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莹:你肯定得负责啊。
小羊(麦门永存版):我觉得也是。
小莹: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羊(麦门永存版):给他买件保守点的衣服,不能再让他穿那种破布料了!
小莹:?
尤绵脑回路清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许可莹摇摇头,只觉得她小姐妹追哥之路多少会坎坷。
不过比起对沈御负责,尤绵还是优先选择负责两天后的月考。
高二教学楼最后的晚自习,教室里闷热浮躁,头顶的电风扇悠悠地转着,在此刻都能成为噪音。
尤绵将最后一张物理试卷订正完之后,起身熟练地去四楼的办公室找老师问题。
六月底的校园总是冷清,因为高三那届已经结束了考试,永远地离开了校园,不远处黑洞洞的教学楼再也不会像以前亮起灯光。
只剩下高一高二还在苦战。
说这次考试不紧张是假的,尤绵比所有人都希望这次考试能进步。
进步,距离她考南大的梦想再进一步。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尤绵撞见了出来透风的李续,他从前晚自习就在教室里坐不住,闷坏了就跑出教室四处转转醒醒困。
“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李续刚从五楼下来,冲尤绵招了招手。
尤绵看了眼时间,准备给他留五分钟,她点头跟了上去。
“不能再往上了,被老师抓到就不好了。”尤绵看他没打算停在五楼,而是要往六楼跑去。
“没关系,值班老师都在办公室解答呢,就带你看一眼。”李续神秘地招招手。
尤绵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高二这片教学楼的结构很不一样,文理合一,理科基本都在楼上。
西边的楼顶是天台,但是东边的楼顶却被封上,有间格外大的阁楼,玻璃覆盖着整片楼顶。
外层没有人经常打理,于是玻璃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
阁楼几乎没有空间给人落脚,这里堆积了整个年级的书,因为考试要清理出考场,学生一般也不把书背回家,便都放在学校。
放眼望去,《五三》《王后雄》《高中物理》《高中一遍过》,各种各样的题山题海都堆积在这里了。
月光倾下,塑料封面就被照射地波光粼粼,犹如湖水涟漪,在夜色里泛着光。
整片的阁楼里,这些书安安静静地躺在这,和他们的小主人明天并肩作战。
“看到了吧?我觉得真漂亮。”李续喃喃地说,“毕业之后,可就很难见到了。”
尤绵有些失神,她看着堆积高高的小书海,“那边是咱们班的,靠边的就是隔壁八班,往后那堆是九班。”她依稀能认出来,整个年级部分的书都堆在这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像某种东西?”李续问她。
尤绵张了张唇,其实她心里模糊中有了答案。
“像星星。”李续抢在她前面说了出来。
月光一点点反射在这些教辅的封面上,神圣又安静。
“好像大家的努力都放在这里了。”李续弯下腰,用不同的角度去看。
“每个人的梦想都像星星一样发光。”尤绵补充着说。
“对呀,我们也在。”李续指了指自己的书堆。
附中夜晚的时间漫长,教学楼里都是忙碌身影,尤绵站在阁楼高处往下望去,只看见了点点星光。
尤绵这晚趁着月色,直视了她的青春,摸清了她的样子。
毕业后多年,她重新回想起今晚的风景,都藏于她记忆深处,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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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考试前的晚上,尤绵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神情严肃。
“我投楼下小笼包一票。”尤庆丰首先开口。
“跟票!”尤绵举了举小手。
田恬皱了皱眉,“明早考试,吃这么多碳水,你也不怕大脑昏昏。”
她顿了顿,“水煮鸡蛋和牛奶,我投三票,过!”
尤绵父女俩挎着个脸,幽怨地盯着田恬。
“别看了,真是的,那让你爸明天下楼买,我可不管你们爷俩。”田恬最终还是松了口,“对了,顺便给隔壁沈御带份,他妈妈之前就说他不怎么吃早饭,别回头把胃搞垮了。”
田恬又对尤绵嘱咐道。
“那孩子从小多病,脖子挂那些玉啊绳啊都是小时候戴着辟邪,父母不在身边照看,年轻人也不注意身体。”田恬摇摇头,以长辈操心的口吻说道。
田恬职业就是医生,对于家人的身体健康问题格外敏感,沈御在她眼里也算上了自家人。
尤绵点点头,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尤绵就起了个大早,她从尤庆丰手里接过小笼包,又往里塞了根油条和豆浆。
她站在沈御家门口敲了敲门,又习惯性地朝猫眼的地方看去。
尤绵还以为他没起床,得多等一会。
但神奇的是,只要她看向猫眼,门基本很快就会开。
今天早上的门就只开了一小缝,沈御睡眼惺忪,狭长黑眸半眯着,探过身子看向尤绵,嗓音低沉沙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尤绵歪了歪脑袋,没懂,只当他在说梦话。
“温暖小绵给你送早饭,我爸早上亲自去买的哦。”她举着手里的袋子。
沈御抬眸往她家的方向看去,尤庆丰刚好站在门口冲他笑笑。
“谢谢叔叔。”沈御对着尤庆丰打招呼。
尤庆丰笑着摆摆手。
“进来。”沈御将门敞开了,顿了顿他温声补充:“谢谢温暖小绵。”
尤绵走进来客厅,发现桌子上确实空空如也,她跟在沈御的身后,还看见他后脑勺的位置,发丝翘起了捋呆毛。
她凑近,想抬手去碰,在沈御回头的时候,心虚地又将手挪开。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并没有提前天晚上的小插曲。
沈御去厨房拿了碗筷,给尤绵也拿了,摆在餐桌上。
两人面对面坐下,尤绵也不动早饭,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早上在家里已经吃饱了,还被田恬监督多吃了个水煮蛋,现在小肚子撑得慌。
沈御在她面前难得拘谨,根据尤绵不完整统计,他在自己面前总共整理了五次衣领,扯了三次衣角,肩膀也收敛着,好像要挡着什么。
他见尤绵不动,便夹了两个小笼包摆在她面前,又夹了个小油条放在右侧,摆了个“100”出来。
“我记得你今天考试。”沈御说。
“那你也摆错了呀。”尤绵起身,走到他身边,摆弄着盘子里的油条,放在了其中一个小笼包下面。“这样才是九十。”
沈御问她:“九十就满意了?”
尤绵回答得很正直:“我不贪心。”
“还紧张吗?”他又想起那晚她说的考试紧张,抬眸望着尤绵。
四目相对。
尤绵笑着摇摇头。
窗外早晨明媚的阳光落在少女身上,蓝白校服上的校徽清晰可见,她眸色坚定,找不到紧张的神色,好似等会上战场就为了打一场胜战的小将军。
她说九十就九十,必然会做到。
沈御打量了她一会,起身去书房。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透明的考试袋,他将考试袋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一根红绳。
红绳编织得很精巧,和外面卖的那些工艺品不一样,有独特的设计,玉珠编排成环,青绿色两根线作为点缀藏于其中。
这种红绳当做手链戴着刚刚好。
“我妈专门去庙里求的。”他将红绳递给尤绵,“那年高考,我物理满分。”他说得轻描淡写。
尤绵瞪大了眼睛,她自然明白物理满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是理科的天才。
沈御的眼里没有炫耀的神色,也没有想强调物理满分有多么的艰难,他望着尤绵的目光依旧平淡,只是那平淡里多了份力量。
他的意思是,尤绵也可以做到。
尤绵神圣地接过这小小的红绳,她明白祝愿不过是心意,神明不会帮她出来考试。
内心却还是有些激动。
“尤绵,考试顺利。”他将红绳戴在了她的左手腕上,衬得少女皮肤更加白皙。
尤绵能想到,高考那年,沈御的母亲也是亲手为他戴上这根红绳,将美好的祝愿放在他的身上。
那天清晨的阳光也一定很明媚,少年带着期许和祝福走进考场,拿下了满分物理。
“我会的。”她举起手腕,放在阳光下观赏着,脑海里冒出比较中二的想法。
考试的时候会不会和当年理科考场的沈御意念合一?
临走的时候,尤绵站在门口,突然转身看向沈御,问了句:
“沈御,你见过附中夜晚的星星吗?”
他和她一个母校,某种程度上,他们的青春跨越时空几乎重合。
他应该懂她。
沈御刚想回她的话,但尤绵却没有打算听了,她挥挥手,一溜烟地离开了,好似答案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