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底端的缝隙透进来一点点,德米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里,旋即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阳光出来,到了睡觉的时候。
血族的寿命太过长久,梦境对他来说并无太大的意义,那些情景总归会遗失在漫长的岁月中。
但近日,德米拉的梦中常常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
今夜也是如此。
或许是烹饪课上的对视给了暴君些许暗示,被挑衅的亲王感到暴躁。
而那样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场梦境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
孱弱的人类像是待宰的羔羊,她蜷缩在棺材的一角,被褥只能遮掩住半身,暴露在外的小半截腿白皙修长。
但她的目光可不像是羔羊。
面具后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明明处于弱势,那双眼中却隐隐约约可见挑衅。
德米拉不喜欢被挑衅。
他的父母死于他的手中,所有的教诲里,德米拉只记忆一句。
——弱者只会变成强者的食物。
他站在棺木边,和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对视,人类下意思地蜷起腿,像是躲避。
德米拉并不喜欢漫长的狩猎。
他没有耐心像是野蔷薇那些家伙一样引诱人类,暴君无法从那种迂回的方式中获得满足感。
他更喜欢收割的一瞬间,爆开的血液是生命最完美的呈现。
但这是在梦中,所以无所谓。
他踏入了自己的棺材里。
只需轻轻一带,人类就撞入怀中。
她似乎有些懵懵的,在怀抱里并无动静,德米拉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了她的颈侧。
指腹按下。
人类少女死死盯着他,一副随便做什么,她也并不会害怕的表情。
德米拉忽然想到落在那个混血种唇角的亲吻。
……这张嘴该塞点别的东西。
冷漠的亲王面无表情地想着,他会让她合不上它。
德米拉低下头,上挑的狭长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兴奋,尖锐的獠牙割开了血管,香甜的血液气味溢出。
鲜活的人类血液比起酒杯中的要多几分甜美味道。少女的躯体颤抖着,心跳的速度很快,导致血液的芳香愈发浓郁。
那是与野蔷薇家系血族身上恶心的气味完全不同的馨香。
德米拉吞咽着。
一双手抵在了暴君的胸前,抗拒地推动着。
“害怕了?”德米拉的语气沉沉,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所以才敢来挑衅我。”
暴躁的亲王让一切滑入了失控的旋涡。
冰凉的皮肤接触,他攻城略地,吸血的同时夺走人类的呼吸,看她在窒息时候达到极乐。
面具遮挡了半张脸。
德米拉想掀开那张面具,但梦中隐隐约约有什么限制着他的行动。
暴君有些不爽,但很快别的感官覆盖了那种感觉。
她因为承载不住而抿起嘴的表情令亲王心中的暴戾因子兴奋的跳动。
獠牙刺穿的伤口里,血液不断地溢出,被危险的血族尽数饮走。
暴力、失控、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德米拉似乎会因为征服她感到愉快,所以暴君并不施舍给她能够缓解疼痛的缓冲剂。
“记住我。”他命令道。
没有回答。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力气,没有被面具遮掩住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像是被热气蒸熟了。
……人类果然是孱弱的蝼蚁。
饲养一个这样的宠物,难道还要束手束脚吗?
鬼使神差地,德米拉想去看那双浅棕色的眼眸。
在血液即将流淌完的时候,少女抬起手。她触碰到了德米拉的手臂,白皙的手臂顺着因为兴奋青筋暴起的手往上攀,最后触碰到了他的脖颈。
收握。
“……滚吧。”她轻声说。
人类少女的力气并不大,但德米拉明显兴奋了,红瞳收缩,跳动着膨胀,露出的獠牙森白阴冷。
“……人类,”他咧开唇角,撞了最后一下,感官炸开,“我会找到你的。”
……
阳光落在了脸上。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时岁今天睡得晚,距离睡着还没过去一小时。
窗帘没有拉紧,今天天气不错,光线刺眼。舍友还没醒来,她昨天被吸血又被催眠,今天估计会睡得很沉。
时岁是醒了,但还有点懵。
她一入梦就被拽入怀里,一切都是跟着德米拉的节奏走,梦中没有痛感,但代入以后还是有些微妙。
……怎么会有人喜欢边掐着脖子边做?
还有,德米拉为什么做了那样的梦?
第92章
时岁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她扯了扯唇角, 起来把窗帘拉紧,室内重新陷入了黑暗。
入梦的时间太短,时岁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德米拉主导, 血族的力气本来就大, 更何况那是德米拉的梦, 当然很难反抗。
作为床上对象,暴君身材确实很不错, 时岁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德米拉的脸和那明晃晃的八块腹肌。
但对方那副自己被他征服的表情让时岁极其不爽。
……这个该死的暴君。
认识的血族或者人类里, 哪一个敢在那种时候掐她脖子?
时岁不喜欢被掌控,更喜欢自己主导节奏,而德米拉那样的家伙早就习惯了站在高位控制一切, 他当然不会在意眼中蝼蚁的感受。
事到如今, 时岁觉得德米拉的气质就是和自己犯冲。
不过有一点微妙——萨维的能力只能让时岁进入德米拉的梦境, 并没有办法改变太多。
明明之前的梦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捅人, 今天德米拉会做这样的梦,代表他在现实中确实也受到了时岁的影响。
……只要能影响到他就好办了。
时岁阴恻恻地笑了几声,翻身又睡了个回笼觉, 德米拉那边大概是醒了以后没再睡下,这次时岁没入梦。
没睡到晚上六点, 时岁就被舍友戳醒了。
舍友担心的脸出现在床边,她手扒拉着床沿, 眼巴巴看着时岁:“把你弄醒了不好意思啊……刚才看你刚才呼吸很急,是不是做噩梦了?”
时岁撑起身, 摆摆手:“没有……没事。”
本来不怎么晒太阳就烦, 现在德米拉还对她的睡眠造成重大影响!
时岁觉得她得尽快了事。
一方面, 时岁不想每周一的烹饪课都面对德米拉的死亡凝视。
另一方面,再这么下去她的状态大概率会因为睡不好觉越来越差。
由于不确定十字剑家系的那些血族究竟是什么水平, 她最近定期会抽取一些自己的血存储起来。
积分都兑换成了银,在作为血包进入血族的庄园之前,那柄特质的武器应该能准备好。
舍友心有余悸:“我也做了噩梦。”
时岁下意识问:“嗯?你梦到了什么?”
舍友捂脸:“国际班帅哥太多了……都是烹饪课的错,我的潮人恐惧症要犯了……”
时岁感同身受地拍了拍舍友的肩:“我们颜控是这样的,懂你。”
不过,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烹饪课的场面比较好。
今天两个人醒得早,吃完早餐来到教室时,到的学生还不是很多。
萨维靠在一年三班教室门口,几个别的班的小姑娘围在他面前,年轻的血族唇角虽然挂着淡淡的笑,但明显心不在焉,有些不耐烦了。
萨维懒得应付这些人类少女,他正在脑中描绘时岁留下印记的形状时,敏锐地感知到了主人的到来。
萨维迅速抬起头,朝着这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舍友小声说:“怎么感觉最近萨维学长跟花孔雀一样,一直出现在你面前诶?”
而且这样好像摇尾巴的金毛哦。
时岁偏头:“没事,你就当他在追我吧。我有点事要和他说,你先进去。”
萨维从人群的包围圈中走向时岁,舍友很懂得看眼色地飞快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