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朔辰风投,是全国排名前三的那个朔辰风投吗?
季萱心重重往下沉去,她后悔今天来找温岁阑了。
她有一种预感,她此行不但得不到任何收获,甚至还会因此让江家败得更快。
季萱难看的脸色让束纤明白眼前的这人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当即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我女儿被你抱走二十年,我谢家就找了她二十年。你说你给她最好的平台,可在我看来你江家给的平台,高度实在太低。”
“至于你说,我女儿在你家没受过半点委屈。抱歉,且不说你这么多年对她的苛待和逼迫,就单论她在你江家长大,就算是委屈。”
束纤每说一句话,季萱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但是她没有反驳,身为朔辰风投董事长夫人的束纤有鄙视江家的资格,也有瞧不起江家的实力。
然而还不止如此。
束纤说完上面的那些话就抬手接过谢定城手里的资料。
继续道:“据我了解,自我女儿六岁开始,你就不断的逼迫她学习上各种艺术班,每当她学到入门时便又立刻为她换新的学习内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女儿每天的睡眠时间极少有超过四个小时的时候。你如此压榨她的时间,又从不让她将一门技术学到精湛,究竟是为了她好,还是蓄意折磨。
我想,在岁岁被你接回去那年就知道她不是你亲生骨肉的江夫人心里必然很清楚。”
“你胡说!”提到最后的这件事,季萱立刻抬头反驳。
她自认为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多年,没人能查得到。
然而下一秒束纤就从资料袋里抽出了几张证明甩到季萱脸上。
她压制着心底的怒火:“胡说?这便是你将岁岁带回Z市后在多家隶属江家名下的医院做的亲子鉴定的结果,和当时负责做这个结果的几位医生和院长的证词!”
“季萱,你也是一个母亲,就算岁岁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但你也不该那样折磨她。我女儿从未享受过你江家的优待,你们给她的只有逼迫和摧残。”
“所以,以后别再拿你们所谓的养育之恩说笑,否则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谢家蓄意报复的真正后果。”
“不是吧?学姐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每天睡不到4个小时,从6岁开始,各种只能学到入门的艺术班,这些字眼听着我就觉得残忍了!所以,学姐这样过了十多年?我的天……”
“歹竹出好笋啊,这他妈的破环境里我学姐还能这么优秀这么善良,我只能说牛批!”
“不行,我心疼学姐。若不是有学姐亲妈妈在,我觉得她要碎了。”
……
束纤说的这些,温岁阑自以为已经放下,可是此刻回忆起来却还是觉得脑袋痛到发胀。
其实,休息不够根本不是最痛苦的,那个黑色压抑的房间才是。
她委屈的低头靠在束纤肩上,没有哭,只是想感受一下来自束纤身上的温暖,借此驱逐心底的凉意。
她早就接受了季萱不爱她的事实,可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触碰还是隐隐作痛。
束纤赶紧拍拍她纤瘦的肩膀,“妈妈在,不用担心。”
“嗯。”温岁阑闷闷的回答了一声,重新乖乖站好。
白纸黑字,季萱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各种证明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
是恐惧,更是害怕!
她怎么都没想到已经过了二十年,她当年让人封口的事居然还是被人查了出来。
更没想到,温岁阑居然会是谢家那个弄丢了的亲生女儿。
现在,自己这么多年因为失去女儿刻意在温岁阑身上发泄痛苦的行为被人揭穿,她那些望女成凤的严母行为此刻变得面目狰狞。
四周唾弃指责的目光压得季萱抬不起头。
更可怕的是,她们失去了温岁阑这个唯一可以救江家的稻草。
江慕烟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过去居然是这样对温岁阑,难怪温岁阑离开江家的时候毫无留念。
反而对迟淮一再心软。
但是,温岁阑过得惨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为什么还要毁了她安逸的生活?
江慕烟一脚踩在地上的那些纸张上,“就算我妈真的苛待了温岁阑又如何?她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甚至还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说到底,你们应该感谢我妈才是。”
若非季萱的逼迫,温岁阑哪里能如此全能。
然后听到这话,束纤毫不犹豫的给了江慕烟一巴掌。
重重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人脸皮跟着疼了一下。
第103章 他这么乖,给你们当女婿好不好啊
“你怎么敢打我!”江慕烟嘶吼起来朝束纤扑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束纤晃了晃打麻了的手:“一百万。”
江慕烟一愣。
束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一巴掌,给你一百万,就当为了岌岌可危的江家付出,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毕竟,江家欠了那么多债务,你身为江家的女儿付出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束纤柔柔的笑着:“你应该感谢我这么大方,对不对?”
若说刚才束纤给了她肉体上的一巴掌,那么这句话便直接给了江慕烟精神上的一巴掌。
毕竟,束纤这话的逻辑和她刚才说那话的逻辑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这点,江慕烟的脸变得又青又红,她明知道束纤是在讽刺她,可就如同一坨堵在她嗓子眼的翔,吐也不吐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恶心得她想死。
温岁阑从来不知道在她面前温温柔柔,将慈母进行到底的束纤居然还有这一面。
看着江慕烟难看的表情,她委屈巴巴的抱着束纤的手臂,“还好有妈妈你在,不然我又要被欺负了。”
“放心,我谢家的小宝贝谁都欺负不了。”说着束纤怜爱的捏捏温岁阑的小脸蛋,只觉得自家乖女儿茶茶的样子也可爱得不行。
一边的季萱和江慕烟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气得七窍生烟,季萱更是几乎要将手里的手机捏得变形。
她不再看束纤,而是阴冷的盯着温岁阑:“你就不怕,我将视频发出去吗?”
“哦。”温岁阑戏谑一笑:“你发啊。”
“发出去正好将你对我做的事坐实,反正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至于你在不在乎我就不知道了。”
那些视频,若是季萱不发出去,温岁阑还得帮帮她呢。
显然没想到温岁阑会这样无所谓,她就不在乎谢家的人甚至是时景肆知道她小时候那病态可怖的模样吗?
但很明显,温岁阑不在乎。
甚至,她巴不得季萱把这些视频发出去。
意识到这点,季萱整个人身体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紧紧的拽着身边的江慕烟,抱着最后一丝不甘,撕心裂肺的质问温岁阑:
“就不能放过江家吗?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就不能看在那二十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上放过江家吗?”
说着,她屈膝直接跪在了温岁阑面前。
“算我求你了,算妈妈求你了岁岁。”
“妈!”江慕烟不可置信的看着毫无尊严跪在温岁阑面前的季萱,仿佛才真的意识到对江家来说,破产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但是,在季萱跪下的那一瞬间,温岁阑就眼疾手快的牵着束纤避开了。
她可不想因为季萱的这一跪又被人指责。
但季萱却不想就这样放过温岁阑,她跪着就要朝温岁阑靠近,膝盖才刚挪动,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人影拦住。
季萱疑惑的抬眸,却对上一双凶戾阴沉的眸子。
“是我对江家动的手,江夫人要求也该来求我才是。”
时景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这里,却依旧不甘心还想着恶心人的季萱,笑得有几分残忍。
“恒泰多年来做假账偷税漏税,签阴阳合同,甚至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如此劣迹斑斑早就该从社会上消失了。”时景肆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转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然后抬脚从季萱的手上踩了过去。
“送江夫人和江小姐回Z市,让江勉舟好好看好他的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他背的债务再多上几个亿。”
季萱还来不及为自己被踩的手发出惨叫就听到时景肆的这句话,当即怒意攻心险些晕了过去。
江慕烟惊慌失措的扶着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一个劲的喊“妈”,但直到两人被带走,季萱都没再能说出半句完整的话。
时景肆掀起眼皮看向正在录像的一些人,手上把玩扳指的动作一顿,慢悠悠的开口:
“你们录的这些视频若是想发到网上,最好无剪辑无处理的发出去。否则,鼎世旗下的所有律师等着和各位喝茶。”
“时总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恶意剪辑,绝对不会让人中伤岁阑学姐。”闻言立刻就由同学保证。
时景肆是谁?
鼎世的实际掌权人,虽然大家都称他为时总,但是谁不清楚整个鼎世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他手里。
每天从他手里过的钱,都能将他们这些以后的卑微社畜砸死。
谁敢得罪他啊?
更何况,岁阑学姐身后还有一个和鼎世不相上下的朔辰风投。
这两家,哪一家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对对对,时总放心我们绝不会乱发视频。”
其余人也跟着表达自己的态度。
有些心里存着乱七八糟想法的人也因为时景肆的这番话不得不偃旗息鼓。
温岁阑抱着束纤的手,眼睛却是落在时景肆身上。
如此酷炫飒拽的出场方式,不愧是霸道时总。
要不是忽然看到这一幕,温岁阑都要忘了天天在家里装病扮可怜的人是这副让人畏惧的模样了。
“时景肆。”她喊了一声。
刚才还一脸冷戾的威胁人的时景肆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露出温柔宠溺的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