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案子?”徐司前问凌霜。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发现一具尸体。”
“真有死人?”
凌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怕的话就别去。”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怕?”他掀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说,“你刚刚又歧视我。”
“你去别乱来。”凌霜交待。
“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凌霜想,虽然不是三岁,但心智也差不多。
*
十分钟后,专案组到达现场。
那两个发现骸骨的市民正在诉说发现骸骨的经过。
骸骨分布位置较大,赵小光和技术部正在帮法医组做前期挖掘工作。
秦萧看到第一块骨头便说:“完全白骨化,死亡时间起码五六年。”
凌霜环顾四周,这里三面环山,往下是一个长满水草的池塘。
又是一个“野生地带”——没有监控、人迹罕至。
山坡后面有一条主路,连通城市和这里。
他杀还是自杀?
骸骨全部出土后,凌霜帮着秦萧把骨头放到大致位置方便他工作。
秦萧很快找到关键性证据,说:“颅骨骨折,他杀。”
“凶器是什么?”凌霜问。
秦萧给凌霜展示骨头上的巨大创面,说:“应该是斧头一类的金属物。”
“有分尸吗?”凌霜问。
“各部分骨头完整,不是分尸。”
“年龄呢?”
秦萧查看过耻骨联合面后说:“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死亡时的年龄在26-28岁之间。”
凌霜叹气:“青壮年男性被人从身后用斧头暴力杀害?”
秦萧点头,他将尸体附近的泥土装进袋子里,打算带回去做进一步化验。
凌霜查看了死者衣物——T恤、短裤,看来,他死的时候是夏天。
死者口袋里找到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两枚硬币,硬币上的时间是2016年,他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到2016年以后,也就是八年内,不是五年以上无上限。
衣服品牌比较大众,一两百块钱就能买到。凌霜拍下衣服照片,在网上找同款,发现同样的款式在2017年最多。
T恤虽然有所腐烂,但没看到刀扎痕迹,说明死者生前胸部和背部的关键脏器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T恤花纹有点像是豹纹,尺码是180。
秦萧正在测量骨长,凌霜等他测完再加5厘米,得出死者的大致身高,171左右。个子不高,却穿大码,说明他体重不轻。
基本画像完成,依旧不能确定死者身份。
凌霜想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首饰,结果发现少了一节小指骨。
“没有小指?”
秦萧查看骨头情况,发现那里有一个完整的切口:“要么死后被人剁了,要么生前被利器割掉了。”
凌霜和秦萧讨论尸体,徐司前靠在警车上把玩打火机和烟盒,他是这群人里最闲的。
赵小光忙完一圈,过来找徐司前说话:“徐老师,你怎么看?”
徐司前将打火机和烟盒收进口袋道:“先确定死者身份吧,这一堆白骨有什么看的?”
“这里是案发地还是抛尸地?”赵小光问。
“肯定是抛尸地。”徐司前笃定道,“斧头那种东西带到这来可不好隐藏,而且是背后偷袭,我要是在这种地方杀人肯定不会用斧头。折叠刀或者绳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凶手可以事先躲藏再伏击啊。”
徐司前笑:“这里连棵树都没有,躲哪儿?”
“说不定以前有树呢……”赵小光不死心道。
“以前有是树,后来挖走,这位早就被人发现了,等不到今天。”徐司前表情散漫,抬眉目光落在凌霜身上。
可恶!她已经在那里和那个姓秦的聊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说完,好亲昵!好刺眼!
凌霜似有感应似的站起来。
徐司前故意拔高几分声音,并以此来吸引凌霜注意力:“凶手如果是男人,必定人高马大,如果是女人,肯定有同伙。”
“为什么?”赵小光问。
“成年男性的尸体,不分尸根本搬不动,除非借助滚轮一类的箱子。”
凌霜闻言,果然看过来。
他这重人格也很聪明。
徐司前离开车头,走过来说:“怎么,发现我聪明?”
凌霜惊讶,他也同样能洞察人心。
“送你个小礼物。”他低笑着靠近,食指和拇指撑开她外套口袋,往里面塞进一个小塑料袋。
凌霜正要掏,被他隔着一层布料摁住手背:“晚上再看。”
正好,她现在忙的没空。
*
晚上十点,凌霜洗过澡,收拾衣服,忽然想起口袋里的塑料袋——
那是香烟盒外面的透明包装纸,徐司前用打火机将它烫成了一个密封容器,塑料纸上还扎有透气孔。
塑料袋内一闪一闪,居然是……萤火虫。
他们辛苦办案时,徐司前在边上抓小虫玩?
因为周浔安,凌霜对萤火虫有着一种特殊情感。她关掉灯,趴在书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只发光的小虫看。
黑暗中,女孩的瞳仁被映照得很亮。
“这个徐司前,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喃喃自语。
凌霜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凌霜听到徐司前在听筒里说:“小警察,我到你家门口了,过来给我开门。”
“开门干嘛?”
“我今天还要住你家。”他理直气壮道。
“你住你自己家。”凌霜拒绝道。
“你要是不来开门,那我就撬了。”他语气要多坏有多坏。
“……”神经病!
凌霜拍亮灯,起身出去。
门一开打开,徐司前突然往她怀里塞进一小捧玫瑰,和一个礼物盒。
凌霜一愣,问:“这是什么?”
“礼物。”徐司前说。
“我不要。”她还给他,“你拿走。”
徐司前耸耸肩,笑:“我拿走也没地方放啊,这些又退不掉。”
“多少钱买的,我转给你。”凌霜拿出手机,点到转账页面做准备。
“原来,你是在心疼他的钱。”男人不满道。
“什么?”凌霜有点跟不上他脑回路。
徐司前气鼓鼓道:“你喜欢他,舍不得花他的钱。”
“我没有!”凌霜反驳。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就是另一个徐司前来,她也是同样操作。
脸前的男人没说话,他低头将那个礼物盒打开,取出其中的蝴蝶项链。他手一伸,冰冰凉凉的触感贴到她脖子上。
凌霜想躲,却听见他说:“别动,会断。”
他手指灵活地替她扣好,松开她。
凌霜转过身,背对他,反手解项链,却被他摁住指尖。
男人指腹滚烫,有似有若无的潮湿感。
“别摘。你现在摘,我晚上睡觉给你戴。”他声音不大,染着几分笑意。
“你干嘛非要送我项链?”
徐司前没说话,他低头看着她洁白的颈项发呆。女孩很瘦,脖子细且长,皮肤白得发光,看上去很柔软,椰奶味的沐浴露很好闻,甜丝丝的。
她好像小天鹅,穿着白裙的小天鹅,他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好喜欢……
好想亲吻……
他徐徐靠近,低头,在她后脖颈上印下一枚浅浅的吻。
凌霜心脏一麻,警惕回头,惊愕地看向他。
徐司前被她盯得紧张,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很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