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西很自然地点点头，“他暑假还去我们家玩儿来着。怎么了薇姐？”

　　“那……”田雨薇纠结了一下，才鼓足勇气低声问，“我偷偷问你一句，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路西一愣。

　　他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完全能理解邓畅被女孩子喜欢。

　　让路西想不通的是，在田雨薇这样问时，他心里竟然有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第67章

　　田雨薇眨巴着一双小鹿眼等答复, 路西纠结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按理说不应该犹豫，可他有点看不懂自己。

　　路西想法一直都非常简单, 在他生活里就没有很多需要弯弯绕的东西, 看见黄斌邓畅陈岐他们, 他就很开心，受伤了会挫败又憋着劲儿等康复, 最多最多也就是以为邓畅不爱搭理他那会儿，想找他说话又不敢找，没长嘴，有点别扭。

　　现在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他觉得自己挺喜欢田雨薇的, 可却不喜欢她刚刚说的话, 但明明她并没说什么让人讨厌的话，但路西就宁可田雨薇刚刚没有说过。

　　这感觉太奇怪了。

　　田雨薇并不知道路西心里这些小想法, 听路西说不知道，以为路西是真的不懂。

　　路西确实会给人这种感觉。

　　所以田雨薇红着耳朵, 视线不太自然地转开，别别扭扭地说：“就是……他有没有老在你面前提别的女孩嘛。”

　　“没有。”路西回答。

　　田雨薇眼睛「唰」地亮了，虽然知道邓畅对她毫无想法, 但是对别人也毫无想法, 那就不是没机会嘛！

　　大家都是0，那就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竞争，欧耶。

　　她开心地拉着路西, “走走走, 姐给你买东西去。”

　　路西也不知道田雨薇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但他反正是被一种莫名的, 头上顶了块乌云般的小忧伤笼罩着, 于是没什么精神地跟着田雨薇在集市转圈，到了下午回冰场才恢复活力。

　　——

　　路西自己的比赛是后天开始，邓畅的比赛则是明天就开始，虽然有被要求「不要在微博自搜」等等，但陈岐发现路西心态还不错之后，也就没再强逼着他把社交软件全卸载。

　　路西自己也不会没事找不痛快去搜骂自己的看。

　　晚上训练结束，下冰就收到邓畅说的「晚安」，其实已经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了。

　　北京时间比莫斯科早5个小时，路西9点训练结束，也就是邓畅是在他那边的晚上12点才睡，估计是已经拖到了陈岐能接受的极限。

　　他们有比赛时，一般是要求11点到11点半休息。

　　这时路西才明确感觉到时差带来的小小忧伤，他的临睡前是邓畅的深夜，邓畅的临睡前是他的训练时间，两个人连晚安都没法互相说。

　　他不知怎么又想起田雨薇白天那个问题，不过也就是在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林应素叫过去做陆地练习了。

　　路西训练就特别专心，不会去想写有的没的，所以陆地训练下来，就没再纠结这事。

　　随着比赛渐近，他全部专注力都放到了比赛上。

　　——

　　对路西来说B级赛是没什么挑战的，这一站根本就没有他听过名字的选手。

　　虽然有一些俄罗斯本土选手，而且俄罗斯整体花滑水平很强，但路西毕竟现在是世界级选手，和国内赛选手还是不一样，打他们就是降维打击。

　　就连田雨薇那边，作为放在世界赛上不算很出色的选手，她在短节目结束后还是稳稳地呆在第一。

　　路西来比B级赛，心态很放松，男单又是最先比，头两天他就完成了任务。

　　邓畅比他早一天，短节目下来他看消息，邓畅已经拿下了他那个B级赛的冠军，这是路西意料之中的事情。

　　意料之外的则是刚上冰迷论坛看完邓畅的新闻，路西就发现自己微信也收到了邓畅的消息。

　　-邓畅：短节目很棒，自由滑加油。

　　路西愣了一下，看了看发送时间。

　　就在刚刚。

　　他们是下午五点多比赛，到路西滑完已经七点了，在邓畅那边就是十二点多。

　　-路西：你还不睡？

　　-邓畅：我比完了。

　　也对，比赛完对作息要求就没那么严格，不过路西更好奇了。

　　-路西：你在哪看的我比赛？

　　-邓畅：有直播；

　　-邓畅：全俄语，啥都听不懂；

　　路西发了个小浣熊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挺意外的，邓畅回复了一个捏小浣熊耳朵的表情。

　　路西觉得这好像是邓畅第一次给他发表情，而且还有点，怎么说呢，亲昵？

　　-路西：0.0；

　　-邓畅：？

　　-路西：……

　　一段完全用符号毫无文字的对话就此结束。

　　——

　　自由滑也拿下之后还不能回去，因为比赛结束有表演滑，路西拿了男单冠军，肯定得上台表演。

　　剩下这几天就很闲，要是能出去吃东西他还挺高兴的，可惜作为运动员没这个权利，逛街这种事也是逛一次就够。

　　当然就继续留在冰场训练。

　　路西是那种如果教练同意他可以睡在冰场的小孩儿，在鹤城也真干过这事，所以没选手训练了他就一直在冰上呆着，中间偶尔有人过来要签名要合照，他也都很配合。

　　练了练表演滑，路西在表演滑这块儿一向不太上心，他也知道自己表演的不怎么样，一般就是上点难度。

　　反正观众看表演滑主要是看人，做几个跳跃他们就很高兴了。

　　路西也考虑过要不要来个特别点的，比如冰上挥个仙女棒小烟花什么的，但是被陈岐以「不安全」为理由坚决否了。

　　前两年路西表演滑都走的可爱、奶酷路线，今年换了个偏成熟的风格，白衬衫领带西装裤。

　　王丽丽看完这造型来了句「dk.赛高」，让小西选手懵一脸。

　　这个不是很重要，总之路西在冰场上练了会儿表演滑的舞步，然后又耐不住性子，开始练跳跃。

　　之前路西的4F是在世锦赛期间随手一试跳成的，现在虽然也没完全掌握，但已经是可以加入编排的程度。

　　所以在这方面他有点迷信，好像在异地的冰场连新动作容易出成绩。

　　现在五种四周跳他还差一个4Lz，也就是最难的勾手四周，之前连试跳都没有试跳过，突然兴趣来了，就想试一次。

　　Lz和F其实是路西最喜欢的两种跳法，因为起跳前有个小的变刃，身体重心会压很低，速度也很高，虽然难但其实跳得最高，因为点冰跳更好发力。

　　总而言之，就是一种用语言没法描述的中二感。

　　于是路西就跳了。

　　半圈助滑，到冰场中线转为向后滑行，左脚重心脚，先是小的后外刃，向后滑行同时身体压低，左手向前，右手90度向后，在速度达到最高点时左脚转为浅内刃，身体同时快速向左收紧，右脚点冰，起跳！

　　勾手四周，路西只在陆地课上试过，第一次跳完全没想着能成功。

　　最近的肌肉训练和爆发力训练还是有了成效，他跳的高远度都比自己想的更好，甚至于在空中的旋转应该是足周了，比想象中好不少。

　　当然是没能成功落冰，重心完全偏了，路西脚也就在地上站了一下，已经啪地一个屁股墩向后跌坐出去。

　　借着惯性他在冰上摔出去挺远，但这种摔倒因为带了护具其实完全不疼，他甚至有点惊喜，足周了？真的吗？这么看来没准成年之前就能掌握4Lz？

　　就在路西还坐在冰上思索这些时，他听到了掌声。

　　一个人的掌声，清脆而缓慢，在空旷的冰场里格外分明，路西茫然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穿着酒红色丝质衬衫的男人站在冰场外，一头浅金色蓬松的短发，海水蓝的眼睛，刀削一样高挺瘦削的鼻梁，灯光映照下，五官极深邃英俊。

　　男人正看着路西微笑鼓掌，修长手指上戴着一枚很有当地风情的大宝石戒指。这枚戒指据说是他的好运符，在很多次冠军采访后他都曾经提到过。

　　路西的表情从“O.O”变成了「0o0」。

　　下一秒，他飞快地从冰面上弹起来，冲到冰场边。

　　现在就是很想给邓畅发消息：

　　我见到老瓦了！

　　他还给我鼓掌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dk：男高中生（穿制服那种）

第68章

　　北京时间清晨五点, 路西选手在全平台更新了合照。

　　照片中穿着白衬衫的路西站在酒红衬衣的瓦里琴科身边，如同一对异族兄弟。

　　路西的表情是标志性的可爱微笑，老瓦就不一样了, 这位现役世界第一出了名的热情开朗, 他搭着路西肩膀, 笑得露出八颗大白牙。

　　另一张照片里还偷偷把剪刀手放到路西脑后，比成兔耳朵。

　　-路西：追星成功！

　　很快底下聚集了一堆夜猫子的赞和评论。

　　-祝贺我宝追到老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