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好像有一点点不高兴, 语气中暗藏着些许抱怨:“你给他们刻的时候,也想那么多吗?”
时岁垂眸看着他。
最好的方法还是给所有接近的血族都刻上烙印,这是她和非人类相处时的保障之一。
西奥多顿了顿:“或者, 等你不累的时候再……”
时岁睡了一觉,精力已经好了许多。
耳夹里的血还没用光, 现在倒是不用专门抽血。
时岁低头取下耳边的耳夹:“……要刻在哪里?”
舌头、喉结、腹部都刻过了,时岁的目光落在西奥多身上。
其余继承者都死光了, 西奥多未来必然要成为亲王,刺青的位置不能太明显。
她的视线带着些许侵略性, 将西奥多从上到下扫过。
他脑后的发尾有一点点长, 过分白皙的手将狼尾掀起来一点, 他侧过头朝着时岁说:“……在这里?”
那是后颈往下一些的位置,这个位置不错, 平日里如果穿着高领衣服就不会被发现。
西奥多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只会向时岁低头。
时岁从棺材里爬出去,她活动了下手腕脚踝,西奥多微微仰头:“可以刻两个吗?”
想比那些家伙有的更多。
时岁:“别得寸进尺哇。”
纹身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时岁挪了个椅子到棺材旁,她看着西奥多将没有保护的后颈暴露给自己。
从后颈处到脊背之间,时岁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图案。
刺入血液的过程带着酥酥麻麻的痛感,时岁听着沉闷的、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视线往前落,看见了柔软睡衣的褶皱。
……才刚开始啊,少爷。
她慢吞吞刻着,昨天还被吊着进行最后审判的血族又在第二日迎来了另一种细碎的折磨。
时岁的指腹一旦擦过西奥多的皮肤,就会引起他的颤意,他靠在垫着的软垫上,睡衣滑落到了肩膀的位置。
那些伤痕全都恢复了,白皙的皮肤上看不见任何遗留痕迹。
时岁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图案,更繁复一些,用到的血量也更大,结束时少爷的头快要抬不起来了。
时岁站起身才发现,他的手搭在不合适的位置,正小幅度地宽慰着自己。
时岁的恶趣味又一次占据了上峰。
她起身凑上去在刚刚纹好的纹身旁边亲了亲,西奥多发出一声错拍的吸气。
时岁:“……我好像没让你动?”
西奥多的手僵住,他侧过脸,血色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乞求。
时岁从后面环上去,隔着睡衣压了压:“少爷,你先自己来?”
血族的和人类的有些区别。
时岁见过几次,萨维就是粉色,西奥多的颜色要偏白一些,更像是那种精美雕刻出来的白瓷瓷器。
被时岁盯着,西奥多本能地曲起腿遮蔽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红。
“……你要看着我。”
他比起之前的血族都要更激动,或许是昨天时岁闯入庄园的行为刺激到了西奥多,他看她的目光粘稠而深沉。
少年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圈住时岁的手腕,他的指腹在时岁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时岁被他拽进了棺材。
暗红的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西奥多一手握住时岁的手,贴近温暖的水源。
人类是有温度的。
血液、呼吸、身体,这些极大地缓解了西奥多近乎膨胀开的情绪。
时岁没有拒绝。
只是她懒得自己动,干脆全程都交给西奥多来——不舒服的时候喊停就是了。
棺材厚重,红黑色的棺木足够稳定,不会因为任何动静而晃动。
白瓷凉凉的。
和人类不一样,其实血族浑身上下都是凉的,碰到皮肤上反而有些奇怪的感觉,时岁眨眨眼。
西奥多的手也和应洵的不一样。
没有薄薄的茧子,温度冰凉,不过比起时岁的手依旧大了一整圈,可以轻易地将她的手环握在手中,也可以触碰到未曾触及的位置。
等到时岁完全放松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西奥多贴近。
他看上去忍得很辛苦,时岁仅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但很快饱感就占据了她的大脑。
没过几分钟,凉感覆盖了内外。
时岁笑了,她抬起手揉揉西奥多的脸侧,黑发从指间流过,她说:“第一次,能理解的。”
西奥多僵了僵。
他上次见到时岁这样的目光,是在刚开学时,她从自己面前从二楼跳下,顺便还说了句菜。
年轻血族抿唇,他的手扣住时岁的腰,整个人往前。少爷的声音有些懊恼,他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来一次。”
食欲上头的血族往往不讲道理,挑衅这个状态下的血族是不明智之举。
就算现在西奥多是时岁的眷族也一样。
时岁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饱到有点想吐,觉得刚才补充体力吃下的三明治都要到嗓子眼了。
时岁受不了:“……你慢点行吗。”
西奥多完全听从时岁的命令,只是动作虽慢力道却很重。
时岁觉得要不是头顶有软布垫着,结束之后头顶可能会撞出一个大包。
她终于找到机会憋出一句:“……还是按照正常的来吧。”
这次持续了太久。
西奥多太喜欢接吻,时岁每次想让他停下,他都像是有所察觉那样封住她的嘴。
接吻黏糊糊的,脑子一愣神,原本想说的话就抛到脑后了。
时岁晕了,她伸手抵住西奥多,想说自己要休息,但他黏人地缠上来,舌尖扫着她的口腔,按压的指尖也没停下。
在这个时候,西奥多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危险性,伪装成小羊的血族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危险、贪婪、不知满足。
时岁对上他有些迷蒙的眼眸,细碎凌乱地刘海将那双血色的眼眸半遮半掩,他直起身的时候微微张着嘴,舌尖舔过尖锐的獠牙。
血族很少流汗,除非在特别激动的时候。
汗向下淌入交汇的河流,水流声逐渐加大,西奥多俯下身,他掰过时岁的脸,勾出她的舌尖接吻。
夜晚才是吸血生物活动的时间。
亲王的继任再过几个小时也不着急,西奥多眸色沉沉,他想这样永远和时岁紧贴在一起。
棺材不太方便,时岁明显不喜欢这种被四面包裹的感觉……虽然密闭性确实不错。
之后,在房间里加个人类的床吧。
月色沉沉笼罩在城市上空。
粉发少女站在高处,她偏头看向旁边蹲着咬着指节的黑发代行者。
“哎呀呀……权杖的亲王死了?”
黑发代行者抬手触碰自己的耳朵,挂了满耳的耳钉反射月光,显得亮晶晶的。
“无所谓,反正马上就会有新的血族替上去……”
“西奥多?他不是和人类走得很靠近么,权杖家系下面的血族能服他?”
“既然他有火焰作为能力,”黑发血族垂眸,他恹恹道,“不接受的血族杀光不就好了?”
反正血族的社会准则弱肉强食,如果西奥多足够强势,要改变权杖家系的规则都可以。
粉发血族耸耸肩:“呜哇,那权杖家系的血族差不多可以都死光了。”
她眼波流转,视线落在远处的建筑物上,勾起唇角时,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不过,有猎人协会首席出没的痕迹,他凑什么冬狩日的热闹?”
她将视线从庄园的主楼上收回来:“不过猎人的首席……嗯,倒是配得上成为我的眷族。”
黑发血族斜了她一眼,大约是习惯了同僚总是莫名就兴奋起来的语气,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先把东区的事处理好,新人还没来?”
话音刚落下,两个血族敏锐地齐齐回头,向着后方望去。
被黑色披风包裹的人少年身材,脊背挺得笔直,只是他的面貌被完全遮掩,看不真切。
他什么话都不说,脸的朝向向着远处庄园的那栋主楼,只是身周气压很低。
粉发代行者歪了歪头:“搞什么,你心情不好?”
黑发血族兴致缺缺:“随便他,只要不冲动乱杀就行。”
刚转化的血族是不容易控制自己,烂摊子还得他们来收拾。
心情不好的神秘代行者没有理会同僚们明里暗里的抱怨,他几秒后消失在了高处。
庄园主楼。
他如入无人之境,穿行在权杖家系的庄园中,没有任何一个血族发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