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肆明日再告诉他地点后,江岁阑便开始给霜晚打电话。
这时,她余光才不小心瞥见站在门前的男人。
江岁阑心底下意识的生出许多戒备,蹙着眉礼貌的询问:“先生还有事吗?”
时景肆推了一下眼镜,半阖的眼睫挡住了他眼底的暗色。
“没事。”他颔首,然后转身阔步离开。
江岁阑注视着他走远的背影,从昂贵的穿着打扮到举手投足之间的矜贵优雅,以及那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此人绝非一般富二代。
但是,江岁阑一时半会猜不出他的身份。
她揉了揉又开始发懵的脑袋,不去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刚好电梯门再次打开,霜晚带着司机和霜政的秘书朝她跑了过来。
“岁岁,走走走,他们快到了!”
说完,几人疾步朝着车库跑去。
一辆辆华丽的跑车越野停在云下山庄门口,迟淮带着人直接闯了进去。
但是那场地中根本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席律接了个电话,连忙提醒:“迟淮,她们离开了。”
“追!”迟淮毫不犹豫的转身,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江岁阑。
他不敢赌了。
万一她不是欲擒故纵,那么自己可能已经失去她了。
唯有见到她,自己才有机会让她心软,才能挽回这一切。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被保镖抓住的那些男生,眼底闪过冷意。
“好好照顾照顾他们。让他们明白,在Z市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闻言,席律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些男生,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跟上迟淮。
以往冷清的郊外公路上,一辆又一辆车快速开过。
席律翻着岔路口的监控,头疼的吐槽:“你家小祖宗可真狠,离开的车有十多辆,每到一个路口都分开行驶。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辆车上,这怎么追?”
“多叫些人,只要她还在Z市我就必须找到她。”迟淮已经被心底的后知后觉的慌乱逼疯了。
无论如何,不顾一切他都要见到她。
“疯子!”席律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声,然后抱着电脑盯着监控认命的继续安排。
谁让迟淮是他发小。
另一边。
霜晚兴奋的吹着夜晚的风,“一时半会他们追不上了。”
“我想睡觉。”江岁阑摁住她晃来晃去的脑袋,“别摇,想吐。”
坐得端正的霜晚:“嗯?”
她没晃啊她!
看着江岁阑难受的样子,霜晚忙叫司机开得慢了些。
“去我家。”霜晚下定决心,江岁阑需要休息。
“不用。”江岁阑摇摇头,若是去了霜晚那里,那霜家今天别想安宁了。
她虽然身体被酒精麻痹了,但是意识尚且还清醒着。
霜晚知道她的顾虑,正想说自己能保护好她,坐在前排的林秘书却突然提议道:
“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推荐。”
后排的两人齐齐看向她。
林秘书:“霜总今日见的客人是B市来的,身份尊贵无人敢惹。他住在他名下的庄园,地址我知道,若是得他同意让岁阑小姐暂住,想必无人敢去打扰。”
“不行,对方可是个男的。”霜晚立刻拒绝。
林秘书笑着提醒:“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的。”
“好看也不行。”霜晚揉了揉鼻子:“万一他对我家岁岁见色起意呢?”
江岁阑现在这半醒半醉的样子勾人得要死,就算是为了躲避迟淮,也不能把她送到另一个狼窝。
“那想安然的让岁阑小姐度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有些困难。”林秘书叹了一口气,分析道:
“席律是个IT天才,他想根据网络和监控系统查我们的位置太简单了,兵分几路混淆视听的法子拖得了一两个小时,却拖不了一两天。”
“要想保护岁阑小姐,只能另辟蹊径,在没有监控的路段找信得过的人将岁阑小姐带走。而目前,在Z市会冒着得罪迟家席家的风险帮忙的人只有外来的时总。”
最主要的是,人家愿不愿意帮忙才是最重要的。
从今天在会议上对方冷血无情、毫不让利的处事作风来看,他出手相助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江岁阑听着她们的对话,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折腾了,大不了见他一面。”
“不行!”听到江岁阑的这句话,霜晚坚定的摇头拒绝。
“你用了一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和他分手。岁岁,你对他太容易心软了,在你彻底放下他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想到这一年中江岁阑无数次因为迟淮而崩溃的夜晚,霜晚就觉得心疼。
哪怕迟淮是因为迟家和江家的合作才去见的江慕烟。
从他迈出这一步开始,江岁阑就知道在迟家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在那些曾经带着江岁阑无数次出入的地方,迟淮身边的人变成了江慕烟。
他们谈笑风生,花前月下,你来我往。
而她不要命的将所有有关他们的消息收集起来,自虐的一遍遍熟读观看。
一遍遍的告诉她自己,她又被放弃了。
一如江慕烟回来的那天,她被曾经珍爱的家人毫不犹豫的扫地出门。
可那是她唯一的奢望,是和她一同长大朝夕相处的爱人,是在那无数个孤寂无望的夜里陪着她一次次熬过来的人。
尽管如此!
江岁阑也从来没有觉得迟淮这个迟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会为了她放弃迟家的一切。
但她会努力,努力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
可迟淮不信她。
他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离开了江家便一无所有。
第8章 请时总帮一个忙
但他不应该骗她,不该编织被坚定选择的梦境给她看,然后又亲手将这梦戳破。
一年的时间,没人知道江岁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有半点脆弱,否则他们会拿那种‘看,果然如此’、‘我猜的没错’的讥讽眼神看她。
仿佛离开江家她就是一个垃圾,一个废物。
她更不能在迟淮贴到她身边时露出半点异常,还要和往常一样同迟淮相处。
因为她还不够坚强不够独立,没法适应突然失去一个朝夕相伴的人。
所以,她只能借着和迟淮相处的越来越短的时间,借着他的谎言和欺骗,借着他和江慕烟同出同进的每一个画面进行心里暗示。
暗示自己她不过是离开一个欺骗她的人;暗示自己是迟淮先放弃她的,所以她也能放弃他;暗示自己没有迟淮她未来可以遇到更多更好的人。
江岁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逼着自己演爱迟淮是什么模样,明明她那么爱他!
她像一个身在戏中的旁观者,被迟淮分成两半。
直到今日,身为旁观者的那一半亲手将入戏的那一半从戏中一点点撕扯出来。
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但这些,江岁阑以为她做得很好,没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发现。
此刻看着霜晚眼里的疼惜,江岁阑知道她发现了。
眼眶发涩,江岁阑忍着泪意张开怀抱将霜晚抱在怀里。
“谢谢你晚晚。”
谢谢你成为那个没有抛弃我的人。
谢谢你顶着风雨和压力一次次的站在我身边。
“晚点再谢。”霜晚揉揉她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转移话题,对林秘书说:
“林秘书,请你联系一下B市来的那位。”
就算江岁阑见了迟淮不会后悔,但她一定会痛。
霜晚不想她再受折磨。
哪怕再过两日还是会见到,但是多拖一日,江岁阑便会更习惯身边没有那个人一分。
哪怕只多一点点,江岁阑都能狠下心。
“好。”林秘书点点头,立刻拨打了赵秘书的电话。
其实,她之所以建议将江岁阑送到时景肆那里还有一个原因。
今天时景肆带来人全都是男的。
否则,单靠时景肆那张脸,就有无数女人往他身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