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纯因为拉哥的越界惹恼了她,挑战了她的权威,还是有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清楚。
但不管起因到底是什么,直觉都告诉我,这一切都和刚刚拉哥出现在小黑屋脱不开关系。
3
莎莉在水晶晶的献媚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接过旁人帮她点着的香烟。
只见她利落地送烟入口,却因为骤然吸的过猛,呛得剧烈地咳开了。
等喘匀了气,她才抬头直直看向我,冰冷黏腻的眼神,像一尾盯着猎物的毒蛇。
“你真以为自己搭上拉哥就万事大吉了?想得美!就算你能被拉哥带出去,他一出事,你不还是得乖乖回来?”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看着空气中完美妖娆的一串串烟圈,她无比自信地幽幽继续开口。
“我早说过,你逃不出果敢。就算逃出这条街,你也逃不出果敢!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她使了个眼神,有小姐妹送上了一个医药箱。
“清理一下吧。”莎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清理完美了,你怎么对得起为你出头的拉哥?”
又是拉哥。
我低头一边清理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拉哥到底为什么愿意对我多看一眼。
明明他上一次见我,还那么剑拔弩张,甚至还差点一臂膀要了我的命。
那他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开始照应我?甚至不惜公然和莎莉叫板?
我很是想不通,而且现在也不是能想通的时候。
那些细碎玻璃渣,此刻正深深嵌在我的掌心,将我原本完好的手掌割裂得面目全非。
正如现在的我,在这个非人的地狱魔窟里蹚着浑水,与虎谋皮,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出去了,怕也最终会落得个面目全非。
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4
莎莉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两眼说不清什么情绪地望着门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我不敢随意回房间,只能坐在一旁,笨拙地往手掌上一圈一圈地缠着纱布。
有小姐妹悄声跟过来问我,是不是抱上了拉哥的大腿。
我淡淡一笑,看了莎莉一眼,故意大声回道:“拉哥什么女人没见过,哪能看得上我呀?我可是结过婚的大龄女人。”
旋即,我又转换话题,用正常音量向小姐妹打听起了美诗诗的情况。
一说起美诗诗,小姐妹的脸色突然就凝重了起来。
仿佛怕被莎莉听到似的,她掩着嘴,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今天到了饭点,我们在楼下叫她吃饭,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开门才发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们都吓坏了,以为美诗诗挺不过去了,就把莎莉姐喊上来看。莎莉姐确认美诗诗浑身滚烫滚烫的,怕是有危险,这才叫人接出去了。”
我心中一阵抽疼。
还记得我在小黑屋第一次见到美诗诗时,她就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哽咽着朝我倒苦水。如今她遭了这么大的罪,莎莉的处理方式却愈发让人心寒。
很显然,美诗诗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而且,很可能我会比她更惨。
如果不是看在拉哥的面子上,莎莉现在恨不得能把我给活吃了。她心里已经是恨透了我,几乎没可能再改观了。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必须走,并且越快越好。
而眼前,似乎正好有一个好机会。
美诗诗在医院还没回来,如果我能找个借口去探望一下……
5
我连忙问小姐妹:“谁陪着美诗诗在医院呢?咱们轮换着陪床吗?”
小姐妹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什么医院啊?莎莉姐嘴上说送去医院,谁知道水哥他们会把她拉到哪呢?莎莉把她床单都扔了!”
听到这个说辞,我浑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全炸开了。
不仅为了美诗诗,更为了我自己。
床单都扔了?那我的小纸条呢?
要知道,我的小纸条就藏在床的夹缝里。如果有人去收拾床褥,稍微认真一点,就应该很容易发现它们。
而一旦纸条被发现,莎莉就一定知道我一直在琢磨着逃走。
那么,等待我的,才会是真正的炼狱!
我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用牙撕断纱布,捂着肚子,装作肚子疼要上厕所,然后急匆匆地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走到拐角处,我快速折了一个方向,从小楼梯悄悄上了楼。
推开门一看,果然,原先的粉色床单和满是玫瑰花图案的被罩已经被撤了,新换上了一床鹅黄色格子的被罩。
我赶忙反锁上房门,忍着手上的剧痛,颤抖着俯下身子,钻到床底下,往床板缝里掏了又掏。
沿着床板的缝隙,我来来回回摸索了几分钟,才把12张写着国内朋友信息的小纸条全都完好无损地抠了出来。
攥着这些小纸条,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一下子落了地,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但接下去的问题,是毁掉它们,还是更好地藏起它们?
我选择了后者。
商场的窘境,不能再发生第二遍。我必须尽快找机会逃走。
于是,我决定将它们放在我身上最安全的地方——文胸内。
担心不保险,我还特意又从美诗诗的衣柜里,找了个黑色的裹胸穿上,来个双保险。
在确认怎么动都不会露出马脚之后,我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刚要下楼准备想办法先稳住莎莉再说,突听楼下一阵骚乱。
熟悉的淫~邪笑声再次魔音穿脑。
我当即就心下一沉。
那个光头禽~兽,居然这么快就又来了!
第12章 逃出缅北(12)
1
来者不善。
恐怕他不是来找莎莉要赔偿金的,就是来找我报复的。想到上一次,他临走前向我做出的“掐死”的动作,我不由得浑身紧绷起来。
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楼下的谈话声若有若无,夹杂着嬉笑和娇嗔,氛围似乎十分和谐。
这就代表,光头绝不是来找莎莉要赔偿金的,否则莎莉肯定笑不出来。
那就是说,光头是来找我麻烦的?
很快,客厅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好像有人在窃喜着什么,可那兴奋劲却压得极低。
来不及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楼梯间已经传来了莎莉的脚步声。
尖细的高跟鞋轻快地敲击着楼梯,一步一步地靠近。
很明显,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迅速合上房门,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
不一会儿,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外停了下来。
笃笃笃……
“妹妹,你上个洗手间上哪儿去了?我猜你肯定回房了,别躲了,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下你可发了大财,撞了大运了!”
好消息?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消息?
不,也许确实有好消息。但那一定是属于莎莉的好消息,而不是属于我的。
2
不得不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莎莉忙不迭地就挤了进来。
她捧起我缠满纱布的手,问我处理好了没有。又同我解释,说是怕我对拉哥掏了真心,又落得个悲剧收场,走了她的老路,情急之下才扇了我一巴掌,要我别怪她。
等表完了情,她才笑眯眯地告诉我:“被你打伤的客人刚才来说,下周他邀请了几个朋友去家里玩,叫你过去助助兴。这个客人不计较你打伤他的事,出手还很大方。妹妹啊,只要你哄好了他,往后你的好日子长着呢!”
我抚着纱布的手闻声立刻就僵住了,浑身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朋友?恐怕是和光头有着相通癖~好的一群BT吧?
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我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可是不去,莎莉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应该巴不得我死在光头手上才好,这样她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过火赔偿金”。
只是,虽然此行凶险,但细细想来,这是死局,同时也是生局。
我早就想明白了,在莎莉手上,我不会再找到一丝一毫逃走的机会。
而跟着光头走,我反而能离开会所,离开这条街。只要能离开莎莉的势力范围,我就一定能抓准时机,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
莎莉靠在门框边,嘴角含着笑,目光幽深,像是能穿透人的肺腑。她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意味深长地最后留下了一些话。
“你可真厉害,客人都头破血流了,还赶着回头给你送钱,而且非你不可。可你记住了,就算你飞上天,那也是我莎莉的人。好好休息吧,下周就看你的了。”
说完,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妖娆地下了楼。
3
我将自己无力地摔在鹅黄色格子的被子上,脑子里飞速将事情前前后后都捋了一遍。
出去的机会是有了,可是美诗诗怎么办呢?难道我要丢下她,自己逃走吗?
这肯定是不行的。我必须报答美诗诗为我受罪的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