她打了个哈欠,趴在他心口睡着了。
*
早间会议结束,凌霜一头扎进档案室查找蓝婷婷的资料。
她没有碰过毒,也没被刑事拘留过。
她和这个朱昊到底怎么认识的?
朱昊是卖毒的?
蓝婷婷也是搞这个的?
黄锐昨天走访她的人际关系后,发现她是“大糖”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名小模特。
凌霜在系统里检索“大糖娱乐”,将旗下模特、艺人全部在系统里过一遍,没有人碰毒。
方向错了吗?
凌霜起身,撞到了在她背后看屏幕的周浔安。
“我再去趟法医室,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她说。
周浔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