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什么?
而现在,江慕烟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江家,得到了季萱夫妻俩的宠爱。
那江岁阑呢?
她的父母又在哪?
在季萱夫妻护着江慕烟的时候,她的父母会不会也在担心丢失的女儿。
不少人看着江岁阑,默默的红了眼睛。
他们发现这场戏一点也不好看。
江岁阑流眼泪的样子也一点都不狼狈,她一直都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人。
哪怕不是江家的女儿,他们也无法否认她的优秀。
正是如此,他们才嫉妒,才不满。
因为比不上她,因为比不上被家中长辈时时挂在嘴边夸奖的她。
可现在,那点嫉妒和不满尤为可笑。
若是他们处在江岁阑这样的境地,他们没人能比她做得更好。
江勉舟确实没想到事情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本来可以好聚好散的。
可现在,江岁阑倒是能走得一干二净,他们反而还成了犯错的人。
想到这,江勉舟就觉得头疼。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只能尽力替他们挽回些名声。
他忍着羞意,故作伤心的叹了一口气:“岁岁,这样算起来的确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这么多年,我们也没亏待你。”
“这样吧,那五千万你不用给了,就当是江家给你的补偿,我现在就和你去迁户口。”
“爸爸,你疯了?!”听到要给江岁阑五千万,江慕烟立刻不满的抓住了江勉舟的手。
但江勉舟好不容易想到办法挽回江家在这件事中的名声,又怎么可能任由江慕烟阻止。
他当即呵斥江慕烟:“闭嘴!”
江岁阑看着江勉舟故作出来的伤怀,嗤笑了声。
她在江家的这二十年,江勉舟可从未对她尽到半点做父亲的责任。
他只有在酒桌上需要炫耀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这个女儿,现在又是在装什么。
江岁阑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无比想要讨好的人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恶心。
就连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都在散发着和他们身上一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耐心几乎被耗尽,她打断正在呵斥江慕烟不懂事的江勉舟。
“江总,时间刚好,各个机构都已经上班了,现在就去公证处吧。”
她侧身:“请!”
说完,江岁阑率先转身离开,外面霜晚派来的车已经等着了。
迟淮追上她:“岁岁,我陪你去。”
迟淮的这张脸上,眼睛是最让江岁阑喜欢的。
那是一双深邃动人的桃花眼,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像是沐浴在温泉里,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在那无数次被做不到季萱的要求被关小黑屋后,都是这双充满温暖的眼睛为她驱逐那些恐惧。
江岁阑是什么时候喜欢迟淮的呢?
是在她刚升高一的时候,从新同学的口中得知高三的有个学长长得好看,家世优越人有礼貌,成绩还总是名列前茅。
她知道她们说的是迟淮。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耀眼夺目的人。
可那个时候江岁阑心里生出的第一反应不是与有荣焉的喜悦,而是担心。
担心她的太阳被别人看到,然后抢走。
从那个时候开始,江岁阑就发现了自己对迟淮在依赖之外的感情,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大家称之为喜欢。
但她不敢将这份感情表露,怕被拒绝,怕拒绝之后会面对迟淮的疏离。
所以,她这样一忍便忍了很多年。
直到她高三的那年,迟淮因为准备竞赛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可以说是半断联的状态。
她很久得不到他的半点消息,同时圈子里又传来有很多女生追迟淮的消息。
她误以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才会和她保持距离。
所以,她便也识趣的不再联系他,开始适应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生活。
可才过一个月,远在B市的迟淮便偷偷跑了回来。
他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不由分说的将她拽到小巷子里。
那是江岁阑第一次看见如此慌乱不安的迟淮。
他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不要他这个竹马了。
江岁阑还没说什么,迟淮便将她拽在了怀里,一如小时候那样,一遍一遍的哄她。
只是,这次他说的不是:“我在,别怕。”
而是:“岁岁,我已经很克制的等你长大了。还有一年你就要高考,我不能自私的影响你的状态。
但是你别喜欢别人好不好?你看看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也那么黏我,我们不要分开。”
原来,他也是喜欢她的。
原来是她误会他了。
江岁阑不太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被迟淮哄得不喜欢别人的。
可她记得那天黄昏晕开在苍穹的下午,眼中只有她,坚定的表达着对她的喜欢的迟淮真的,真的很动人。
第20章 他们之间,哪里是她需要他陪
江岁阑20岁,迟淮22岁,从她有记忆开始他就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参与了她的所有喜怒哀乐。
他们不止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她喜欢了她五年,在一起两年。
他们曾经那么热烈纯粹的表达着对对方的爱意。
可为什么,迟淮要骗她。
为什么,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那么温柔宠溺的语气说出“她不会”三个字!
为什么,相爱的是她和迟淮,和迟淮订婚的却是江慕烟!
江家的抛弃的确让江岁阑伤心难过了好久,可那点伤心比起迟淮对她的欺骗和背叛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微不足道。
毕竟,在江家江岁阑感受到的温情比起委曲求全实在是太少,所以得知真相那一刻更多的却是解脱。
但是,迟淮是她放下所有戒备去喜欢的人啊。
他就那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然后,还要一次次的在她的尸骨上踩碾。
是真的很疼。
物是人非,此刻看着这双因为时间的沉淀似乎更添几分韵味的眼睛,她却再生不出半分波动。
原来不爱的时候,再好看的皮囊也只是皮囊。
江岁阑摇摇头,拒绝了迟淮陪同的要求。
“谢谢,但是我想自己去。”
她的语气很温和很礼貌,甚至听不出半点对迟淮的不满。
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扎得迟淮全身都痛。
在江岁阑转身的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腕。
“岁岁,过去都是我陪着你的。”
他提及过去,想要求得她心软。
可江岁阑却只是侧着头问他,“所以,要我替过去的江岁阑说一声谢谢吗?”
她眼里的平静如数不清的针刺入迟淮胸口。
痛到他连抓紧她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岁阑轻松的收回手,对一边张嘴准备说话的席律道:
“席律,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
席律:“……”
他叹气:“有什么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
能当江岁阑的朋友实在不容易。
他有些想叛变了。
江岁阑很满意他的识趣,所以弯着眉眼笑了:“好。”
说完,她潇洒的转身上了霜晚派来的车,临走还不忘落下车窗和他们挥手作别。
她还是这样的有风度。
席律拍拍迟淮的肩:“淮哥,放过自己吧。”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看得更加清楚,江岁阑是真的放下迟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