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萱身边二十年,而温岁阑的记忆中从没有季萱陪她睡觉的场景。
最主要的是,昨晚身边睡着束纤,她居然也没醒来过,温岁阑一时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还是别的原因。
而在她发呆的这点时间,察觉到动静的束纤已经醒来,看到温岁阑呆愣愣的小表情,她不由怜爱的捏捏她的脸蛋:
“妈妈昨晚怕你吐,就在你房间睡了。”
“那你睡得好吗?”温岁阑有些内疚的问,让一个病人照顾她,她是罪人。
束纤见此薅了一把温岁阑的脑袋:“想什么呢?有你在身边,妈妈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闻言,温岁阑放下心来。
因为明天就要开学,温岁阑下午就去了选定的房子里,束纤和谢定城跟着她一起过来的。
帮温岁阑把房子收拾好,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个房子离B大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温岁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星星闪烁的灯光,眼底藏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幸福笑意。
原来,这才是爸爸妈妈啊……
那么,在江家的那二十年算什么呢?
霜晚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出现在温岁阑脑海中。
“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才对你这么抠搜?”
当时温岁阑一心只想和江家彻底断干净,更不愿意让自己沉溺在江家带给她的痛苦中,所以只想着放下。
但现在,温岁阑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她给谢寂辞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的瞬间,谢寂辞儒雅温润的声音传来:“岁岁,是在新家住的不舒服吗?”
透着关切的声音比电视里采访时多了几分温度。
温岁阑靠着阳台:“大哥,帮我查一件事吧。”
电话那边的谢寂辞隐约察觉到温岁阑声音里透着的冷意,神情当即严肃了几分。
“你说。”他道。
温岁阑:“我想知道,江家有没有和我做过亲子鉴定。”
“这件事查起来或许会很麻烦,我会让霜晚那边也帮忙一起查。”
“不麻烦。”听到温岁阑要求的瞬间,谢寂辞就知道温岁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了。
他眼神冷意蔓延开:“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
“嗯,那多谢大哥。”提完这件事,和谢寂辞又随意聊了两句,温岁阑才挂断电话。
已经晚上九点了,手机里却没有时景肆的消息。
温岁阑垂眸盯着手机,脑海里出现两人昨天分开时的画面。
或许谈不上不欢而散,只是到现在为止,手机里都没有时景肆的消息。
温岁阑点开聊天框,手落在键盘,却迟迟没有摁下去。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吗?好像有些苍白。
问他的情况?
他会回自己消息吗?若是不回,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好烦啊。”温岁阑咬着唇,干脆狠心退出了手机,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然后上床睡觉。
半个小时后,温岁阑一脚将床上的被子踢开。
睡不着!!!明天要早起开学的日子,她居然睡不着!!
温岁阑烦躁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然后一把拿起了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依旧空空荡荡,没有半条消息。
温岁阑看着看着心口像是什么堵着,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涩。
她仰倒在床上,一个多月,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已经这么习惯时景肆这个人的存在了吗?
只因为一天没收到他的消息就开始失眠,简直可怕到极点!!!
“温岁阑。”温岁阑小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忠告:“别重蹈覆辙。”
话音落下,空荡的房间里手机的亮度也逐渐消失。
第二天,温岁阑准时去导师那里报到,第一天并不是特别忙,下午也不用去学校,所以报到过后温岁阑就准备回住的地方。
但她没想到会在学校门口遇到迟淮。
一段时间没见,眼前的人似乎又变成了温岁阑曾经最喜欢的那副模样,他没有梳成熟的背头,而是极具少年感的微分碎盖。
穿着一身舒适的蓝色运动套装,背着单肩斜挎包,单手插兜站在大门口。
一如当年在学校门口等温岁阑下课一样。
他站在那里,不过短短的时间就有无数青春漂亮的女孩子想要他的联系方式,迟淮则亮出手腕上的小皮圈全部拒绝。
隔着一段距离,温岁阑都能认出那是她之前为了赶潮流送给迟淮的小皮圈。
但不是买的,是她自己做的。
她特意量了迟淮的手围,怕他戴得难受。
她做好之后,迟淮的确日日夜夜都戴着这根小皮圈,此刻小皮圈上的那颗碎钻折射着太阳的光,依旧很耀眼。
温岁阑从来不觉得喜欢迟淮是见不得人的案底,毕竟当年的他真的配得上自己的喜欢。
“岁岁!”迟淮早就看到了从学校出来的温岁阑,他惊喜的喊她的名字,眼睛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忐忑和欣喜。
刚刚还在冷漠拒绝搭讪女生的人,此刻却在走向温岁阑时紧张到同手同脚。
第91章 没必要
温岁阑没躲,迟淮见此心中一喜,脚下不由更快了些。
“岁岁。”他站定在温岁阑面前,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浮着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他满眼希冀的注视着温岁阑:“我定了柳巷的那家私房菜馆,我们去吃。”
温岁阑刚到B市读大学,因为水土不服很长时间都吃不下东西,或者吃下去就腹泻呕吐。
在那期间,迟淮试了很多餐馆才找到勉强让温岁阑吃下去没什么反应的几家餐馆,柳巷的那家私房菜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温岁阑适应了B市的环境之后,也时常和迟淮去这家餐馆吃饭,她很喜欢那家菜的口味。
相识这么多年,迟淮了解她的喜好这是很正常的事。
温岁阑也不可能因为迟淮,连自己爱吃的菜色都不碰了。
但是,她并不想和一起去旧地重游。
温岁阑递给他一张纸擦汗:“这么热的天,就没必要穿这么厚的运动套装了。”
潜台词是,不要做不合时宜的事。
迟淮眼中的脸在温岁阑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岁岁,不要这样对我。”
他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人,在这个地方,无数次他出现她就会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但现在,她只是站在原地平静的等他靠近,没有欣喜、没有伤心,好像他和周围这些来往的路人没什么不同。
迟淮抬起颤抖的手想要触碰温岁阑,可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温岁阑眉心缓缓拧在了一起。
她没避开,只是冷漠的警告:“迟淮,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可我不是别人!”迟淮低吼着反驳。
男人刚才伪装的镇定被温岁阑口中的‘别人’二字彻底击垮,他充血的眼睛不甘的盯着温岁阑眼中的漠然:“我是你男朋友,岁岁,我不是别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温岁阑提醒。
“我没同意!”迟淮立刻否认,他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
然而听到这话,温岁阑却只是戏谑的看着他笑出了声:“迟淮,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们分手并不需要你同意。”
她微笑着,不紧不慢的将刀捅进迟淮胸口:“就像,你背着我去见江慕烟,和她联络感情,将我的信任踩在脚下践踏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一样。”
“不是这样的。”迟淮着急的想要解释,“岁岁,不是这样的。”
“当时我以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才不肯回去江家,所以想让江慕烟劝叔叔阿姨让他们接你回去,并非背叛你。”
“那订婚呢?”温岁阑声音忽然冷了很多,她逼近迟淮一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沉积着压抑的怒火。
“在你和面对别人询问和江慕烟订婚时我会不会生气时,你凭什么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我不会’三个字!”
“订婚是有人逼你吗?你那样笃定的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站在我面前挽回我的这一幕吗?”
温岁阑每说出一个字,迟淮的表情都要更痛苦几分。
他没想过今天的这一幕吗?不,迟淮想过,温岁阑有多理智他比谁都清楚。
但他在赌,赌温岁阑舍不得离不开他,赌他是温岁阑的全部。
可他赌输了……
迟淮牵着唇角,笑得难看极了。
“岁岁,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哽咽着哀求:“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满眼的祈求示弱,温岁阑却恶劣的笑了起来。
她说:“我给过你机会的呀。”
“在明诚会所的时候,你自己不愿跪的。”
提到那天,迟淮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