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尾巴快翘到天上去，表情依旧乖巧稳重：“我会努力的。”
——
之后就换成了路西下场休息，邓畅上去做动作。
又交叉练了一会儿之后，路西合了一次短节目。
他身形偏纤细，优势是轻盈好做动作，劣势是力量和体力都相对匀称型的运动员要弱一点，两套节目都做完后，虽然还有十几分钟，但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感谢邓畅帮他把时长水完。
他表现不错，所以陈岐也没再揪他，任他在椅子上瘫着。
路西在凳子上装死了五分钟，总算缓过来，他懒懒喝了口水，随后跟猫似的把上半身伸到最长，小拇指把自己放在旁边的冰包一点点勾过来，从冰包里拿出了他的——
作业本。
——
是的，虽然路西选手准备比赛期间不用上文化课，但有作业要做。
作业其实给的相当敷衍，后面就有答案。
但路西是宁可交白卷也不想抄答案的类型，反正他累得动不了腿了，动动脑也可以，就开始对着自己的数学作业死磕。
可惜的是，选择题路西就开始犯难。
最前面几个基础题还好，他顺利做了出来，倒数第三道选择是一个椭圆在坐标系里，按理说难度应该不大，但路西一看到这种东西直接原地头疼。
他数学确实是不怎么好，因为没什么时间做题。但既然要做题，就必须自己来。
路西抓过草稿纸，感觉没什么思路，在上面试着写了几个公式，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没什么思路。
场上「叮」的一声，合乐时间结束。
“歇了。”陈岐冲上面邓畅说完，又回头跟路西说，“你俩赶紧吃饭去吧。”
路西的注意力还在该死的椭圆和该死的坐标系上，随随便便答应了一声就接着做题，打算做完再说。
写着写着，面前作业本上洒下一道阴影，路西抬头，发现是已经换回运动鞋，穿上外套，收拾好东西的邓畅，背着冰包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还没去吃饭？”路西愣了下。
他跟这题相面相了快20分钟，邓畅按说早该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刚收拾完。”邓畅说，“你在做题？”
“嗯，好难。”路西说，“我已经败北了，这题我准备瞎蒙，选C……”
话音未落，邓畅突然俯下身来。
——
路西本来就坐着，这么一来，邓畅瞬间靠得特别近。
他的鼻尖几乎和路西视线平齐，让路西情不自禁思考了下他鼻梁这道笔挺的锐角有多少度，衣物柔软剂的薄荷味像一阵风毫无保留地扑上来，含蓄的侵略性让路西整个成了炸毛的猫，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邓畅的动作持续了大概5秒，淡然地又直起身，他脸上表情没任何波动，只有路西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打破了界限感，思绪一片混乱。
路西抬起头，恼火地瞪着邓畅，想问他抽什么风。
邓畅垂眸，却没看路西，反倒看向他放在腿上的练习册，手指点了点那道他刚刚研究了20分钟的选择题。
“选D。”邓畅说。
路西：？？
第21章
“真选D吗？”路西难以置信地望着邓畅。
“不然呢？”邓畅反问。
虽然邓畅的人和语气很靠谱，但路西还是不太相信。
主要是因为这人就看了5秒就选出了答案，这超出了他认知范围。
于是路西第一次翻到了练习册背面的答案页，对了下题号。
然后看着大大的字母「D」发愣。
“你蒙的？”路西合上练习册，看着邓畅。
市重点学霸这会儿终于掀了下眼皮，凉凉看了路西一眼：“这题还用蒙？”
路西：“……”
路西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还好这不是在冰场上，要是在冰上来这么一个世界参差的场面，他可能已经倒地不起了。
在学习这个层面，再受暴击也不会伤筋动骨，他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那你能给我讲讲这题吗？”路西缓过劲来，决定顺手进行一个学霸利用。
“可以。”邓畅说，“但讲题太花时间，我的建议是先吃饭。”
“哦，吃饭，行。”路西懵懵地点了点头，确实该吃饭去了。
等到跟邓畅把冰包锁回更衣室，又一前一后地出了训练馆走在小道上，路西才猛地反应过来被这人嘲讽了。
大学霸做出来只用5秒钟，给路西讲就得讲好久是吧。
——
反应过来这层意思，路西忿忿地后退两步，冲着前面邓畅衣领外露出的那截脖颈比划了个「x」，然后手指比个打枪的动作。
Biu！
邓畅像是感应到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年轻运动员走路时肩背一向挺得笔直，左手插在上衣侧边口袋里，手肘微曲，鼻梁和脖颈的侧影轮廓被正午太阳镀上一层浅金色弧光，就连眼神光似乎都被映上了那点淡色。
“你在干什么？”邓畅问。
路西早在他脚步顿住的瞬间，就机智地把手指往天上一指：“看，UFO！”
邓畅：“……”
学霸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幼稚鬼一眼，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
食堂中午11点就开餐，运动员大部分11:15训练才结束。不过今天路西和邓畅歇得很早，合乐10:50就结束了。
所以到的时候是第一茬，食堂里没什么人。
虽然食堂没有固定座位，但是不同项目的队伍早就约定俗成的你坐这儿、我坐那儿，花滑队的座位区靠里面一点。
虽然离餐台不那么近，但是边上摆着几盆发财树，高高的，环境不错。
路西和邓畅照旧一前一后，顺着自助餐台打饭，不过这次是路西走在前头。
今天中午有炸鸡腿，算是运动员餐厅少有的不健康食品，每周也就做这么一次，算是星期一给运动员点甜头，让他们精神饱满地迎接未来六天的训练。
金黄酥脆的琵琶腿小山似的叠在自助餐炉里，对于辛苦训练一上午的运动员来说诱惑力直接拉满。
路西拿了一根，再想拿第二根时，被人拿筷子敲了下手腕。
路西猛地回头，邓畅手指捏着筷子中段，筷子头离路西手腕不足5厘米。
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罪恶行径。
——
“你又是在干什么？”路西瞪着邓畅。
总觉得这人是刚才走路上被用□□指了，质问的那句「你在干什么」又没得到答复，心里不爽，所以才一筷子打了回来。
所以路西选择了和他刚才问话对仗的反问句。
“再拿一根今天晚上你基础训练得加倍。”邓畅神色淡定，“看看热量。”
他们手里的电子饭卡会记热量，食品热量也早就用标签贴在了自助餐炉边。
路西这才仔细看了眼那数字，吓了一跳，悻悻然打消了第二根鸡腿的念头。
后面有个青笋鸡片，勉强能算鸡腿的下位替代吧。
他这么想着要走了，偏偏身后的某人还不肯放过他，嗓音淡而凉，抓关键词却一针见血：“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又」？”
路西：“……”
心虚小西无言以对，劈手夺过邓畅手里的电子饭卡，在自助餐炉的电磁板上「滴」的一贴，夹了个鸡腿出来，丢到他餐盘里。
邓畅一直等到他刷完了热量把餐卡又递回来，才端着盘子说了话。
明明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不知为什么，叫人觉得有点无辜：“我其实没想吃这个。”
路西：“……”
路西怒道：“你想吃！闭嘴！”
——
某人还真屈服了，剩下的半圈真没再说话。
而路西在主食区收获了最爱的枣糕，又在水果区拿到了奶油草莓之后，总算又愉悦起来，两人去花滑队的座位那边坐下。
因为到的很早，两张长桌都是空的，一个人没有。
路西习惯性坐在角落里，这是小时候看小说留下的中二习惯。
武侠小说讲真正厉害的人都会坐在角落，这样四面八方不管谁要来暗杀他，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
现在没那么中二了，但也还是喜欢角落，两侧都有墙包裹着，很有安全感。
邓畅端着餐盘，自然地在路西边上坐下。
这感觉就和路西十四岁那年的集训很像。
——
那是前年，路西、邓畅，还有一帮青年组选手受邀参加国家队的集训营。
说是国家队集训营，实际冬季运动参训的基本就是东北三省省队的青年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