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岁阑这里传来的动静,上一刻还满脸严肃认真的人抬头时眼中就框满了柔和的笑。
温岁阑感叹着他变脸的速度,将满满的一大碗姜汤给他,叮嘱:“喝完哦。”
闻着呛鼻的生姜味道,时景肆有些想退缩,却被温岁阑危险的眼神盯着。
无奈,他只好接过来憋着气一口喝干净。
温岁阑看着他这英勇就死的样子有些好笑,将掌心藏着的水果糖递给他:
“下次再淋雨,我就放更多的生姜,辣死你。”
温岁阑讨厌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笨蛋。
时景肆盯着她掌心柠檬味的果糖,得寸进尺的要求:“喂我。”
温岁阑:“……”
“啧。”她不耐烦的嘟着嘴,却还是将糖纸撕开喂到时景肆唇边。
指尖碰触到温软的唇,还有些潮湿的触感,下一刻糖果被时景肆衔走。
他得意洋洋的品尝着,清冷的眸子里溢满满足缱绻的笑,夸:“好吃。”
给评价的时候,男人视线暧昧的盯着温岁阑的手指,也不知道说好吃的是糖还是其他。
这一刻,温岁阑不由自主的想到参加晚宴那天时景肆盯着她指尖奶油时的目光。
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若说有,就是当时克制住了,现在没有。
温岁阑深吸一口气,滚烫的温度爬满耳尖直至全身,她欲盖弥彰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的姜汤还没喝。”
说完,自己小跑着冲进厨房。
啊啊啊!!
她要被男狐狸精勾走了!
时景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看样子,有的人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嘛。
他咀嚼着嘴里酸甜的糖果,仔仔细细的将这抹甜香一点点吞入腹中。
第97章 发烧
这场雨下得时大时小,但直到半夜两三点都没有要停下的征象。
温岁阑醒来去客厅喝水,才打开门就听到了客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脚步一顿,去往厨房的脚方向一转直接到了客房前。
“时景肆。”她敲了敲门,问:“你醒着吗?”
安静,客房内似乎并没有声音传来。
在温岁阑以为时景肆还睡着时,才隐隐约约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进来。”
这声音……温岁阑推开门进去,恰好看到时景肆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仿佛还能看到一圈白雾从头上冒出来。
温岁阑:“……”
她快步走过去,“发烧了?”
说着,手直接落在时景肆额头,又在他脖颈处试了一下,两处都烫得有些吓人。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温岁阑问着。
时景肆只觉得冷得厉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全身酸软到似乎连掀起眼皮都有些困难。
刚才听到温岁阑的声音,他也只是凭借本能坐起身来,此刻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岁阑见他这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她抓着时景肆的肩膀,扶他躺下:“你先躺着,我去拿东西。”
时景肆有些模糊的视线盯着她,抿了抿干裂的唇没说话,但温岁阑知道他听见了。
她快步去客厅,拿到水银温度计又回房间。
“我给你量,还是你自己来?”温岁阑坐在床边问。
时景肆眼眸半阖的看着她,片刻后虚弱的说:“我没力气。”
时景肆现在烧到寒颤,没力气并不是借口。
闻言,温岁阑直接掀开他的衣服,把温度计放在他腋下,然后给他把手的位置放好,叮嘱:“尽力夹稳。”
时景肆睫毛颤了颤,“好。”
看着他干裂的唇,温岁阑定好时间起身,“你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弄点温水。”
“嗯。”时景肆点了点头,视线跟着温岁阑的身形挪动。
温岁阑很快到厨房,淘米加盐放进砂锅里熬着,然后才先兑了半杯温水,拿上吸管去客房。
“坐起来喝,还是躺着?”
“坐起来。”时景肆虽然没力气,但意识还算清醒。
温岁阑左手从他颈后绕过去,右手按住他量体温的手,稍稍用力就将时景肆扶坐了起来。
给时景肆把枕头垫在他腰后让他靠稳,她才松开手。
“我端着,你用吸管喝就行。”温岁阑把水端到时景肆唇边,又补充道:“不烫的。”
“好。”时景肆点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岁阑。
身体的难受在享受着她照顾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而心底因为生病生出的那点脆弱和不安,面对温岁阑如此冷静的模样时似乎也在无形中抚平。
温热的水流入口腔,干得冒烟的喉咙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时景肆才说:
“岁岁,让沈翊过来吧,你去休息就好。”
沈翊是之前给温岁阑看脸的那名医生,也是时景肆的私人医生。
时景肆发高烧在他的预料之外,想到温岁阑明天还要上课,此刻却在熬夜照顾他,他心里充满了内疚。
“量完体温再说。”温岁阑将水杯放下,看到时景肆眼底的自责,抬手胡乱的揉乱他的头发。
“不用担心我,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向导师请假。”
时景肆现在全身烫得夸张,但是还没有出汗,体温应该还在往上升。
沉吟片刻,时景肆说:“辛苦你了。”
他很贪念温岁阑此刻的温柔和耐心,甚至想就此沉沦在其中。
“不辛苦。”温岁阑收回手,坐床边守着时景肆。
定时器一响,温岁阑就道:“时间到了,温度计拿出来吧。”
“好。”时景肆乖乖应着,手却依旧抖得厉害。
温岁阑见状拦住他,“我来吧。”
这样抖着,都能把水银甩下去了。
说完,温岁阑掀起时景肆的衣服,目不斜视的将温度计取出来。
她泛着凉意的指端不可避免的接触到肌肤的那一瞬间,时景肆无法抑制的瑟缩了一下。
“岁岁……”他声音哑得厉害,有些无措的盯着她。
温岁阑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他想要再被她触碰。
但是,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温岁阑并不知道时景肆脑袋里的想法,她看着水银温度计上的三十九度三皱起了眉。
“我先拿退烧药给你吃,然后再请沈翊医生跑一趟。”
说着温岁阑把时景肆的手机拿过来:“密码。”
“你的生日。”时景肆回。
温岁阑对于时景肆把她生日设成各种密码的行为已经不意外了,熟稔的输入密码,找到沈翊的电话,温岁阑一边拨打,一边去客厅拿药。
听到时景肆发高烧时沈翊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现在并不在B市。
沈翊愁道:“温小姐,我在国外参加一场研讨会,现在并不在B市,时总可能忙忘了。”
其实沈翊想说时景肆是烧糊涂了,但没那个胆子。
显然没想到这一出的温岁阑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那我送他去医院。”
“别!”沈翊一听这话赶紧阻止:“时总不太喜欢医院那种地方,尤其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医院里,太可怜了。”
温岁阑:“……”
沈翊感受着这诡异的沉默,连忙又说:“我让同事过去给时总挂水,就是之后要麻烦温小姐守着他,可以吗?”
“可以。”沈翊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若非时景肆的体温可能还会继续往上升,温岁阑都不想打这个电话,直接给时景肆弄药吃下去就好。
让时景肆先吃了小半碗熬好的白粥,温岁阑才给他吃下退烧药后不久,沈翊叫来的医生就到了。
穿着白大褂,踩着洞洞鞋,脸色暗沉发黄,一看就是沈翊在医院值夜班的同事。
他看过时景肆之后,立刻就开了处方给时景肆把药水配好,温岁阑看到他的动作,提醒道:
“您配好第一副药水给他挂上就行,剩余的药水搭配好,快换药的时候我再把药配进去就行。”
人家医生值班肯定没办法在这守着,温岁阑只能这样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