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
她想。
她说这些话,本意不是想要叫萧厉生气,也不是想要赶走他的,她就是想要趁机和他把这件事情给说开了,叫他以后再也不要送她那些没用又不好看的珠宝和钻石,那样纯属是浪费钱。
当然,她有私心,顺便也是想要再发泄一下从林江涛那里受到的气。
萧厉的背影很是高大。
不过也是废话,近一米九的个子,只要身材正常,想要不高大都难。
温塔看着萧厉高大的身影就这样站在酒店房门的边上,他稍微拧开门把手,一下就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他向前走了一步。
他向前走了两步。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可以把门关上,然后彻底离开她的视线。
明明她想要发泄出来的情绪,都已经发泄出来了;明明她想要说的话,现在全都已经说出来了,但是温塔盯着萧厉大半个身影已经站在门外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点儿也放松不起来。
终于,在酒店的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再也坐不住,起身用尽浑身力气跑了过去。
“啊!!!”
萧厉在关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过,温塔会冲上来把门拦下。
他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头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温塔一只手被门板夹住,手背霎时变得一片通红。
萧厉瞳孔骤缩,一时间慌忙松开手。
他捧起温塔被门板夹伤的那只手。
就和刚刚被他打落的是同一只。
“宝贝,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萧厉蹙紧眉心,捧着温塔的手,用力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慌里慌张的模样落入温塔的眼中。
温塔看看自己的手。
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就这么受伤。
她只是在刚刚关门的一刹那,看着萧厉的身影,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她要和他说清楚,她不是在嫌弃他,也不是有别的意思。
好吧,她就是嫌弃他的品味,但这并不代表她现在还在嫌弃着萧厉这个人。
好吧,她以前也的确是嫌弃过萧厉这个人,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了……
萧厉捧着温塔的手,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她到底受伤严不严重。
他只能一直拧着眉头,问温塔道:“怎么样了?疼不疼?要不要冰敷一下?”
温塔抿着唇,没有急着说话。
萧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着急的不行,见温塔一直不说话,只能拉着她的手,先摁着她坐回到沙发上。
他捧着温塔的手,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想好声好气地问温塔,可是刚才的情绪还有点掩藏在他的心底里,他的语气便显得有点着急,道:“怎么样?到底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还是我叫人送点冰块上来?”
温塔还是不说话。
萧厉便有些急了:“塔塔!”
“你生气了吗?”
终于,温塔开口说话,却是突兀地反问道。
萧厉顿了下。
现在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很是无奈地捧着温塔的双手,见她这样子,估计是不想去医院的,便只能先去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喊他们送个冰袋上来。
酒店的服务效率很快,不出几分钟,冰袋就被送了上来。
这全程里,温塔和萧厉并没有说一句话,萧厉也没有回答温塔的问题。趁着冰袋还没送到的间隙,他去酒店房间的冰柜里掏出了一瓶冰水,暂时充当了冰袋的效果,敷在温塔的手背上。
温塔的五指纤长,两只手全都生的又瘦又白皙,是天生弹钢琴的好料子。
按照通俗习惯来说,一般女生的结婚戒指会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萧厉在还没有和温塔结婚前就注意到,温塔平时偶尔就会在双手的各个手指头上戴上戒指,以作装饰,她的双手本来就生的好看,戴了戒指,更是锦上添花;结婚后,她最常戴戒指的那根手指,便成了左手的无名指。
但却不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即便早都知道温塔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即便早都知道,自己可能平时品味低下,时不时便有露出马脚,但萧厉还是经常自我麻痹,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反正他们已经结婚了,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但是现在,他好像再想要自我麻痹,也没有什么用了。
温塔注意到萧厉的目光,看他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素圈缠枝戒指,大概又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解释道:“婚戒上钻石太大了,每天带出门的话,我得多累?”
萧厉听罢,只淡淡应道:“哦。”
还怪有脾气的。
温塔见状,总算再绷不住自己的神情,她反手拍掉萧厉手里的矿泉水瓶,攀着他的肩膀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捧着萧厉的脸颊,窥见被他扔在身后没来得及穿上的大衣外套。
刚刚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萧厉就会夺门而去了。
温塔回想起自己适才那一瞬间的冲动。
她知道,她和萧厉之间,其实从来都不是那一个两个的冲动就可以解释的完的,他们之间早就有无数次的意外和悸动。
不是一次,不是两次,无数次的意外和悸动所组成的爱意,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角落里,早就已经肆意生长,成参天枝桠。
温塔坐在萧厉的大腿上,深深地看着他。
在他尚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捧起他的脸颊,终于俯身,朝着他亲密地吻了上去。
第64章 很六十四章
萧厉坐在落地窗前, 眼睛一眨不眨,感觉到无比的诧异。
他在一瞬间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酒店的窗外是一望没有尽头的繁忙街道, 缤纷商场就建立在视线触之可及的一角。落地窗底下, 人来人往;远处的天空,一片蔚蓝,今日的晴空洗刷着北城旧日里的遍地阴霾, 春风犹如提前过境自人们的心尖,为整座城市都带来一片崭新的气象, 开天辟地。
虽然不知道温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人都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萧厉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而且不管怎么样, 他想,反正世界上肯定已经没有比刚才温塔当着他的面指责他的品味差劲要来的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他看着温塔近在咫尺的脸颊, 还有那对浓黑似鸦羽一般的睫毛, 不过刹那, 便直接扣紧了温塔的腰肢,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掠夺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回吻的温塔很深, 整个人便如同赌气一般,誓要和她在唇齿上分个高低。
温塔被萧厉突然这么凶狠的主动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 她也越发地加重了自己的力气。
她就像是早就预料到如此一般,并没有任何一点要投降的打算。
两个人你来我往,紧密的空间里逐渐充满了缠绵不断的水声。
宛如战场上敲击的鼓点。
温塔自认, 自己平时并不是一个热爱出头以及争强好胜的人, 这辈子所有集中在她身上的视线,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源自于别人自发的关注, 而不是她的刻意争取。
在很多时候,温塔的表现都是清冷的,高贵的,还有不染尘埃的。
或许这回和萧厉的争执,便是她此生最为激烈的一回斗争。
她把双手都逐渐攀在萧厉的脖颈上,萧厉则是一手揽紧她的腰肢,一手又扣住了她的脑袋。
他们谁都没有认输的打算。
誓有就这样到死老天荒的架势。
不过本来就是这样的。
战场上值得歌颂的永远都只有战死的将军,而不是投降的俘虏。
渐渐的,萧厉一边吻着温塔,一边抱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和紧绷,似乎是想要将战场就地转移到床上去。
温塔察觉到萧厉的动静,抽空喘息的间隙,终于睁眼看了看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紧紧地抱住萧厉的脖子,似乎是在害怕自己会突然之间掉落下去。
不过,不对,在被动地转移着阵地的时间里,温塔用自己仅存的一点意识想,她现在还不能和萧厉去床上,她还有事情没和萧厉说清楚。
被扔到床上的一刹那,温塔便终于推开了萧厉。
这场战争由她发起,那么现在也该由她来结束。
她起身满面潮红地和萧厉道:“萧厉,我们先把清楚说事情!”
萧厉深锁着眉头,有些不理解温塔现在的举动。
他想,他们彼此都已经箭在弦上了,还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情更加重要的?
而且这回明明是她先挑起来的!
温塔见到萧厉的脸色,眼神直接往他的身下瞟了一眼。
不过一眼,她脸颊上的红晕便更上了一层楼。