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瞎你最好,光长眼睛不长心。”她打向他的腰,打向他的腿,一下一下抽着,“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被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害惨了。”
他被树枝打中了:“他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李明澜狠狠抽了他一记,“读不了大学了。”
孟泽:“他想要上大学,大不了去复读。”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就抽到他腰疼,她狠狠向他的腰抽过去,“事情闹得这样大,这边的学校不方便就读,外地的有没有名额,你说呢?”
“不就是个高考名额,我给他安排。”
“你能安排?”
孟泽抓住树枝:“当然。”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李明澜冷冷一笑,松开了树枝:“那么我等你的名额。”她转身向外走。
但是她拉不动门,她回头:“给我开门。”
李明澜走的是私宅的门,不经工作区域。
孟泽望着走廊里的人,顶上暖黄的光将她浓烈的红照得变成柔和的橙。
他轻笑:“李明澜,你跑不掉。”
她骤然沉脸:“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空中餐厅楼下的那位大妈曾说,孟泽如果笑起来一定很迷人,李明澜却觉得,他的笑居然比他的冷更诡异:“我告诉你,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他更轻松:“我又不怕。”
是啊,她险些忘了,这人当年已经进过局子。
“你不是要算账吗?我等在这里,让你来算。”孟泽脱掉了人字拖,直接坐到地板上。
“孟泽,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是不甘心我一个人把孩子抚养大,巴不得我当年就打掉孩子遂你的意。”
孟泽的笑被收走,歪了歪头,突然问:“你当年为什么生下我的孩子?”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着你了,我的大嫂意外流产,无法生育,我哥和我嫂计划去领养孩子,其实我们李家都舍不得我肚子里的留着李家血脉的孩子。”她说的是事实。
孟泽想要站起来,腿上有些无力,他扶着墙,恶狠狠地说:“李明澜你就自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说李明澜该死不该死?生个孩子其实是为她的哥嫂留后。
孟泽在抽屉里找到药,用半杯水送半片药,之后他上楼去。
他再也不见李明澜。
她来敲门,他也不理。
孟泽切换了安保系统的模式,之后倒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又坐起。
他到镜中照自己,这几日他天天运动,结果还没开始晒腹肌,他的腰上、腿上都留下细细红痕。
她用树枝抽他时是真狠心。
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她偷了他的天才基因去生一个天才儿子。
李明澜为什么还没有被一道雷给劈死?
安保系统没有警报,没有人破门而出,但楼下这般安静,李明澜在做什么?
孟泽开门,二楼走廊空无一人,李明澜没有上楼来探险,他大步向着楼梯去,听到些声响,步子急了,他站在楼梯口。
李明澜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捧着一瓶已开启的可乐,她抬头:“哟,有薯条吗?”
“没有。”孟泽和高山蝶都不吃这些,“你把自己当主人了?”
“对了,我正要问你,为什么我的手机没信号?”
“因为这里升级了安保系统。”可见,使用无人机窥探的某人并非一无是处。
李明澜露出嘲讽的笑:“我出不去,手机没信号,当然要找一个消遣,去你的冰箱拿了一瓶可乐。”
“看来你也不急着走。”
“我急呀,但是你让我走了吗?”
“不。”孟泽吐出冷冷的一个字。
她仰头喝一口可乐:“这里能点外卖吗?”最好能趁着外卖小哥来的时候夺门而出。
“不。”
“我要吃炸鸡翅。”
不是吃就是睡,这才是李明澜,孟泽的气又顺了些:“我给你做。”
自从上次李深过来,孟泽发现自己住的这地方又偏僻又荒芜,于是天天都备齐了鸡鸭牛羊,塞满两个冰箱的菜。
李明澜要吃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
她靠在厨房边上:“你什么时候给我儿子安排复读的事?我要一间好的学校,我的儿子是要上名校的。”
“如果他遭遇这么点挫折就上不了名校,说明他遗传的是你的猪脑子。”补的半片药还是有效,孟泽渐渐冷静。
反倒是她抡起一把菜刀:“现在就把你灭口。”
“这里是独栋别墅,我切断了通信信号,俗称暴雪山庄模式,若是有凶杀案,凶手显而易见。”孟泽用刀在鸡翅上划了几下,加上盐、姜片、蒜末,慢慢搅拌,“你儿子的亲娘亲手将你儿子的亲爹灭口,之后你儿子的亲娘坐牢,这样的结局比他复读考不上名校更直接。”
李明澜将刀横在孟泽的脖子:“一切都是因为你。”
孟泽匀着面粉和玉米淀粉,慢条斯理:“我和他说愿意给他帮助,是他拒绝,况且你儿子真正退学的原因不是因为我。”
“想甩锅?真无耻,高考又不是儿戏。”
“我连大学都没上,你儿子有复读的机会,如果将来比我差,说明他不成大器。”
“谁知道你是使用什么手段挣来的钱。”
“是啊,我有你的照片,你要是再敢口出恶言,我就不客气。”
“过时的招数了。”如今网络发达,如果孟泽真有龌龊心思,她的照片早就满天飞了,他至今藏着,可见他不是坏到极点。
她那眼神是笃定他不敢发出去,他准备裹粉:“出去,我要做鸡翅。”
*
李明澜翘起二郎腿,灌可乐、啃鸡翅、看电视。
她一个人霸占了长沙发。
孟泽安然坐在单人沙发:“李明澜,炸鸡翅好吃吗?”
“马马虎虎”别指望她给他半点赞扬。
“有人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儿子吗?”
“关你屁事。”
“他们会替你养儿子吗?”
“我自己养。”懒得理他,她叼起鸡翅,慢悠悠向外面走。
孟泽跟在后面:“他们不会。”
她点点自己的脸:“开什么玩笑,凭我的美貌,我勾一勾手指,十几二十个美男子追过来。”
“你十八岁还行,现在老了。”
“你真烦,给我滚远点。”
“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
“放我出去。”
“想的美。”
李明澜“咔嚓咔嚓”咬着鸡骨头:“等我出去立即报警。”
“随便,正好考考我当年读的法学书还记得多少?”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钻法律空子的人才。”她也查过法律。
扫黄被抓的只是行政拘留。
庭院的蜿蜒小路穿过葱郁花园,李明澜悠哉悠哉,在这条小路上来回走。
台阶上,孟泽坐在最上一级,他踢开了人字拖,把脚横在鹅卵石路边。
李明澜回头。
撞上他的眼睛。
她又甩头,她观察着围墙。
这围墙不算高。
她很久没有攀岩,不知道能不能一步翻越过去。
她脱下鞋,把红高跟鞋勾在指间:“喂,我还要吃土豆泥。”
孟泽二话不说,进去了。
她立即丢下高跟鞋,走到围墙对面。
她猛然向前冲,接近围墙时,她迅速跃起,双手向上,要去攀顶上的边。
然后粗糙的墙面像在她脚底划了一道,疼痛传来时,她手距离墙顶越来越远。
身子向外坠了,跌在草地上。
地面有一道罩过来的影子,她眼睛一闭。
孟泽的黑影彻底盖住横躺倒地的李明澜,他弯腰,轻唤:“李明澜。”
她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