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以为温岁阑是在逼他做选择,却从来没想过,或许一开始她就是知道他会怎么选,才故意提出那样的要求。
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时候,用那天的事为理由拒绝他。
她早知道他会回头、会放不下,所以才特意布了这样一个局,斩断他所有退路。
难怪,一直躲着他的温岁阑会突然和霜晚逛街,还去了迟家旗下的会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岁岁,你好狠的心。”居然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甚至半点退路和希望都不给他。
“狠吗?”温岁阑嫣然一笑,欣赏着迟淮痛苦的模样,“你我半斤八两,而已。”
她再狠,也比不上一边答应订婚,一边想让她当三的迟淮狠。
昨晚没睡好温岁阑本就烦,大热天的被迟淮堵在校门口晒着,温岁阑心底的烦闷更是达到了顶点。
连带着,想平静应付迟淮都差点做不到。
说完这些话,她才发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
温岁阑深吸一口气,没再看迟淮难堪痛苦的表情,打开遮阳伞走到一边。
“别再来找我,我已经尽量给你留体面了。”温岁阑说着,便抬脚离开。
“如果我现在跪,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迟淮的手在温岁阑抬脚的那一瞬抓住了温岁阑的手腕。
掌心里是她平稳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不快不慢。
哪怕听到他的话,温岁阑的脉搏也没有加快半分。
可是,温岁阑再冷漠都无法再让他放手。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这些日子,身边没有温岁阑,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睁眼是她,闭眼是她,唯独身边没有她的存在,迟淮想念温岁阑想到几乎出了幻觉。
似乎没想到迟淮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温岁阑眸中露出几分讶异。
但也只是一秒的时间,这抹讶异便消散在她眼底。
她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再回头,也不会再爱迟淮。
她正想推开迟淮的手,一辆黑色的轿车却一个急刹停在他们面前,刺耳的刹车声让温岁阑下意识的皱眉。
她的视线越过那道黑色的刹车痕迹看向打开车门下来的人,然后瞳孔猛的缩紧。
时景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清冷淡漠的视线落在温岁阑身上,隔着一段距离,她仿佛都能看见他眼底能将人吞噬的幽深墨色。
时景肆在生气?温岁阑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岁岁……”迟淮的声音将温岁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时景肆出现,迟淮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迫切的想要温岁阑的答案,追问道:“我现在就跪,你再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这次,他不再等温岁阑的回答,屈膝就打算跪下。
然而温岁阑却反手抓住了他。
她垂眸,“迟淮,没必要。”
“有必要!”意识到什么,迟淮眼睛一下就红了,他挣扎着:“岁岁,求你,别拦我。”
第92章 我很服管教的
“可你这样,我只会觉得苦恼。”温岁阑不赞同的看着他的动作,眼里只有厌烦的愁色:“我不想以后成为学校里大家挂在嘴边的八卦中心。”
“而且,就算你跪下去,我也不会回头。”温岁阑松开抓着迟淮的那只手:“你若非跪不可,等我离开你想跪多久都行。”
说完,温岁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迟淮愣愣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抬脚就追了上去。
温岁阑却突然转身盯着他,满目厌倦:“别跟过来,这样死缠烂打真的很不体面。”
看着这样疾言厉色的温岁阑,迟淮的脚下像是瞬间有千斤重,他茫然的盯着她走远的背影。
可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温岁岁。”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时景肆喊住了冷着脸的人,语气无奈:“我惹你了?”
温岁阑抿了抿唇,不想搭理时景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下去,明知道时景肆是个危险人物,却依旧沉溺在他的贴心和温柔中。
而一旦像昨天那样,她就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折磨得失眠。
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温岁阑不想重复。
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打定主意不理时景肆,温岁阑目不斜视的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末了还不忘冷哼一声。
时景肆被她这故意冷落他的样子逗笑了,直接将温岁阑的手腕圈住把人带到跟前,然后拿走她手中的遮阳伞。
“不说清楚为什么不理我,就让你晒成黑炭。”
“时景肆!”温岁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明明打定主意不理人的是她,可瞪着时景肆莫名红了眼睛的也是她。
看到她泛红的眼睛,时景肆立刻就慌了。
他将人带入伞下,心疼的捏着温岁阑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她强忍眼泪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疼得厉害。
见到迟淮,就让她这么难受吗?
他还以为,温岁阑已经放下迟淮了。
所以,还是没有吗?
时景肆心底难受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哄着:“别哭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前任而已,不值得我们岁岁为他流眼泪。”
“不是。”温岁阑拍开时景肆的手,盛着一层薄雾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不是因为迟淮。
“嗯?”时景肆疑惑的看着他,指腹仔细的将她眼角的晶莹擦去:“不是什么?”
“不想说。”温岁阑说,然后绕过时景肆直接坐在了后排。
看到这一幕时景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狐狸压根不是因为迟淮生气,而是因为他。
不过,他怎么惹到的人?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时景肆把伞收好扔进副驾驶。
然后转身走向驾驶位,对上迟淮紧盯着这边的视线时,男人邪肆的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才不疾不徐的上车,踩下油门。
迟淮狼狈的往前迈了一步,可留给他的只有一道疾驰而去的影子。
很快,校门口的迟淮消失在视线内。
时景肆将车转进一个小巷子,停稳之后这才下车坐进了后排。
温岁阑睨着他:“干嘛?”
“是我惹你了。”时景肆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的语气,他不解的问:“什么时候?”
温岁阑看着他,不肯说话。
时景肆补充道:“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的?温岁岁,给个提示吧。”
就算要哄人,也得让他知道他什么时候做错的事吧?
温岁阑真的很不想理时景肆,可看着他这样,他又有些心软。
不,不行!
广大网友说了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但是……就算是死刑,也该让死刑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吧?
可时景肆只是没主动给自己发消息而已,这也能算犯错吗?
若是说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矫情?
温岁阑纠结的想了一大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从时景肆脸上移开视线,“没有。”
是她矫情。
忽然意识到是自己胡思乱想,还迁怒人的温岁阑有些心虚,所以连理直气壮的和时景肆对视都做不到。
然而,时景肆却不想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一根不小心刺进肉里的刺,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那根刺会在肉里发炎溃烂最后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忽然抬手抓住温岁阑的肩膀,力度不大,但是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有些吓人。
温岁阑不得不和他幽深的眸子对上,她有些紧张的问:“干,干嘛?”
“温岁岁,不说我就亲你了。”他笑得有些危险:“你应该清楚我想那么做很久了。”
温岁阑:“……”
听着时景肆的这番话,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抗拒,甚至连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时景肆的唇瓣。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嘛,温岁阑立刻就自己移开了视线。
她红着脸,“对不起。”
很小的一声,但时景肆听清楚了。
他当即有些错愕的笑出了声:“祖宗,不是我做错了吗?你道什么歉。”
“是我自己想太多。”温岁阑挣开时景肆握着她肩膀的手,低着脑袋自我反省:
“昨天没收到你的消息,所以自己生闷气,但我刚刚想清楚了,下次这种情况我不会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