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萨维送过来的几个血包?”
“看着很普通……等一下,怎么觉得你有点熟悉?”
时岁的心跳加快了些许, 她的视线随着金发血族移动。
……还好用了易容的药水。
少年模样的血族身形颇为灵动,几步就来到时岁的面前。他凑得有些近, 时岁甚至能看见对方卷翘的浅金色眼睫。
对视的时间稍微有些过久。
站在门口处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血族小声阻止:“大人, 德米拉阁下说这里的血包暂时不能动。”
另一个咧开嘴:“不就是这样才有趣吗?”
时岁:……
真是够无组织无纪律的啊!
面前的血族笑起来, 咧开嘴时露出一口洁白但阴森森的獠牙:“开玩笑的,我还等着玩猫抓老鼠呢。”
危险和美丽并存。
时岁没有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血族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几个状态不太好的人类被推搡着送进了这间巨大的牢房。
几个血族像是环顾农舍里的小鸡崽子,绕了一圈(双子还很恶意地恐吓了角落里的几个人类)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大门关上,刚才凑到时岁面前的金发血族舔了舔唇:“还是觉得很熟悉……但那张脸没见过啊。”
另一个血族眯起眼:“游戏的时候再去抓,反正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过血的味道很香,喝起来味道肯定很不错。”
除了这个牢房刚进来的血包,还有许多人类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按照萨维的说法,最后大概会有将近两百人参加这场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
时岁旁边的人凑近一些:“你……不害怕吗?”
时岁的心跳已经完全平缓下来,她靠着墙:“还行。”
好冷漠!
对方不死心:“你是打算跑出去吗?要不要那天和我组队?”
时岁侧目从上到下扫了他一遍,大约是她易容之后的面貌太有气势,对方抖了抖,默默退开了些。
要知道这里的血族丧尽天良,是要让人类和人类厮杀的,这人这样也情有可原。
——冷漠的时岁在想事。
她没打算和其余人组队,毕竟她的主要目的不是逃跑,而是潜入血族的后方。
不过狩猎日的前一天,那对双子到时候不会专门来逮自己吧?
凭借朝暮的实力处理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剩下那个交给她。
倒是不怕打不过,就是担心这两个家伙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在牢狱中的日子主要是在精神上折磨人。十字剑家系的这些血族傲慢,给血包安排的伙食也都不错。
只是他们给餐分量会少一些,必要时候需要和其余人抢。
在分不清楚日夜,面对多重死亡威胁的状况下,好多人晚上睡不着觉,偷偷地哭。
而时岁倒是适应的还不错,她还没忘记做点简单的体能训练。
……不过还好易容了一张凶巴巴的脸,要是原来的脸,大概会被觉得是小孩子然后抢不到饭吧?
时岁心态平和地等待着猫鼠游戏的开始。
这场游戏简单粗暴,和秋季的狩猎日的模式相同,只要能跑出十字剑家系的范围,寻求庇护,那血包就能获得自由。
“……不过基本上都会被抓回来的,”萨维朝着时岁笑眯眯道,一边将几个微型注射器和匕首递给她,“毕竟在这座庄园里的血族很多。”
明明才几天,再摸到自己的武器时,时岁感触颇深。
萨维调侃她:“我听说你都要成那群血包眼里心态最轻松的人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时岁:“这倒不是,只是有武器在身边让我比较放心。”
萨维笑了两声。
虽然在笑,但眉宇间有些郁色,在时岁看去时舒展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时岁:“德米拉揍你了?”
萨维眨眨眼:“这倒没有,不过他受了挺重的伤……这不是要对他用能力,有点透支了嘛。”
庄园内的声响逐渐多了起来,有慌不择路的人类往这边跑,萨维推了推时岁的肩膀。
萨维:“里面总共有四个血族,其中两个没有行动能力……听说当年脑袋都被砍开了,所以陷入休眠状态。”
时岁脚步一顿:“……?”
好吧,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萨维站在门口的位置,颇为怅然地轻叹一口气:“这里有禁制,我不能进去了。”
他那双狗狗眼中含着笑意,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吧,这里的血族和人……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时岁并无留恋,她快步穿过长廊。
建筑物内部弥漫着不详的气息,或许是在此杀害的人类太多,
这些血族的评级大概是A-S级,没西奥多厉害。
只不过参与的战斗多,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但十字剑家系的血族大多受着伤都要打架,到了需要沉眠休息的程度,那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时岁掂量着手中的匕首和注射器,她朝着血族休眠的几个房间走去。
时岁先是看到了两个仍然在沉睡中的血族。
不知道他们修复了多久,乍一眼看上去都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看的有点生理性的恶心。
不过死了化成灰就看不到了。
时岁没有犹豫,信步走到棺材边,直接将匕首送入两个血族的心脏。
她出了房间,换了一间继续。
棺材中的血族中年人样貌,肤色苍白,大概伤不是那么重,除了腿部弯折以外,时岁并没有看见其余的伤口。
……真可惜。
时岁想,本来看时年记录的文字里说腿断了很难受,还想先把这几个血族腿掰断以后再杀呢。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时岁将血液注射进了对方的躯体。
血族似乎怔愣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他盯着自己手臂上愈合的伤。
时岁站在棺材边,垂眸问:“你知不知道猎人协会三席,黑发棕眼,名字叫时年。”
“呵呵……哈哈哈……你问我知不知道!!猎人三席,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把我们弄成这幅样子!!”
时岁:“你们?”
他冷笑:“人类,你以为血族被剁成肉泥这种事,是谁干的?”
血族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闯入的人类的问题,他像直接出手拧断对方的脖子,让她知道挑衅血族的代价。
但手无法动弹。
这个认知让血族感到错愕,他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的人类。
……年龄不大,戒备心不强,看着就是个毛头小子,浑身都是破绽。
他好歹也在人类社会活了许久,一眼看出了对方对那个猎人的关心,满腹疑问。
“小丫头,你和那个人类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情侣?”
时岁:“他为什么没直接杀了你?”
血族:“……”
血族磨了磨牙,背在身后的手能动弹了,阴郁的情绪迅速涌上来。
当初十几个血族去围攻那个该死的猎人,结果只是让他的腿受伤。而他们……除了这栋建筑里的四个血族,剩下的全都死了。
想到这里,血族打了个颤。
“因为……”
时岁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两下。
血液控制的时间到了!
面容狰狞的血族血口大张,满嘴尖锐的獠牙擦过时岁的袖口,她手中的匕首一转卡在了血族的口中。
匕首削铁如泥,时岁手下施力,匕首割断了嘴边的皮肉。
血族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这个非人类一手捂着嘴,另一手胡乱地挥动,尖锐的指甲擦着时岁的手背过去。
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一点血液渗了出来,甜美的血液气味让血族更加兴奋,他的力气更大、但动作也更乱。
时岁“啧”了一声。
她抓住间隙,匕首捅入了血族的心脏。溅开的血液差一点就弄到了时岁的身上,只是在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烬。
果然和她想的不一样。
时年这几年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啊……
她又转道去杀了最后一个血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座建筑物的侧门出去。
正打算一把火烧了这里,一抹金色从余光中晃过。
穿着猎装的年轻血族把玩着手中的弯刀,笑意盈盈。
“哈,竟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