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她心里对他这重人格的保护欲更强一些,而且他身上还有伤在。
凌霜思考片刻后说:“你去也行,待在车里别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碍事呗?”周浔安忽然有点不高兴。
凌霜只好哄他:“我是怕你有危险,你毕竟不是警察……”
“凌小霜,你觉得我会对你不管不顾?”
“听话。”凌霜放软声音哄小朋友。
“不要。”他干脆拒绝。
“那这样,我要是平安回来,带你去领结婚证。”
周浔安眼睛立刻亮起来,这个诱惑有点大。凌霜和他领证,就没法和老古板再领证了,这肯定能把老古板活活气死。
正好,他偷用他草莓味套的仇还没报呢!
周浔安清了清嗓子问:“你说真的?”
“嗯。”凌霜郑重其事地点头。
他撇撇嘴说:“那好吧,我一会儿在车里伺机而动。”
*
梁轶之兄妹二人,已经在延湖商场逛了好一会儿了。
梁佑宁身上的礼服,换成了短版的棉服和长裤。
两人路过一家婚纱店,梁佑宁禁不住在橱窗外边停下脚步。
“这婚纱真好看。”即便她从小到大穿过无数好看的纱裙,还是喜欢这种洁白无瑕的婚纱。
梁轶之问:“你要结婚的话,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梁佑宁指尖在玻璃上点了两下:“就这样的,有曳地的裙摆,我要在雨天结婚,让它沾满清莱的雨水。”
梁轶之因为这句话罕见地笑出了声。
大概是她形容得太美好了,他带入了自己。
清莱的雨水,他也很喜欢。
“进去试试?”他忽然说
梁佑宁收回视线,敛起笑意,说:“下回吧。”
哪有和自己哥哥一起去试婚纱的?
梁轶之没有勉强,梁佑宁注定成不了他的新娘。
因为,梁文拓不允许。
“走吧,回去了。”梁轶之淡淡开口。
梁佑宁没有过分贪恋,和他并肩下楼。
城市里的光线太亮了,梁佑宁一抬眼,看到马路上停着一辆车,副驾驶里坐着的人,她认识——是改头换面后的周浔安。
周浔安在这里,警察很可能也在这里。
她下意识觉得梁轶之有危险。
他说过,他如果被警察抓住就会被枪毙。
她不想他死。
梁佑宁侧身挽上梁轶之的手臂,甜甜道:“哥哥,我们还是去试试那件婚纱吧。”
梁轶之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刚刚不是说不试?”
“可是现在想试。”梁佑宁。
女孩的笑容纯洁无瑕,似清莱夏天盛放的栀子。
梁轶之瞳仁震颤着,觉得喉头微微发痒,像是掉进了蝴蝶编织的温柔陷阱。
倘若那蝴蝶说,你现在要死,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扎进去。
梁佑宁穿上那件婚纱,白色确实是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
梁轶之的视线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穿上婚纱的她,像是莫奈花园里的那朵睡莲。
他的心成了托举睡莲的水面,每一阵风过后,水波荡漾,涟漪四起……
对他来说,那是一种非常少见的柔软情绪。
梁轶之陷落在那无尽的漩涡中,久久无法自拔。
商场里很大,打电话的群众说见过刘冀,但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们只好分头去找,凌霜带两名便衣往东,赵小光带两名便衣往西。
梁轶之和梁佑宁试婚纱时,六子的人一直在外面望风。发现不对劲,他立刻给梁轶之打电话:“有警察来了。”
一旁的梁佑宁听到这句,拎起裙摆,一把将梁轶之推进试衣间。
狭窄的试衣间让一切变得暧昧。
梁轶之猜到她拉他进来是要保护他,轻笑一声,问:“怕我死啊?”
梁佑宁没说话。
梁轶之抬手,含情脉脉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与她鼻尖相贴,呼气在她脸上。
梁佑宁偏头要躲,被他捏住下巴上的软肉。
“我又不是第一次亲你,你在怕什么?”
“怕天打雷劈。”她说。
“劈也先劈我,你怕什么?”他一点点吻下来,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带了些缱绻的柔软,梁佑宁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回应。
就在这时,凌霜在外面敲响了门。
梁轶之松开怀里的女孩,眼神如浸寒冰。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
梁佑宁记得那里面有枪。
第101章
101.
“砰砰砰!”
敲门声再度响起——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住。
“有人吗?”凌霜问。
梁佑宁心脏扑通直跳,她从门缝里往外看,只瞧见凌霜和另外两名警员,没有看到周浔安。
她吞咽嗓子,看向一旁的梁轶之——
男人神色冰冷,下颌因为咬紧后槽牙紧绷着,线条冷硬。
梁佑宁看到他在口袋里握住了漆黑的枪柄,她随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主动把手塞进梁轶之口袋,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
女孩手指柔软温热,梁轶之骤然愣住。
“哥哥,别用枪……”她掀唇,朝他做了个嘴型,“我来处理。”
要是放在平时,梁轶之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他向来崇尚暴力和杀戮。
可是,此刻梁佑宁眼睛里的光温柔又纯洁。梁轶之突然犹豫了。
他愿意相信她。
梁佑宁迅速松开他,绕到他身前,打开更衣室的木门,挽着他的胳膊出去。
女孩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甜腻腻地问梁轶之:“老公,你看我的婚纱好看吗?”
即便知道这些是假的,梁轶之依旧被梁佑宁那句“老公”弄笑了。
凌霜不认得他们俩,只以为是他们是来拍婚纱照的普通情侣。
她见刘冀不在试衣间,同两人说了句“打扰,找错人了”,接着,朝边上的辅警递了个眼色,转身出去。
梁轶之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刚要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枪,梁佑宁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女孩依偎在他身边,笑得明媚娇俏:“哥哥,要去看电影吗?”
暴风骤雨,顷刻间化作柔软春风。
梁轶之有些错愕,他从没用这种近乎平静的方式处理过事情。
原来,事情是可以这样发展的,他不必时时刻刻举刀对人,可以过得像个普通人。
这种感觉只有梁佑宁带给他过,罕见、稀有,他觉得陌生又有些贪恋。
梁佑宁松开他,转身回到更衣室,她将婚纱脱下,挂好,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
警察已经走了,她不再挽着梁轶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放松。
“梁佑宁,你刚刚当着那女警察的面喊我什么?”
梁佑宁不敢看他,只说:“刚刚是权宜之计,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轶之笑了一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